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流影刚进门的时候隐约听到寻离说什么去不去的,问道:“你要去干啥?”
寻离还没回答,胡掌柜道:“都是我这没用的女儿犯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还一直纵容他。现如今寻公子想用自己来祭《乐修录》换我们的安全,换白露镇的安宁。”
流影听了胡掌柜的话,双手掐住寻离的肩膀坚定的、不可反驳的说:“我不同意!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寻离轻轻的挣脱了流影的束缚,背过身去看着容与心想:“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再也不用被这该死的宿命束缚,意味着再也不用去找雪回的转世,意味着再也不用无感情的机械杀戮。”
流影见寻离不说话,他的暴脾气又爆发了,急得直跺脚,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把魂魄找回来吗?就这么言而无信吗?蓝田的人都这个鬼样子吗?”
雪回的魂魄还是不肯回去,她就一直这么僵持着。寻离突然鬼使神差的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在他第一次见到雪回的时候就想感受一下这头发的触感。
流影因为看不见雪回,觉得寻离这个在空中挥来挥去的动作很诡异道:“你难道看到容与的魂魄了?”
寻离不想多伸枝节道:“我只在驱赶蚊虫。”雪回这才观察到流影,流影身上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气息与她一脉想成。
雪回对寻离说:“你如果决定牺牲自己,那我们的约定就作废,到时候我不保证不会把这世界搅乱。你自己看着办!”
寻离解开了他与雪回之间的发带。
如酥看着两人争吵,停止了哭泣,道:“寻公子、流公子。外面的那些人都伤的伤、死的死,你们与其在这争吵,还不如先救一个是一个。”
寻离看着如酥,上次件面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蜕变成大人。寻离不想与流影这样僵持下去道:“我们先救人。”
流影见寻离态度没那么强硬了说:“我们先救人,我们要活下去,谁都不许便宜了那该死的书。”
寻离给容与设置了专门的结界,与流影一道出了门深楼。
他们移动到木深楼外,只见一群人被冤魂逼到了木深楼门前。寻离冲到了他们的前面对流影说,你把这些人组织到木深楼中安顿好,剩下的那些个脏东西交给我。
两人已有了默契,流影自然是相信寻离的能耐。寻离拔出玉生,长发散了开来,眼神坚定。他以眼睛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向了那群冤魂。霎时黑烟四起,冤魂一个个消失。突然,一群黑影从烟锁坊的方向涌来,团团围住木深楼,天地昏暗。寻离飞升到至高点掏出寻音片割破手指,注入蓝田道法。寻音片犹如利箭,它被扔出的那一刻顿时幻化出无数片冲向了那团黑影,黑影的面积渐渐缩小。但寻离身上的鲜血也随之消散。
时间在缓慢流动,双方僵持着。今天的白露镇冤魂成千上万,他们仿佛知道只要把寻离的鲜血耗尽就会有机可乘。天色已暗,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它们的力量会比平时更加强大。寻离的唇色已渐近惨白,寻音片的速度在逐渐减弱,数量在渐渐减少。寻离仍在坚持,他清楚的知道此时如果他放弃了,所有的冤魂会合力冲破木深楼结界。而木深楼中有他要保护的人。
因为需要安顿的人员太多,有些冤魂趁乱找了机会进入了木深楼。流影只得一个个花费时间处理。他为了节约时间已尽了最大的力量,因为他知道寻离那边的情况更加糟糕。
他赶到外面的那一刻,黑影已逼近了寻离,未了剑开出了一条道路,就在寻离支撑不住快被黑影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流影接住了他。他们一起飞入木深楼。
寻离有些虚弱,他抓住了流影的衣袖道:“赶紧封锁结界,不,赶紧加厚结界!”
“你先歇会,剩下的我来。”流影把寻离安顿在了一个舒服的椅子上,给他找了一个靠垫。
“你先把我身上的寤寐丹掏出来给我”寻离示意流影丹药在身上的口袋中。
“寤寐丹不是毒药吗?”流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赶紧的,寤丹、寐丹一起服用不碍事”。
流影倒出两颗颜色不一样的丹药给寻离服下,还给他喝了几口温水。
寻离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你比忘斯还要贴心,忘斯才不会帮我做这些,谢谢你,我一直以为你是安澜大少爷的习性,觉得你不能照顾好容与,现在我放心了……”
流影见他又想说一些想要离开他们的话,道:“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别想祭了那破书。想都别想!把你身上的零丁石给我。”
现在道行布置的结界已经没多大用了,流影打算借助坟柱的力量,零丁石是力量的媒介。流影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无限虚无的加倍感受。
流影高举零丁石,注入道法,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而来,他觉得天地眩晕,身体好像分散成无数个粒子进入了远古的宇宙洪荒,又快速的合成完整的身体,再分散,在合成,再分散,再合成……这就是动用坟柱力量的带来的感觉。木深楼的结界加固了,流影倒下来。
寻离因为寤寐丹的作用,恢复了些体力,木深楼中人声嘈杂,人人战战兢兢。他们看到刚刚还在帮助他们的少年倒了下来,内心更加恐慌。
木深楼大堂,寻离对人们说:“大家不用担心,现在木深楼中非常安全,任何人绝对不能外出。我们会把这困难解决,大家先养精蓄锐,稍事休息。”
寻离说完,就扶起流影进了容与的房间。人们的眼光跟随着他们。寻离把流影安顿在了舒适的榻上。雪回的魂魄还端坐在容与的床前,迟迟不肯归位。
魂魄不回本体,总是会伤及根源。寻离又在手腕系上发带,另一头系在了雪回的手腕上,她们又可以重新交流了。
“木深楼的结界已经被流影加固。现在这里很安全。”寻离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那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讲没有任何影响。坟柱的力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还是那个问题,你打算如何解决这困局。那些人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木深楼。等蓝田那边发现这里冤魂的异动才来营救,估计早就迟了。”雪回道。
“寤寐丹回血还需要一些时间,我的道行还没有完全恢复,寻音片已经受损,我现在无法使用如影随形通知蓝田的人。流影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去祭了那破书。”寻离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去死,而是去吃一道难吃的菜而已。
“我有办法”!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木讷已久的寞梧。此时寻离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丝失魂落魄,更多的是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