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承三年八月,玉璇峰上,问星痕右手执白棋左手执黑棋,一杯浓茶氤氲醇香。
云雾环绕,山峰上的小筑竟是这般宁静,而在这宁静中还可以享受天穹的宏伟壮阔。
然而让问星痕没想到的是,赴约玉璇峰上,结果会是是这般凄凉,当初建国七人的子嗣竟是这般不堪,没有继承当初左右天下运势的能力,以至于现在,只剩下问家问星痕一个人待在这里,等着等不来的人,同样的,也是避着避不了的事。
南方三州二十七郡横生动荡,以霸海庄为首的南派江湖近来势力扩张极快,中州东部门派不是被吞并就是被铲除,年轻皇帝碍于不插手江湖的暗规没有任何动静。
而刀关以北的朔国野心重燃,刀关关主年事已高加上祁国事端太多,朔国权谋者虎视眈眈。
建国七世家,皇帝一脉不用多说,朝中掣肘太多,而三代辅佐皇家的世家之一崔家并没有俊才出现,一世家销声匿迹,天问观无言道长说是隐士却也是罢黜,奕家置备武器以备不时之需,问家情报这两个月的比近两年来的都多,至于,流家,一切都是因为流家。
无论是以霸海庄为首的南派江湖还是朔国的觊觎,现在江湖上人所生出的不安,都是因为没有了当今天下无所匹敌的流云庄的坐镇,这不免让人觉得空落落的。
而问星痕更多的却在乎自己的兄弟还有世交的大伯,江湖本不是他所喜,乱世也不过是天下的附庸,他胸中自有无数典籍,看破人世种种,却唯独留恋那些感情。
想着想着,右手夹起一颗黑子,却顿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手上的黑子,露出无奈的笑容,该是用手执白才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右手上没有半点力气,黑子溜走落下,可是没有好好地落在网格上,而是整颗棋子竖了起来。
问星痕大惊,连忙环顾四周,刚还午后,日正盛,山风阵阵,现在可好,日落的速度比于寻常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直到星月璀璨占满天空。
说是耀眼夺目的星空却也是曾见过的景象,毕竟赏月也是江湖中人的一种喜好,无论是寄托思念还是什么离奇的念头。
可是这星空却在跳动,围绕着一颗正慢慢亮起来的星,同时,星移斗转,一个陪衬的星带着几颗星自成一派,在最耀眼的那颗星边上不卑微不暗淡。
“看到了吗?这星象多美啊!”
正如来人所言,这星象却是美得动人,可是问星痕可不是这么浅薄的人。
躬身示意,问星痕毕恭毕敬地问候:“道长,恭候。”
“你说这星像谁?”
无言道长指着那颗最亮的星问着边上对他恭敬十分的问星痕。
“不知。”
“哈哈哈,老道自恃‘祁天变数’,天上奇景你以为是什么,这其实就是你的命数,在我看来唯唯诺诺的,边上的那些星真是像极了你,一辈子辅星,不会是主角。”
甩袖离开,看着无言道长离开的身影,问星痕直起腰来,再看一眼越来越淡的星空,脸上的愁容消失不见,真是该多谢道长了,一个多月没来,一来就有这么一个好消息。
虽然问星痕不懂“祁天变数”,可是星象却也是懂得的,既然无言道长点破问星痕辅星的位置,若是辅星,问星痕倒也是有些兴趣,当然,想要知道自己的主星也是兴趣之一,若是没有错的话,那时候,做辅星便要做主星边上最为耀眼的辅星。
那么,问星痕还缺少些东西。
“哒哒!”
那颗黑子转了几圈落到这盘局的点睛之处,可惜这手棋该是白子的。
不过,无言道长还真是用心良苦,一张纸正被这颗黑子压住。
玉璇峰一女。
扶霜城中,奕良寄趁着看管自己的人大意,一转身之间消失了踪迹,而知道了奕良寄不见了的奕家人没有半点着急,反倒是有些期待。
当然,奕良寄对于将要来到的一切都并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要马上立刻找到问星痕,想要问他到底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即使他说是真的,奕良寄也绝不会相信。
因为那个人可是流云昭啊,不同于他的拈花惹草让自己名声很臭,流云昭可是能在江湖上可以比肩上个时代的人。
刚出城,虽然心里有这一次竟然会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顺利的念头,可是这样的事哪放在心上。
恰恰是这一个失误,让他面对一个他完全没有办法的人。
“你是?”
明明应该是白发白胡子的人现在的须发竟然被炭染黑,或者说是烧焦。
奕良寄分不清楚,可是就是有这么样的感觉,一个从火焰中走出来的精悍老人。
奕良寄也算是有见识的人,眼前这个人他应该是认识的,虽然已经藏了那么多年。
顿时间,奕良寄僵在原地,若真是那个人逃显然是没有用的。
“吼——”
什么声音?奕良寄连忙扫视四周,这才发现,他被包围了,不是被人包围,而是一把把剑,没有开锋的剑,全是乌黑没有光泽的剑。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的剑一文不值,可是奕良寄本身就是身在以铸造闻名的家族中,怎么会不知道呢。
剑胎,母胎生子,剑胎生名剑,细数下来至少有十六柄形态各异的剑。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剑发出的?
剑有灵,这样的剑做出来的话,足可以进流家神兵谷了。
“看来我的剑很喜欢你,你想学铸剑吗?”
“我不仅想学铸剑,凡是刀枪戟钺什么的兵器我都想要打造,机关、暗器什么神妙的东西我都想要创造……”
“孺子可教,若是我的女儿有这样的资质,我也不会把她丢掉了,虽然晚了二十年,但人终是天赐的,你的天赋比于凡人真是神了。”
这个人好像疯了一样仰天狂笑,奕良寄瞬间感觉到的亲切消失不见。
“不过,我还有事,改日请教。”
奕良寄知道自己不能说这话,可是始终忍不了眼前这个人得意忘形到让人发指。
“容不得你,一个人的天赋对上爱好是多稀有的事,天才就是这样来的。”
奕良寄正想转身离开,一直大手已经拍在他的肩膀上了,想都不用想当然是这个前辈了。
只不过,以奕良寄现在的内力和轻功竟然会被人在弹指间抓住,可想而知,背后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