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迁右手依然保持,被宁钱打搅后画灵符的速度,眼角余光示意一眼正恶狠狠怒视自己的宁钱,看他手上的血迹。
“你看,血。”白迁姿势不该,手速同样不变。
“废话!啊疼…我的鼻子…我当然知道有血,我就问你小子这是想搞哪一样!”
宁钱捂住被打塌抹一脸鼻血的鼻子,看起来非常巨疼的黑脸上,青筋暴起,眼角带泪口吐飞沫怒声质问。
右手依然绘画着符纸内灵纹,白迁恍若未闻;
不过接着带有宁钱鼻血的手背,却猛然一震。
那沾染在上面的血液,瞬间化为几颗,如荷叶上颗颗成珠露水般的血滴。在泛着寒色蓝光的妖力托浮下,摆在捂住鼻子怒视白迁的宁钱视线前。
这时的白迁,已经不禁露出愧疚悔意的神色。
现在的样子,也更符合宁钱印象当中,那个唯唯诺诺十二岁白纸小子。
“之前烧了那么多符纸没有成功,总感觉是少一点什么。
不过宁叔突然出声,反而给我脑袋里引来一闪灵光,应该是缺少一点鲜血调和。
刚刚情况特殊,我脑袋一懵,唐突了宁叔,刚刚白迁真不是有意对宁叔不敬…”
回过神来的白迁,似乎已经彻底清醒,知道自己方才造了什孽。
心绪一时不稳,右手上随笔尖灵墨落入符纸的妖力晶丝光线,也跟着忽闪不定,好像马上要崩溃,与之前的符纸般燃为灰烬。
如此一切都分毫不差,印在此刻旁边的宁钱眼里。
“等等…!”
宁钱也不捂住刚挨一拳的塌鼻了,任鼻血掉落在地。
只见白迁听他忽的一喊,手下正在绘制的灵符,明暗交替,貌似被惊吓的不稳,灵光闪动的更加剧烈了……
下意识想去抓住,白迁握笔画灵符的手,不过在快挨到白迁时,动作又不禁一僵。
回过神来,宁钱心知这样不可行,心中在焦急金银立刻就要变为灰屑之刻,强自镇定。
眼看仿佛下一个呼吸就要没有的灵符,暗自吞一口唾液的宁钱道:
“没事、没事,好好画灵符,只要能让你提升绘制灵符的造诣,这点小伤,对宁叔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没事的!”不放心宁钱又再对白迁强调。
此刻这间只有宁钱与白迁,老旧还算安静的书房内,除了只有宁钱说话声音,耳朵比常人敏觉多的白迁,好像能听到宁钱鼻血不止滴落声的“嗒嗒…”
听他所说后的白迁,笔下绘制的灵符正在恢复如常,虽然他的右手依然是慢动作,但宁钱知道他目的达成了。
看白迁画灵符的样子要稳了,松一口气的情况下,宁钱不禁正色道:
“莫说是情形非比寻常,就算是这样加起连来十次,只要能让你在灵符一道上更进一步,对宁叔来说这都不叫事!”
白迁左手指尖弹过,寒蓝色的妖力托浮的几颗血滴,射入符纸内被融入画好的灵纹里。
这一刻书房内的一切光芒内敛,仿佛从外面透射而来的阳光,在视线下也变得暗淡几分。
灵符还未完成,但就算是对灵符一窍不通的宁钱也能感觉到,眼前的异相,已经说明这张不同往常的灵符,十有八九应该是成了。
白迁的目光在这上面离开转向宁钱,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看到这里,宁钱先是愣,但随即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劲风迎面袭来。
这是…
这不就是之前白迁给他鼻子打一拳,上一刻的感觉嘛?
好讨厌的感觉!
“蓬!”
一声响。
脸上再挨一拳的宁钱全身一抖,只感觉头昏脑胀,不禁扶向自己已经将近木然血花迸射的鼻尖,手心在上面擦拭而过,入眼是一手鲜红的鼻血。
他只能微抬起手,指向依然面带歉意笑容的白迁。
不知道宁钱此时想说什么,未来得及说一个字,在白迁看来或许是因为晕血的原因,双眼翻白软倒在地。
白迁收笔将它搁置书桌上,一张绘制完成,单从肉眼看去非常普通的灵符被静放在原地。
只见他来到倒在地上的宁钱跟前,探头俯视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刚落音,白迁左掌朝宁钱脸上和胸前,都是红色血花的地方虚抓而去。
在寒蓝色妖光牵引下,包括那已经浸染入衣襟内的血液,都被剥离摄入白迁的掌心之上。
来到书桌前,见全是由宁钱鼻血组成的血球悬浮淌握在手心。
看过一眼仰躺在地的宁钱,白迁低声笑道:“希望能成,不然这一关可不好过。”
又一次提笔,念动之下体内的妖力汇集在右手上,凝结成一根光莹晶丝随笔尖划动落入符纸内,白迁开始他新灵符的第二张绘制。
……
“咕咕……”
门外小山镇的夜色幽深且宁静,皎月半露银濛濛,只是偶有布谷鸟的鸟鸣不时传来。
不过白迁现在所在的这间房内,与外面的世界却有着天壤之别。
屋内金色华光明亮刺目,但在门窗以外的地方看去,却又不能瞧出丝毫端倪,只是与寻常人家夜晚小院内单点灯火一个模样罢了。
白迁波澜不惊站在其中,显然对这间小院里,不起眼小房内里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墙壁周围是反射华光的禁制,房梁下是一颗半透明,放射着淡金色光芒似气泡般的光珠静静悬浮在空。
此地就是整座小院布下结界的核心所在。
白迁自来到这个世界被困从未踏出这里一步,它居功至伟。
而还倒在书房,往常进出并不受限制的宁钱,可不是他已经掌握结界进出的法门,也不是因为结界已经拥有了智能识脸的黑科技,而是在这个结界的核心中枢内,早已经放下蕴含白迁血脉气息的那颗发光的珠子。
除非能够以绝对的力量将此打破,否则身为血脉气息的主人,自然无法踏出半步只能沦为囚徒。
至于有些信息如何晓得,是白迁从每三年一次渡化他而来的老和尚嘴里所知。
或许是因为在他眼里看来,这些东西就算白迁明白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只是在随口回答一个稚童的好奇而已,老和尚对白迁有问必答。
那颗悬浮在房间上空的光珠,看似毫无设防被安静的置放在眼前,实则在肉眼难以发觉的周围空间里,是完全被禁制封锁,密不透风。
以白迁目前的力量,他知道再增长百十倍也没有完全把握靠近那里,特制的钢铁保险柜,恐怕也没有这般难以撼动。
这一切白迁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要硬取光珠,抹灭他自身被结界锁定的气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既然无法取走那颗光珠,如果将它蕴含的气息短暂封印又是否可行?
眼前结界的了解,只是源于这些年一个人的暗自摸索收集,至于成功的可能,到现在为止,白迁勉强最多也只有三成把握;
但这对于一直困守一地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白迁来说,它已经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