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说两小无猜是青梅竹马,但说起这容颐与咱们陛下的相识便要特别许多了。
自古以来人们便默认凡是大人物出生则天有异象。不是百鸟来朝——就是仙乐阵阵。哪怕是一位土生土长的草根英雄也要在他凯旋时将其战斗时的场面添油加醋吹的像模像样,任谁听了都要发自内心的来上一句:“不得了啊!如此神通广大英勇不凡的人物怎么会是个凡夫俗子,一定是天兵天将下凡武圣兵神投胎啊!
所以传奇的容家与天潢贵胄萧家在腊月二十八同年同月同日生前后只差了一个时辰的这一男一女免不了被满芝都的八卦群众编排一番: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将门虎女是年少的玩伴,也是深宫的挚友。他被庶母陷害身陷囹圄,她仗义出手将他救下……眼下京城卖的最火演的最多的一出戏便是演绎当今圣上与容氏小姐的《红杏芦苇帝将传》。这红杏指的正是风流貌美的容颐而这芦苇指的则是看似柔弱做事却颇有韧劲的皇帝陛下了。故将他二人的故事戏称为“红芦”。
而此时这被满京城话本子老板盯的紧紧的二人却在御花园的假山后一处密室内相会。但气氛却早没了今日朝堂上的那份剑拔弩张。
“萧二,你可想好了?”女子清脆的声音碰在潮湿的石壁上荡起一阵好听的回声。
“阿容,吾意已决。无论风险多大,此刻我已不能在等了。眼下衢州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唯有我夺回大权才能救苍生啊!”说罢男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中一阵苦楚,没想到自己一路努力登上皇位手中人命无数暗地里备下势力更众但却沦落到今日要依靠欺骗她来保全自己身边可能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人。只希望能将此事与她撇干净好护她周全罢。
“可对方是薛氏,别忘了你宫里还有位珊妃随时准备要了你的小命。”女孩儿狡黠的笑着,明晃晃的笑颜似能照亮这阴冷潮湿气的石壁:“你叫我办的差事我自是会用心替你办成,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不准背着我偷偷祭奠先笙妃娘娘。再叫我看到你偷偷落泪的话我便把当今圣上哭鼻子的事儿编成话本子传遍整个芝都去。”话音刚落,火红的裙摆在壁边一晃女子就没了影子,仿佛刚刚出现的是条美人蛇。
望向女子离去的方向,年轻的帝王不禁忆起了往事。
中元鬼节皇陵外
即使山中为修建皇陵砍去了大片树林,更是辟出了一条官道来还是阻隔不了这种直渗入心的寒意。反而更平添了一种荒凉寂寥之感。而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呜咽哭泣着:“母妃,都是儿臣不好…连您都看护…不了……待儿臣有一日做了皇帝一定为您洗刷冤屈!“
“为何如此伤心?荒郊野岭的听你在此呜呜咽咽的还以为是哪一位从土中爬了出来要为祸人间呢!”俏丽的小姑娘从林中窜出来,带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明媚笑道:“若是遇上烧纸燃灯以祭奠亲人的人们寻常人要么觉得晦气要么也被勾出一段伤情往事,但我却觉得是件欣喜的事。”
见他止住了哭声,那小姑娘又道:“还有坟墓在,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家眷连个哭坟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更惨?在我看来,只需一把火,一折子纸就可以回到他们在世时的样子畅聊一番叮嘱几句……如此互诉衷肠已是许多人所奢望了。”说着,她眼里竟流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来。
“想来也是那时候她宽慰了自己罢。”想着,男子冷峻的容颜也裂开了一道缝隙,像照进了一丝阳光似的,眼中的冰雪开始消融。
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队身手不凡的人马转眼间便降落在了御花园的石桥上。为首的一名玄衣男子行了个标准的礼向月光下宛若神祗的男子报告道:“禀告主上,一切已准备完毕静待主子吩咐。”
“注意安全,保证我明早上朝能看见一个干干净净的金仪殿。”说罢,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转眼间一群人便隐没在了夜色之中,悄无声息,正如这寂静的月色一般。
望向明月,那男子目光中似是有星光流转,顿了顿眼眸浅吟了句与明月无关的诗:
“月黑灯弥皎,风狂草自香。”
此刻裕安山上,浅寐的女子陡然睁开了双眼,随即一笑。“这家伙,君子本色啊!果然应了那句老话。”
一旁黄鸟随即八卦道:“什么啊?你又记起什么了吗?”
“你这小屁孩儿才不懂呢,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随即女子又闭上了双眼,头一歪,俨然是又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