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妃上次病重伤了脑子,有些事情不记得。”段青的声音不自控地抖,李墨的一席话像是石锤狠狠砸在心口,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一贯的冷酷,泛着酸透着无奈,他从没想过把这个女人伤害到如此地步,一口认定他的心狠,生无可恋的决绝令旁人身陷其中,听者无不垂首痛思,段青征战沙场,看淡生死,更惨烈的一幕都经历过,却被一名女子发自心底苍凉的呐喊震慑住,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这种疼,太久了,差点都忘记了。
听到段青的话,长公主面露喜色,这叫死无对证,众目睽睽之下李墨难脱其罪,私通的罪名确凿,随即想命人拿下她,却又听到段青狠戾地说道。
“姑姑,但是她是侄儿的妻,侄儿相信她,此事作罢,如果有人敢传出去一字半语,杀无赦。”段青冷酷地扫眼周围众人,像是把利剑无形中射向微微颤抖的众人。
“你……”
“姑姑,怕您是被有心人利用,这事是我青王府的私事,您不用管了,如果闹到皇上那,恐怕此事牵扯甚广,侄儿不想烦了皇上的兴致,今天是除夕,侄儿不想大开杀戒,就到此为止吧。”段青饱含着无法忽视的狠戾,说完他没有理会旁人惊诧的目光,将李墨打横抱起,直往屋外走去。
不用看也能想到长公主此时的脸色定是难看之极,段青话说得如此明白,诬陷青王侧妃和素王私通这不是小事,两个人的身份极为特殊,想扳倒素王这计谋太过拙劣,段素的精明掩盖在他嬉皮笑脸的面具下,一个废弃王爷如今渐渐深得皇上喜欢,年后就有调令出台,他回京的日子指日可待,太子的人还没动手,长公主倒是着急地站出来,段青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后背朝外的段素,此时他大大咧咧睡着,就是没想难为任何人,给了段青一个面子,幸亏及时赶到,把事情摁下,不然这事真要闹到皇上那,恐怕顺藤摸瓜,长公主自是脱不了干系,而他因此必受牵连,已出言此事不再追究,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
李墨张着大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下巴,今天是太阳从西方升起吗?做梦也没想到他真的站出来了,第一次救她出危难,他说她是他的妻,熬了这么久,终于他认了她,闭着双眸,止不住的眼泪流淌下来,哭到后面泣不成声。
不知如何安慰,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皇宫的甬道上,两个人沉默一路,冷风伴着低低地抽泣久久回档在高高的宫墙内。
现在才知她很轻,轻得就像抱着一只受伤可怜的小猫,走了大半的路段青也没觉得累,也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天色已经浓黑如墨,满天星星点点,冬天的夜本来降临得早,想不到这一折腾都到这个时辰了,李墨吸吸鼻子,抬头瞅了瞅夜空。
“不哭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水做的,能哭这么久!”
还不是他害的,李墨嘟着嘴,白了他一眼。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段青倒是忘了点着她哑穴,走了一会儿不见她开口才意识到,解开她的穴道。
“你为什么救我?”
“我曾对你说过,如果过去都过去了,记得吗?后半句是我们重来可好?”
李墨惊诧地说不出话,原来他的情话真的很甜,甜腻得仿佛是一种幻觉,想象不到有一天段青会温柔对她,刚刚有一刹那还认为他会把她推下悬崖,而后他却真的像守护星一样,保护着她。
那句话李墨怎么会不记得,深深刻在脑海里,他说如果过去都过去了是否愿意,当时不太明白,那今天听得真真切切,他说他们重来。
段青停住脚步,低头凝视着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李墨窝在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以这种姿势傻傻地对视着,突然夜空开出艳丽的火花,一朵一朵,他的脸被皇城夜空中腾起的无数烟花映射得格外明亮,绚丽而灿烂,整个夜空都照亮了,远远的甚至能听到烟花炸裂的声音,将原本静谧的夜晚妆点的格外辉煌。
“你走后,有个嬷嬷鬼鬼祟祟进来,见我仍在昏迷就脱了我衣服,我怕打草惊蛇也不敢睁眼,后来就扔了个美男过来。”或许经受不住他的一点点好,没志气地举双手投降,细细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幕生怕他有什么误会。
段青顿住脚步,恶狠狠瞪她一眼,还不忘报复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美男?”
显然男人的嫉妒心在作祟,不喜人在他面前夸奖其他男人,堂堂大将军还真是小气,李墨揉了揉发疼的后腰,委屈地说道:“论美男,王爷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对王爷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话真多。”段青虽是一脸嫌弃,但是已没刚才那种不悦的紧张气氛,显然这马屁拍得还是有水平。
冷峻的段青抱着她坦然自若,目不斜视地向宫门走去,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是红着脸低下头,矗立在两旁,这暧昧的姿势任谁见了都会遐想一番。
虽然与他相处这么久,两个人没有厌恶对方还是第一次,而且还以这种令人艳羡的姿势在当庭广众之下,李墨一时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开,却被箍得更紧,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满脸窘态抬头看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他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段青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李墨只好窝在他怀里,心想不用走路也省了力气不是,他可是世上最名贵的交通工具,不用白不用,想着想着放松身体,不再紧绷着,为了化解沉默中的尴尬,李墨又开始自作孽了:“王爷,你不担心我们出什么事吗?”
“出什么事?”
这混蛋装傻,孤男寡女,还被人捉个正着,能有什么事?
“就是长公主口中的事?”李墨小心翼翼地说着,试探他的想法。
“就凭你?”
“我怎么了?好歹我也貌美如花,秀外慧中,如假包换从内美到外的世间罕见美女。”极不满意他的鄙视,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萝卜白菜总有一款适合自己,但不代表臭豆腐就该受别人的唾弃,它也是有尊严的,臭也是一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