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湖亭桥上已经站了数百余人,显得有些拥挤。
金灿灿的夕阳余晖,渐渐染红了百里仙山的天际,小桥雅庭,满池莲花被灿烂的光辉披上一层朦胧的霞裳。
真正驻足下来欣赏美景的人又有几个呢?
君无恙不知为何,一改往日的嬉皮风格,安静的赏着风花雪月。
额间束着一抹透明的银丝束纹,细长的剑眉下的金眸眼汇星辰般清澈透神。
一席墨衣坐在桥栏上,轻柔的黑纱外裳在风中涟漪,左手间抱着一坛神仙酿,右手拿着香喷喷的肉包子。
白卿言被一些上来客套的各大仙门和仙家围的水泄不通,连插脚的空都没有。
白肃去接应萧雪儿和白忘川他们了,君无恙见他明明想走,却因青云的门规修养没有将他们挥袖赶走。
一脸幸灾乐祸的坐在桥栏上,大口的吃着手里的灌汤肉包子。
想来也亏了他平日也是冷着一张面瘫脸,性情冰冷淡漠,惜字如金。
现在别人问十句,他简单的吐几个字算作回应,也没有人觉得不妥,反而更热情了。
“言道友,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你何人?”
君无恙递到嘴边的包子顿了一下,金眸看向白卿言冷着一张看不出喜怒的侧颜。
心下咯噔一声,八卦的来了!
君无恙鼓着腮帮子,同时心里也很好奇,他在白卿言对外的口中是什么。
白卿言没有说话,冰眸凝视了一脸好奇看热闹的君无恙,眸光微闪。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吗,君无恙挑不出毛病,但总觉得答非所问,但又没有什么不妥。
最重要的人可能不多,广为人知的是人的至亲,兄弟,挚爱。
白卿言身为众仙门之首的掌门,身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各色的人也不少。
最重要的人,让本就在众修眼里冰雅入仙的白卿言,近乎完美的形象,很难联想到他喜欢君无恙。
“师傅~”
远方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君无恙脸一黑,跳下桥栏,挤进去。
“让让让!”
拉着白卿言的衣袖就往外拉,一脸古怪的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神色各异。
“喂,站住!你这是要拉我师傅去那儿?”
萧雪儿的一声娇呵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见来人美如画中仙,一席白衣仙气飘飘,一双水眸灵动透神。
三千青丝束由一条银色的发带束与脑后,额间银丝束纹下的几缕俏皮的青丝,随风而荡。
她面容长相甜美,一双透神的美目神采奕奕,背后身负一把精致的细剑,掐着腰指着君无恙的模样颇为可爱。
低头拉着白卿言的君无恙眼皮子底下出现一双精致的白靴,往上看去是青云内门的服饰,腰间的龙纹银铃是掌门弟子的信物。
这不是萧雪儿还能有谁,君无恙恹恹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直接靠在白卿言的肩上摆弄手指,气的萧雪儿一咬银牙,一双发怒的水眸瞪着他。
“喵呜~”
小鱼干跳回君无恙的头上,稳稳的立于青丝之上的滑稽模样,逗笑了很多在一旁看热闹的道友。
听见耳边的议论声,和师尊冰冷无波的眼神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撇过脸不在看他。
白忘川和白肃憋红了脸,互相望了一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的天已经彻底暗下,皎洁的月光洒向世间,桥下的莲花池清澈荡漾,倒映着天上的月牙,微风拂过,吹起湖面波光粼粼。
“各位道友,在下是本次邀请各位仙长来斩妖除魔的百里屠云,感谢各位各位前来相助!”
“百里家主客气了,那东西在哪,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它不成?”
“没错!”
“各位稍安勿躁,比物非比寻常鬼煞,普通降妖除魔之物奈何不了它,在下这便带各位道友前去。”
“有劳百里家主了,生死由命,既然你好心相告,我等自然会小心一二。”
好些心高气傲的人不以为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也没出声。
镇魂山上山路上弯弯曲曲,众人踩着枯枝烂叶,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君无恙怀抱中衣,面色古怪,不知为何一股冷入骨髓的汗意驱之不散,不仅仅是他,很多人也感受到了这股说不上来的阴冷不适。
阵阵冷风如刀刃般,摧残着沙沙作响的树叶,飘落,划过他身边,又坠落。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偶而掺杂着古怪的叫声,从林不知深处传来,衬托着阴森的气氛。
前面带路的百里屠云走到一处被高丛枝叶半遮半掩的石像前停下。
跟在他身边的百里弟子皆是神色虔诚,两手各在胸前恭敬一拜。有些修士见此也跟着有模有样的拜了一下,以保平安。
君无恙望着眼前幼女状的石像出神,心里总觉得这像那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是我们的家规,见到总是要拜一拜,还望诸位见谅!”
百里屠云拜完转身向众人解释道,英俊的脸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不卑不亢的对他们一笑。
不知走了多久,遇到了数十个石像,都是女娃和女童的模样,看起来不超过十岁。
白卿言冰眸凝视,盯着微微抖动的灌木丛手中问情隐隐出窍。
沙沙,一抹灰影从中蹦跳而出,长长的耳朵竖在脑后,警惕的打量四周,抬起兔眸便看见数百余人。
吓得咻,的钻进灌木丛,蹬着小腿。
君无恙他们只见得一只蠢萌的兔子皮了一波,却微看见它刚入丛林,便被一条模糊不清的东西紧紧缠住。
片刻便化为一滩血污,在布满青意的土地上留下一丝暗红,不过很快便被更小的触手状的东西吸食干净。
“咦,人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师弟还跟在旁边,过了一会不见人影了,好生奇怪!”
“会不会是去方便了?”
那丢了师弟的男子面露焦急,摇头坚定道:“他生性胆小,跟听话,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君无恙往回走了一些,黑暗中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触手仿佛听到动静,瞬间缩了回去。
屈膝卷腹半蹲在地上,深邃带着审视目光的金眸盯着地上还未散去的淡淡血污。
手指捏起一些泥土,在指尖搓了搓,闻了一下猛然站起,冷不丁的一句话令人毛骨悚然。
“人血!”
“快看,那丛叶上挂着的是什么?”
“是…我师弟的护身符…”
那人音线颤抖,神情惊恐恍惚,手里攥着一个荷包装的护身符,血染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