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桑的新形象,香暖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好看啊,比画儿上那个潘什么好看!”
于是,在香暖一番打扮下,秦桑化身翩翩公子,只是这个公子穿红着绿,品味太低俗。胸口还刻意剪了一刀,露出结实的肌肉。
现在有了招财进宝,又有了秦桑的活招牌,香暖充满信心,决定在幽都豆腐市场,打败王家,夺得霸主地位。
天还没亮,二人站在摊子前,举起拳头,大声喊口号,并击掌鼓励:“越战越勇!越挫越强!不放弃,不抛弃!加油!”
天渐渐亮了,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百姓来品尝“招财进宝”。秦桑这个活人招牌,更是发挥了巨大作用。口口相传之下,幽都城许多主妇争相来看。
上到八十九,下到刚会走。新的“少妇杀手”诞生了!
且看女人们撩头发、送秋波,各种角度的微笑,只为了展示自己最美一面。换来的是秦桑千篇一律的问话:“请问买多少?收钱在那边。”
收钱的香暖,只有笑得合不拢嘴的份儿。
与此同时,王家豆腐店第一次尝到门庭冷落的滋味。
收了摊,香暖提着卤肉,迈着继往开来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改革开放的最前头。秦桑推着小车,默默跟上,孙小圣站在车上,摇着尾巴,拿出了狗中将军的款儿。
到了家,二人一狗先准备了第二天出摊要用的东西,才在院子里摆了一桌,欢庆今宵。
秦桑吃着吃着,拿出一堆手绢,好奇地问:“买豆腐不是给钱吗,为什么还给我这个?”
香暖接过手绢,许多香粉味混合在一起,冲入鼻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香啊,可能是咱们豆腐好吃,表示感谢。”
秦桑点点头,伸出胳膊,问:”那她们为什么喜欢掐我胳膊。“
香暖把脸凑过去一看,道:”没事,你这种刀枪不入的体质,随便。“
秦桑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这样。“
院外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庆功宴怎么不请我?“
说完,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进来。
香暖仔细打量,惊喜地站起来,奔过去拉着老头坐下,道:”土地爷爷,怎么是您啊!“
阔别多年,香暖再见土地老儿,心中一股热流。
”你这丫头,回来都不找我,我可生气了!“土地故作生气状,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
香暖嗫喏着解释,因为被道观赶出来,又身无分文,没有脸面才不敢去找土地爷爷。
土地笑了,伸手抹过脸。
当他的手移开,五官移位,已然换了一张脸。
秦桑指着土地,惊奇道:”你就是那天巷子里,告诉我们王家豆腐店的人。“
香暖心中更加感动:”原来把‘招财进宝’秘方给我的人,是您!您一直悄悄帮我,我都不知道。“
土地将香暖拉到一旁,怀里拿出一个银色口哨,递给香暖,道:“这是帝君托人带给你的,说是如果你修道有成,吹响它,就能上天。本想到王屋山找你,不想你反而来幽都了。”
香暖看着手中质朴无华的哨子,难以置信道:“爹爹,没有忘记我。”
土地摸摸香暖的头,赶着“出差”,便走了。
香暖把土地爷爷给的口哨,递给秦桑,感慨道:”桑桑,你心里有没有特别相见的人。?“
秦桑端详小小口哨,思绪飘飘然,回到千年以前。
千年以前,在地府的往生池旁边有一棵葫芦树,那树上结了许多葫芦,偏偏有一个,机缘巧合下成了精。葫芦精没有形体,靠着一股子气在小葫芦里回旋往复,不生不灭。
往生池是魂魄投胎之地,因为投胎的鬼魂太多,摩肩接踵,拥挤不堪,一排队就是大半天。
有一日,一个鬼魂百无聊赖下,敲了敲身旁的小葫芦。
葫芦震动之下,发出了声音。
那鬼魂也是闲的,和这葫芦精聊起天。聊得愉快,约定下次轮回投胎再续前缘。
从此,每到鬼魂轮回之时,都会在葫芦树旁和小葫芦聊聊他在人间的见闻。
每一世,这个鬼魂的身份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妙龄女子,有时候是耄耋老者,有时候是个壮汉,唯一不变的是,他上散发的香气。
只属于他或她,独一无二的香气。
最后一次相遇的时候,鬼魂说有一个顶好笑的笑话要讲给葫芦精听,可笑话没说完,就被催着投胎了。
也就是那一次后,葫芦精进化出实体,离开了困住他的葫芦。
葫芦精有了形体,贪着到人间玩,竟然错过了和鬼魂的约定,从此失去音讯。
自然,小葫芦精就是秦桑。
香暖撑着下巴,听得入神,泪光莹莹地说:”桑桑,想不到你比我还可怜,我想找爹爹,起码知道爹爹的模样,知道去哪里找他。你那个灵魂里有香气的朋友,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岂不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秦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道:”没关系,你都没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
”嗯嗯。“香暖鼓着嘴,道,”我们一起加油!“
秦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香暖,能再哭一次吗?“
香暖一脸看傻子的模样。
”我刚才没准备好,你再哭一次好吗?要不,我再讲一次故事。别走啊,求求你,再哭一次。?“秦桑焦急地说。
可惜,没有人理他。只有孙小圣,摇着尾巴,要肉吃。
卖豆腐的日子,虽然辛苦,也充满乐趣。
自从香暖和秦桑称霸了幽都豆腐市场,半年多来,他们的经济状况也好了很多。
香暖日日发着白日梦,租个铺面,再请两个伙计,走上资本主义发家致富的道路。
这天早上,秦桑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等着香暖给豆腐点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想着丫头贪睡,便去敲香暖的房门,走到门口,听得里面“唉哟”声不断。秦桑焦急地推开门,只见香暖躺在床上,头发蓬乱,眉头紧皱,痛得呻吟。
她一见秦桑,伸出手臂,有气无力地说:“桑桑,我可能要死了。你瞧!”说着,掀开被子,翻个身,把床铺露出来。一块鲜红的血迹在床单上洇开,连裤子上也沾着许多血。
秦桑急得心头狂跳,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是病了?中毒了?”
香暖垂下头,道:“不知道,今早就这样了。”
秦桑蹲下,道:“我背你去医馆。”
“我肚子疼,走不了,你帮我把大夫请过来吧。”小猫一般的香暖蜷曲身子,可怜巴巴地说。
秦桑二话不说,瞬间消失。
天还没亮,医馆没开门。馆里的赵大夫正在准备药材,一阵风吹过,室内突然站了个青年男子。
他揉揉眼睛,疑心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大夫,我家有人病了,快随我去看病!”秦桑说着,就要拉赵大夫的胳膊。
“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昨天没关门?”赵大夫仍疑惑。
秦桑急得都结巴了:“快,人快病死了。”
赵大夫见是急诊,不好过分苛求,便拿出药箱,顺口问道:“病人什么症状,我也好带些对应药具。”
秦桑想想,一五一十说了。
那赵大夫听到,女子臀部有血迹,肚子疼痛,问了香暖的年龄。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见秦桑十分木讷,不通男女事,旁敲侧击道:“家中可有女眷?”
秦桑摇头。
“我明白了。”赵大夫放下药箱,捋捋胡须。
秦桑见他不急不慢,着实着急,不停催促。
“小官人稍安勿躁,这个病,我夫人走一趟更好。”说着,赵大夫叫出夫人,附耳说了几句。那妇人回内堂拿了些东西,便跟着秦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