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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林嘉程把车子开的飞快,许愿坐在副驾驶上紧抿着双唇,刚才,祝长风的举动吓着她了。
许愿从未想到祝长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虽然他喝醉了,那也不行。在她的印象中,祝长风就是众多对自己有点想法的男同学中的一个而已!不过,他从来都是文质彬彬的,很君子。许愿与他也算熟络,也仅限于见面打招呼,偶尔联系的那种。可是,今天,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了,她心中对祝长风这个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重新下了定义,嗯,此君从此见面绕着走!
林嘉程把车子开上东川大道一直沿河飞奔了数公里,终于在一片新开盘的楼房小区门前减速慢行下来。
车子驶进小区停在某栋楼房前,下车,林嘉程简洁说道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许愿不解的问
林嘉程把许愿拽到驾驶座的车门旁,指着楼房中的某处不客气的说道,看到了没?这原本是我要买来结婚的婚房,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什么意思?许愿心口突突直跳,你改了什么主意?
哼,你可是长了能耐了,大街上就与小白脸拉拉扯扯!我不打算在东川买房了,我要去北京买房!林嘉程咬着牙说道,远离这些浑小子!
许愿被林嘉程咬牙切齿的模样逗笑了,原来他吃醋了!祝长风喝醉了,平时他不这样。
他不这样!那他会哪样?林嘉程更是听得心惊肉跳,你得给我先说清楚,这个祝长风到底怎么回事儿?上次他不是都看的明明白白的么?怎么还对你念念不忘!
他是我高中同学,大学里,算是我的追求者之一吧,不过,我没答应。
就这样?
就这样。
追求者之一!林嘉程又不高兴了,看来,我就是对你太放心了,惹得他们对你想入非非!不行,我们明天就回北京……
好好好,明天就回。许愿哄着林嘉程说,那么,许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去北京前先回趟家呀?
许愿作伏小状,哄得林嘉程心情自然又好了不少,晚上借机又狠狠折腾了许愿一把。
第二天,许愿赖在床上不起,林嘉程迁就她,趁她休息的时候,下楼问许妈妈要户口本,说打算下午去登记。
许妈妈自然高兴,拿出户口本交给他,并打电话给许爸爸,说晚上早点回来,女儿要领结婚证了,一家人再高兴高兴。
吃过午饭,林嘉程正帮着许妈妈收拾碗筷,他的手机响了,许妈妈担心是林嘉程公司有事,催他接电话。林嘉程擦了手才接起来,话没说两句,便惨白着脸对许妈妈说,妈妈,我爸出事了!
老许么?许妈妈一惊,忙问
不是,是我爸。说是心梗突然晕倒,现已送医院。
哎呦,不得了!许妈妈惊呼,嘉程啊,赶紧去医院,你跟愿愿快去的呀,我和你爸爸随后就到的呀!
许愿跟着林嘉程急匆匆赶去医院,许妈妈又打通了许爸爸的电话,哎呀,不得了啦!嘉程的爸爸哟,老林呀,心梗在医院抢救的呀!你赶紧回来了嘛……唉,愿愿怎么这么倒霉的啦,求婚时,婆婆没了,领证时,公公心梗了,阿弥陀佛呀,我苦命的愿愿呐……
等许爸爸许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红灯正好熄灭,一群白衣天使鱼贯而出。林嘉程赶紧奔上前,嘴唇哆嗦着问,医生,医生!我爸……
他不敢再问下去,半年前,就是在这家医院,他已经目睹自己的一位亲人离去。现在,难道,还要再经历一遍?
噢,你是病人的家属?一个戴眼镜的负责医生摘下口罩,很自信的说,送来的很及时,给我们的抢救提供了宝贵的时间。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以后啊,不要刺激病人。先这样吧,先去办理手续,住院观察几天。还拍了拍林嘉程的肩膀算作嘱托。
林嘉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抹了把没有血色的脸,就要转身去办理手续。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拦住了他,声音没有太多起伏的说,这些由我们去做就可以,根据监狱规定,你们每天有1小时的探视时间,每次在门口做好签名记录。
哦,好,好的!许爸爸上前小心的陪着笑脸,狱警同志,你们也辛苦了,来,来,抽颗烟提提神!
没等穿制服的狱警出手拒绝,旁边的护工则制止道,哎哎哎,说你呢,医院里怎么能吸烟?啊……
林嘉程和许家人只得随着几名狱警楼上楼下跑前跑后,最后,林正业被安顿在一个小小的单间,门口还留下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坐在长条椅子上闭目养神。
许爸爸又对着那位闭目的狱警说,同志啊,你们也忙来忙去的,真是很是辛苦啊。这样,天色也不早了,我陪着同志你到外面吃点东西,你看行不行?
我们有规定,不得离岗。就麻烦你帮我随便带一点吧,那个狱警口气不算生硬,客气的说道。
许爸爸无法,只得留下林嘉程和许愿,他带着许妈妈去外面张罗买盒饭了。
林嘉程签字后,拉着许愿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还没有醒过来的林正业。他的脸色灰白,也比上次见面时生出了更多的白发,他瘦的厉害,躺在那里,就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单薄脆弱无助。
爸!林嘉程一把握着父亲骨瘦如柴的手,轻轻呼唤着,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不小心伤着病床上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父亲。只是,那不断抖动的肩膀泄露了他的情绪,让许愿心疼。
许愿把手轻轻按在林嘉程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林嘉程,她的林嘉程,半年前妈妈走了,现在,她只能心中默默祈祷林爸爸快快好起来。
林正业一直在昏睡,直到外面的狱警一再提醒,林嘉程离开时,也没有睁开眼。
一家人无精打采回到家,谁都没有心思吃饭,林嘉程更是直接回到二楼的房间就没有出来。
还是许妈妈煮了点粥,又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让许愿端上去。不一会儿,林嘉程又原封不动的端了下来,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着许妈妈说,妈妈,我不饿,谢谢妈妈。
哎呀,嘉程呀,多少吃一点的啦!许妈妈安慰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的嘛,你爸还需要你的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嘉程哽咽道,我,我就是害怕……刚才在病房都没有落泪的林嘉程,竟当着许妈妈的面哭泣的像个孩子。
嘉程呀,不哭的,不哭的!许妈妈连忙从餐桌上取了餐巾纸给林嘉程,假装生气道,都是大人了呀,还说哭就哭咯,也不怕别人笑话的啦!你不吃饭,愿愿也不吃饭,妈妈心疼的嘛。去,快把愿愿叫下来,我要看着你们一人一碗粥……
夜,很深了,许愿却睁着眼睛没有一丝困意。可,她又不敢动,生怕自己一翻身就会引得身边的林嘉程也翻身,那两个人就像两张烙饼翻来覆去,更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林嘉程轻轻叹了一口气,许愿就觉得身子底下一空,便滚到林嘉程凉凉的怀里。她又向他怀里蹭了蹭,让自己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林嘉程,许愿轻轻摸着林嘉程冰凉如水的手,柔柔的说,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林嘉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许愿却觉得耳后一片湿凉……
窗外一轮弦月,月辉清凉,寂寥无声。看似悠长的黑夜却在远远高高的天际处已经有了一丝的鱼肚白,是啊,又是一个崭新的明天。
小剧场:
许愿:求婚,婆婆没了,领证,公公心梗了!我去!莫莉大大,你还能再狗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