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家貌似平静的吃完一顿饭后,碗筷一放,花父便开始大声骂人了。
从花琏离家出走,再到飞云庄的人服务态度太差,问几个事都不耐烦,再到花瑚不爱惜自己,深受重伤,还连累妹妹,千里远行,寻找解药,凡事能挑出个不是的,全都被他数落了一遍。
花琏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憔悴的面色,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在那里忍气吞声。
再看看花母,居然在那里一个劲的憋着笑。花瑚也不是个东西,居然摆出一脸逆来顺受、虚心接受的样子,这样一对比,马上就显得她自己十分混账。
大概是太累了,花父都没达到自己以往水平的一半,便起身出了门,似乎是回到房间补觉去了。
花母倒是十分心宽,一点都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道:“我早就说了,采薇那丫头绝对不简单,你们都不相信我……”
说着,也出了房门,去家里开的一间书铺看账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顿时只剩下花琏和花瑚面面相觑。
“咳”还是花瑚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玉简,递给了花琏:“这个给你。”
花琏一把抢了过来,翻着看了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导引功法——饮中八仙剑。”
“什么叫导引功法?”饮中八仙,花琏倒是听过,只是功法方面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花瑚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昨天,隐约听见采薇要教你引气入体,你现在进度如何啊?”
花琏翻了个白眼:“我的进度,就是没有进度。”
“果然,”花瑚又笑了:“你昨天走的太急了,采薇又要给我交代一些事情,所以就没叫住你。其实在打坐的时候,应该要布下一道聚灵阵,这样方能事半功倍。”
“哦,那导引功法呢?”花琏将玉简拿起来,又看了看。
“导气令和,引体令柔。导引功法,顾名思义,就是导引血气灵力流贯全身,能让引气入体变得容易些……”
花瑚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琏一把抓住,催促道:“快快快,这个玉简要怎么用,快说!”
他无奈的笑了笑,接过了玉简,往其中输入了一丝灵力,那玉简便投射出一道光幕来,其上正有一人,执剑而立。
光幕中那人,行了一礼后,便开始讲解饮中八仙剑的大致要义,接着,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
花琏看清那人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因为那光幕之中演示剑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岫。
她指着那人,若无其事的问道:“这是谁啊?”
花瑚也正看着光幕,听她开口发问,随意答道:“大理寺幽明司,玄字执令——楚岫。”
花琏第一反应是:这厮居然说了真名……等等,其实也不一定是真名。
第二反应是:啊,他原来是个公务员啊。我要赶紧告诉采薇。
等想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花琏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她转头看向花瑚:“这块玉简,你从哪里弄来的?”
花瑚无所谓道:“上次受伤后,大理寺的人给的补偿。”
花琏本来问他是想把事情搞清楚,谁知却是越问越糊涂了:“哥,你到底在给谁办事啊,怎么还扯上大理寺了?”
花瑚拍了拍她的头,道:“这些事,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现在连门都没入呢。”
花琏“啪”的拍下了他的手,不死心道:“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啊。”
“你先说说看。”花瑚摸着自己被打红了的手,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们一贯都有‘法不外传’的臭规矩。那为什么现在,功法也好,导引术也好,全都能传给我了?”花琏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花瑚,想看看他的反应。
花瑚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反而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屋外。
此时天色尚早,清晨的骄阳恰好从厚厚的云层中挣脱了出来,将万丈金辉洒下,阳光穿过长长的廊道,涌进了厅堂,将花瑚的双眼照耀的熠熠生辉,仿佛其中有火光在燃烧。
他喃喃道:“要变天了……”
只是这份深沉还没持续几秒,便被花琏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说人话!”
花瑚只好收回视线,无奈道:“这是官家所赐,并非是什么豪强门阀或者宗派法教的传承,既然给了我,那就是给了我们家族的,你明白背后的意思吗?”
“不明白,”花琏摇了摇头,催促道:“我不管这个,学剑学剑。”
恰在此时,弈秋和书冬已经带着一把剑,来到了厅堂,看来是之前花瑚就有吩咐。
他们四人到了厅堂外的小院中,花瑚向着玉简中输入灵力,花琏便勉强跟着动作照猫画虎起来。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
……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阔论惊四筵。
粗略的跟着过了一遍后,花琏对于这门剑诀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只是有些细节仍然没有看清,比如注意手上动作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脚下的步伐,注意了步伐,又会错过其他动作。
因此,就仍然需要多看几遍,跟着多练习几次,才能熟悉整套剑诀。
好在,这套剑诀耍起来潇洒写意无比,且在一招一式之间,令人气脉通顺、灵气鼓荡,因此她倒也能沉得下气来,一剑一步的不断磨炼。
就在她上下腾挪飞舞的时候,一股股纯净的灵气不知不觉的就从周围的空气中向着她体内灌注,浸润了皮膜之后,又缓缓地经过四肢百骸,最终流向了丹田之中,然后又从丹田之中流出,顺着小周天的路径,不断循环着。
有了引气入体的鼓励后,花琏更有动力了,第一遍完整的结束了之后,虽然已觉肌肉酸痛,但兴奋感已经压下了疲惫,她立刻又从第一招开始,重新再来了一遍。
花瑚也很有耐心,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催动玉简投放出画面,不时还能指出她动作上的不足之处。
也正是因为这样,完整的过完四五遍之后,虽然可能有些剑招还不很准确,但是她已经大概记得全部的招式了。
只是,待花琏还想继续再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酸痛无比,几乎不能动弹,丹田之间更是枯涩无比,难以运转。
她大惊失色,连忙询问花瑚。
花瑚在弈秋和书冬的搀扶下,来到了她的身旁,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她的经脉,便放下心来,宽言道:“用力过度、灵力透支了而已,没事的。事实上,你第一次练剑就能连续练上四遍,已经很让我意外了。”
“意外什么?”花琏瘫坐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问道。
“一方面是习武的资质,另一方面是耐心和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