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陈家大院。
驻扎在院里的士兵已经悉数撤离。在李队长杀了战俘老鼠又自杀之后,朱南意识到需要一个专门化的战犯管制营来关押战犯老鼠。于是,陈家大院的驻守士兵以及俘虏老鼠就被调出了院子。只留下两个护士和一个士兵去照料重伤未愈的陈寂。
一个月后,陈寂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原本照料他的人员也全部撤走。偌大的陈家院子,只剩下了他这样一个残废的人。
原本,朱南念及两家的关系,想让照料陈寂的人员一直留在陈家,以照顾陈寂的日常生活,却被陈寂一口回绝。
但陈家没了劳力,陈寂又不愿意下地干活,也就断了生活来源。无奈之下,朱南只好让老齐和光头每隔一段时间便去给陈家送去些粮食给养。
至于那个被挖了双眼的士兵。自从战胜之后,他便没了音讯。
在直到陈寂杀了那三只盲眼的“鼠兄”之前,陈家大院再无什么大的风波。这座曾是整个村庄最为兴旺的院儿;这座由村外来人构建的堪称雄壮的建筑;这座发生过惊天惨案的凶宅;这座承载了村庄荣辱波折的陈家大院,总算是归于了平静。
可事情真是如此?
不是。
据知情尸体何老七以及知情老槐树透露——陈家大院,仍在继续诡异着...
这诡异是从陈寂的神秘消失开始的——
“唉,树兄!听!东屋有动静!”
“你才来的?大惊小怪个啥!东屋没响才是不正常哩!估计是那父子俩又在吵吵了,别管,睡觉!”
“别,树兄,先别睡。在下有一事不明。”
“你放。”
“这陈家的父子俩不是被埋在村外的山坡上了吗?咋又会在东屋?”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的没个家?埋在哪儿算哪儿?”
“那他俩咋一直不从东屋出来呢?”
“何老七!你也是个死人,你能动弹?再说了,人家是村里的大人物!哪儿能成天的吓跑?轻易是不露面的!”
“那女主人呢?就陈寂他亲娘,咋没她的声儿呢?”
“东屋,是不准女人进的。”
这就是陈寂失踪当晚,老槐树和何老七的对话。
三天之后的晚上,陈寂重新出现在了院里——
“身体好些了吗?”
“嗯。”
“如今有何打算?”
“我要母亲。”
“你母亲已经死了。”
“我要母亲。”
“你要哪个母亲?是你生母?还是艾莘?”
“我要母亲。”
“那你是要出家门,去坟地找你亲娘?”
“不,我不出去。”
“那就是要艾莘?艾村长?”
“我要母亲。”
“那你打算怎么办?”
“挖。”
“挖?”
“挖。”
“把她从地里挖出来?”
“是。”
“她都臭了,烂了。已经和树根,和土壤融为一体了!”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死了!”
“不,她没死。”
“怎么可能。她确实是死了。被老鼠用枪崩了脑袋!脑浆溅了一地!一墙!一脸!必死了!”
“你胡说,她没死!”
“死了!我亲眼所见!”
“你瞎!你聋!你哑!她没死!”
“那你怎么知道她没死?她告诉你了?”
“是的,她告诉我了。”
“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昨天晚上。此时此刻!”
“你疯了,陈寂。”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陈寂!”
“这村里尽出些疯子!”
“是啊,这村里尽出些疯子!”
“但我,只要我的母亲!”
“我要把她挖出来。”
“不让她憋在土里无法呼吸。不让她在夜里对我思念到吐血。不让她的身体被又腥又枯的树根缠绕。不让她美丽的脸庞被恶虫啃食。不让她的心脏,不让她的心脏,不让她的心脏!永远见不了天日!要知道!我的母亲!她曾经亲眼见到过一只会用后蹄站立奔跑的驴子,朝着月亮仙子的床榻,狂笑着!狂笑着!义无反顾的飞奔而去!那只驴子!它身后可还拉着火焰!”
“唉!”
“我要,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