沈老管家差人去了万华锋拜访万清风道长,只是去了月余还未有消息。
转眼又到了十五。
每月的十五都是丹阳城里赶集的日子,沈蝶儿一大早,就闹着要出门赶集,沈老爷拧不过,只得让啊呜陪着去,沈蝶儿打发了之前跟着她的丫鬟,非得让跟新进府的两个丫鬟红绸跟白溪陪着一同去。
说起这这红绸跟白溪,半月前,啊呜挑了两担鸡鸭回了丛林去跟看望他的狼群兄弟们,回家的时候给沈蝶儿带回了俩只兔子,说是在丛林里回来的路上抓的。
沈蝶儿一看这俩兔子,一只身上绑着根红绸,还有一只雪白雪白的,暗暗惊道:“这只绑了红绸的不就是那日我追着追进丛林的那只兔子么,这么巧。”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沈蝶儿很喜欢这俩只兔子,每天都让人准备新鲜的菜叶子给它们吃。
那天晚上沈蝶儿忽然饿了,就偷偷摸到厨房去找吃的,半路上遇见了正在屋顶上看月亮的啊呜,于是她便叫了啊呜一同去厨房找吃的,刚走近厨房,听见里面好像有老鼠在啃东西,她悄悄推了点门缝儿,看见一个穿了一身红绸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穿了一身浅黄的小姑娘,正在欢快地蹲在地上啃胡萝卜,她对啊呜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嘘了一声,垫着脚尖开了门,猫在一边看着那俩姑娘啃了许久的胡萝卜,那俩姑娘本就是侧背对着门的视角看不见沈蝶儿,又估计吃的太欢快根本没发觉沈蝶儿,沈蝶儿暗自琢磨着,从来没见过这俩个小姑娘啊,而且这胡萝卜就算用五花肉炒了她也觉得不好吃,至于啃的这么香吗?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声:“生的胡萝卜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
“当然啦,比那菜叶子好吃多了。”
两小姑娘听到沈蝶儿的说话声,先是惊了惊,边吃边抬头瞅了沈蝶儿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啃手中的萝卜。
沈蝶儿从菜篮子里拨拉出一根胡萝卜小小啃了一口,“噗”就给吐了出来,“这么难吃……”难道这两姑娘是饿久了……
沈蝶儿寻思着这是不是新来的两个丫鬟,然后受了虐待没给饭吃。
“你们是新来的?告诉我谁欺负你们了,是不是没给你们吃的……”
结果这俩丫鬟一脸平静的对沈蝶儿说:“我们是你养的兔子啊,小主人,你天天给我们弄的菜叶子难吃死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夜里自己出来找胡萝卜吃了。”
沈蝶儿瞪大眼睛起身扶着站在她身后的啊呜,晕了晕,平时啊呜也跟沈蝶儿说了不少,丛林里山精野怪之类的事物,但是发生在眼前,还是让她腿软了几分。
原来这俩只兔子在丛林中修炼了九百年,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啥成就,也没有仙力,只能变幻个人形,比起寻常人会点拳脚罢了……那日她俩被啊呜捉到沈府,觉得这沈府比丛林里强多了,沈蝶儿虽然老是爱扯她两的耳朵,但是她们并不讨厌,还有几分觉得沈蝶儿有几分天生的亲切感,何况对她们也不错,便安心的住了下来。
既然能变成人,沈蝶儿也不好意思再将这俩小姑娘关在兔笼子里把玩了,她小脑袋瓜转了转。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沈府大门口,来了俩个卖身为奴的清秀女子,沈蝶儿很是喜欢,留在身边替了夏红秋菊做贴身的丫鬟,分别给她们起名红绸,白溪。
同时沈蝶儿养的俩兔子也消失了,沈管家奇怪的问沈蝶儿的兔子怎么不见了,沈蝶儿说是被啊呜给吃了,啊呜闻言一脸无奈,看了看沈蝶儿,委屈巴巴的朝老管家点了点头。
集市的大街上。
蓝天白云,沈蝶儿仰着头指着头顶的一朵白云对啊呜说:“啊呜,我觉得这朵云老是跟着我,我到哪它就会到哪。”
“因为蝶儿好看,所以连天上的云彩也喜欢蝶儿。”
“啊呜,你真能拍马屁,你们想多了,我到哪云也到哪,到了晚上,我到哪,月亮还到哪呢。”红绸鄙视的瞅了啊呜一眼。
“就是就是。”白溪附和着红绸也咀了啊呜一眼。
天空那抹洁白的云彩似乎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悄悄的飘走了。
啊呜手里已经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沈蝶儿依然还在买买买....
他身后跟着的红绸,同样拎着大大小小各色的包袱,已是气喘吁吁。
“啊呜,你看这步摇好美啊,你说我戴着头上,是不是会很好看?”沈蝶儿盯着一只步摇离不开视线,啊呜挪了挪包袱,跻身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道:“别买了,这个款式的你都买了几个了。”
沈蝶儿嘟了嘴,正待开口,空中一道黑影飞速掠来,啊呜本能地护着沈蝶儿闪开。
这黑影竟是一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喝多了,沈蝶儿被啊呜护着这一躲闪,眼见这醉汉就要撞到红绸了,啊呜又急忙拽住那醉汉的衣襟往后一扔....
这一扔.....居然→_→
金字招牌的满堂醉酒楼门口,转出一名锦衣玉袍的胖子,黑发束起,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下好不威风,洋洋洒洒地走在大街之中,忽地被一团黑影砸中,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大街上,周围好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们纷纷嬉笑,这胖子幸好是被砸中之后,趴在一处缎布架子上,再跌落地面的,只见他:“哎哟喂呀,我的亲爹啊,疼死老子了!”地叫着。
嘴里还不停的:“他妈的,什么东西?”叽叽歪歪的叫骂着,却是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手脚一阵抽搐,看样子是浑身皆痛,不知该先抱哪里才好了。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围在他身后,两个奴仆模样的侍者,连忙扶起他来,那胖子怒目圆瞪,恼羞成怒地直指着那个醉汉,不知道是否因为一时气恼,竟是结结巴巴骂道:
“这是什...什...么...什...么玩意玩意儿儿,给..给....给老子...杀....杀.....杀了!”
那醉汉一听这话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原本是在那满堂醉酒家喝多了身上酒钱不够,被店家的打手扔出来的,又被啊呜给扔到此人身上,此时已然是头晕脑胀,看见面前这锦衣男子说要杀了自己,登时一半清醒一半醉地嘟哝着,不知是故意还是醉酒,竟也是结巴着:
“笑...笑话,王...王城脚....脚下,你敢杀我?来...来呀!”
话未落音....寒光闪过,那胖子手下的一名护卫手起刀落,刹那间鲜血淋淋喷洒而出....
一时间,街上的商贾,路人一边四处逃散,一边大喊着:
“杀人啦...杀人啦....”
沈蝶儿见这人滥杀无辜,心头气恼,将护在她身前的啊呜拉开,正欲上前与这男子评理。
“他妈.....妈.....的,敢....学学我...我说....说话......这这这...就.....就是下场!”那胖子指着已经被抹了脖子,翻着白眼的醉汉的尸体,转而一指啊呜,袖口一挥恶狠狠地指着啊呜道:
“还有这....这个....敢扔...扔老子...一起杀了!”
一听这话,沈蝶儿一惊,反过来将啊呜护在身后道:“谁敢动手,有没有王法了?”
“哪来的黄毛丫头?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还不快上!”
那几个打手立马围成一个圈,包围沈蝶儿一行三人,步步紧逼,看样子想要一拥而上。
其中一个一脸横肉的打手,手拿着柄大刀直直对着啊呜砍去,对付这么一个蠢货,啊呜简直得心应手的,他冷哼一声,侧身一闪,那蠢货噗嗤一声摔向前去,大刀脱手而落,“哐当”一声,又是一个狗啃泥。
见他有些本事,余下的打手们谨慎起来,那胖子被扶起来之后,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这才恢复了正常,见这些个打手围着啊呜,迟迟不动手,不禁怒喝一声:
“他妈的,给老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