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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帝师(五)

“父亲”

张衡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自己受伤的儿子。却看到自己曾经最引以为豪的女儿,不知不觉从以前蹒跚学步的小童,到如今的嫁为人妇。张衡神色不变,对着张云婉说道

“你到书房来”

“是,父亲”

张夫人看着自己女儿随着夫君离开,又看了看隔壁房间关紧的大门,交代了老妈子几句,最终还是跟着女儿一起出去了。

顾熠一直留心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再听见隔壁房间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确定张丞相、张夫人和张云婉都已经离开了云水阁,他才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八卦的肥猫在确定周围安全之后,向顾熠打听到

“你猜”

【我xxxxxxxx】

实在是受不了一只肥猫在自己脑海里一直咆哮,顾熠揉了揉自己眉角,试图让肥猫安静

“说真的,我什么也没有听见”顾熠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要知道现在这个身体是张云郎这个纨绔子弟的,可不是顾熠的,不仅武力值奇低,耳力也不行,隔着这样的房间,根本听不见”

【听不见你还在那趴这么久】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没想到张云郎身体会差成这个样子”

顾熠被肥猫拆穿之后,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我还以为是他们相顾无言,后面才想明白,也许是已经隔音太好,我听不见”

药力渐渐上来,再加上张云郎这个身体确实是一弱鸡,顾熠没说几句,就困的不行,在软卧上睡着了。

不知道张衡同张云琬说了什么,只是后面张母进来是,身后已经不见张云婉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月之后,顾熠的伤也在渐渐好起来,由于腿脚不便,顾熠一直待在张府水云阁里面,得到的消息有限,从那日张云琬前来探望时,给出的消息,至少证明,顾熠已死的消息被沈朝晖藏的死死的,就连同在宫中的张云婉也只是知道太子妃重病,而不是已经死亡。不知道父亲和大哥是否知晓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顾熠坐在院落里面,抬头看着头顶上四四方方的天。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除了顾熠醒来时听见了一阵吵杂声之后,丞相府一直都是安安静静,井然有序。尤其是顾熠受伤需要静养之后,这个院落就更是安静了,突然听见的嘈杂声,让顾熠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奉安”

“少爷,奴才在”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奉安是张云郎受伤之后,张母特地安排在张云郎身边,据说身手了得。至于之前伺候张云郎的人,由于护主不力,被张母发落了,至于去了哪里,顾熠并不知晓,只是从未再见过。

没过多久奉安就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壶酒和一个包袱,身后跟着一个富家公子的打扮的男子,穿红戴绿,头上还带着金冠,简直是骚包到没边了。那男子顾熠认识却很像装作不认识,这人正是一直被张夫人挂在口中的侄子,张云郎的表兄崔子桓。

这几日崔子桓一直都在丞相府中,张夫人担心自己儿子闷坏了,时常让崔子桓过来陪着张云郎,一来二去,二人就熟悉起来。崔子桓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崔子桓的的品味没有半点文人的高雅风节,反而更像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喜欢穿金带银。

“我说子桓姐夫,你这个模样怕是整个燕京城都找不出比你更花哨的人了,你今日这身,可比大街上的公鸡还要多上两色呢”

崔子桓娶了张丞相的庶出长女,为显亲厚,顾熠不再叫他子桓表兄,直接以姐夫相称。

听见顾熠这样打趣自己,崔子桓也不恼怒,笑呵呵的坐在顾熠的对面。

“是吗?这一身还是你娇姐让人给我做了送来的”

张云娇正是张云郎的大姐,崔子桓的妻子,前几个月又为崔家生下一名嫡子,正因如此,这次张云郎受伤也没能回来看望。

“你姐姐不仅给我做了一身衣服,也给你做了一身,命人送了过来”崔子桓示意奉安将包袱递过来,顾熠看着崔子桓这一身七彩的衣袍,心惊胆战的打开了包袱,事实证明张家教女有方,至少审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包袱里面是一件灰色长衫,绣着松柏青竹,绣工精致,针脚细密。

“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你姐姐一下子就吓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就想赶过来看望你,结果又赶上叙儿病了,请了大夫也不见好,叙儿最粘你姐姐,这下更是走不开身了,你可别怪你姐姐啊”

叙儿是崔子桓和张云娇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崔家的长子嫡孙。在张云郎的记忆里,他挺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外甥。

“叙儿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不是我说啊,姐夫,这叙儿的身体也太差了一些,前几个月不是伤寒才好嘛,怎么又病了?要我说啊,就应该送叙儿去练武,既能强生健体,长大之后还能锄强扶弱,多好啊”

“长大之后像你这样?”

“我这不是个意外嘛,再说了,我现在武功平平,还不是怪你当初和我一起学武的时候,净拉着我摸鱼打鸟了,然后被母亲拉着你我一顿责骂”

“是啊,之后崔家变故,我回到了清河崔家,这么多年,你我兄弟二人也没能见过几面,还是少年时过的畅快无忧啊!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些成年往事了,快来看看,除了衣服,我还给你带了什么”

崔子桓献宝似的从奉安手中拿过来酒壶,放在了顾熠面前。顾熠看着自己受伤的腿,颇有一些无语。

“这可是好东西,千金坊的浮生醉”

崔子桓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打开,才上手就被奉安制止了。

“姑爷,少爷伤还没好,不能饮酒,况且夫人交代过,一定不能让少爷喝酒”

“千金坊的浮生醉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给你这样不能喝酒的人真是可惜了”

“听你这话,这个浮生醉难道不是你买给我的?”

“当然不是了,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去买这个浮生醉,本来以为今天能借着你的光尝一尝这鼎鼎大名的浮生醉呢”

崔子桓将未能打开的浮生醉,推向顾熠。满脸遗憾的说道

“这浮生醉是我今日入府时,门外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递给我的,请我务必转交到你的手上”

“是孔家公子?”

“嗯,你是没瞧见今日那孔家公子递给我浮生醉的时候,面脸通红,知道的晓得是因为与你赛马,连累你从马上摔了下来,心中难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张府中住着他的小情人呢,正在托我送东西给他的小情人呢”

崔子桓又想起了,刚才在在丞相府门口的遇见孔家小少爷的时候,那人拉着他,偷偷摸摸的问他是谁,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又偷偷摸摸塞给自己一壶酒。

“听说张公子曾经一掷千金为求这千金坊的浮生醉,我想了好多办法才得到的,你能帮我交给他吗?”

崔子桓一把答应下来,孔家小公子看着目的达成,自然是对崔子桓千恩万谢,之后就火急火燎离开了丞相府门口,就像是后面有人拿着扫把在追赶他一样。

“这孔家小公子倒是有几分意思,好玩有趣”

顾熠看着一脸坏笑的崔子桓,简直是没脸再看第二眼,只觉得孔家小公子遇人不淑。崔子桓笑过之后,也不再提起孔家小公子如何,而是正色的问道。

“你伤好恢复之后有何打算?”

崔子桓正襟危坐的样子倒是让顾熠高看了几分,仿佛刚才开孔家小公子玩笑的不是本人一样。果然是清河崔家出来的人,有大家风范,就这变脸技术,也是少有人敌啊。

“此次你受伤整个燕京都已经传开了,你伤好之后是打算继续回天家学堂,还是如何?”

“我有其他的选择?”

“前几日,太子下令,在世家子弟中选择部分人,组成太子亲卫,负责守卫东宫。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太子亲卫?”

“是,太子的原意是打算从世家子弟中选择一部分,太子此意,明显是抬高世家地位。当初太子与福王相争之时,你父亲我岳父张丞相可是坚定的太子一党,其他世家也是拥护太子的。如今太子地位稳固,这从龙之功肯定会记着。虽然说现在只是太子亲卫,但是太子登基时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这些所谓的亲卫就是将来的重臣”

顾熠点了点头,太子亲卫这件事,顾熠比崔子桓知道的更多,这本就是顾熠向沈朝晖提出来的,不过顾熠提出来的时候,不是以沈朝晖作为太子的身份来做这件事,而是以沈朝晖作为帝王的时候来设立自己的亲卫。说到底,太子和帝王身份上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顾熠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沈朝晖了,这个自己陪伴了三年的未来帝王。无论是隐瞒自己中毒而死的事情,密不发丧。还是现在未登基就下令组成亲卫,都不是记忆中沈朝晖会干的出来的事情。

“父亲的意思呢?”

“岳父大人尊重你的决定,如今太子亲政,岳父大人有着从龙之功,云婉妹妹又是太子侧妃,张家在京的风头就仅次于镇北王府。你是否愿意去做这太子亲卫并不是十分要紧。况且虽说太子亲卫是太子的近身侍卫,应该危险不到哪去,但是到底是侍卫,你武功稀疏平常,怕是不能胜任”

听见崔子桓说自己武功稀疏平常,顾熠不由得老脸一红,张云郎的武功何止是稀疏平常,根本就是花拳绣腿,原本顾熠的武功不弱,但是拖着张云郎受伤的身体,武力值还是大打折扣。不过。。。

“这次赛马受伤,只怕母亲已经将整个天家学堂迁怒了,伤好之后,天家学堂恐怕是回不去了。至于太子亲卫,就算是我的武功平平,太子看在父亲和姐姐的面子上也会让我成为亲卫的。我是张家独子,受父母姐姐多年疼爱,应当为张家做些事,毕竟张家才是姐姐未来的依仗”

顾熠说完,就发现崔子桓神色莫名的盯着他看,半响才继续开口

“你这次受伤倒是变了很多”

“是啊,当我在马蹄下险些丧命的那一刻,明白了很多事情,毕竟我也不再是掉入池塘只会哭,不会站起来的孩子了”

崔子桓点了点头。

“是应该长大些了”

张云郎作为张丞相唯一的儿子,崔子桓的小舅子,太子侧妃唯一的弟弟。如果张云郎有入朝为官的想法张丞相定会为他挣得一个锦绣前程,张玉郎就算不愿意为官,但凭着太子侧妃的嫡亲弟弟,皇亲国戚这个身份就足够他安稳的度过一生了。但是张云郎是选择出入仕途还是做个纨绔子弟,这对于张家和崔家、崔子桓和张云婉都是极其关键的。同时,进宫是顾熠目前最需要做的,他需要回到东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证据。

“对了,子桓姐夫,刚才外面一阵吵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一些小事,好像是岳母大人发现府中有人手脚不干净,正在责罚,府中的丫鬟奴仆都去看着,以儆效尤”

“哦”

“那浮生醉你打算如何处置?”

“既然是孔家小公子的一片心,我自然是需要留好了,如今伤口还未好,不能饮酒。待伤好之后,再去登门拜谢,一全他与我赛马害我受伤的愧疚之心”

崔子桓点了点头

“理应如此,你坠马之事原本与孔家小公子并无多大干系,原是你好面子,被人一刺激就应下了这件事,这次也算是得到了教训,记住三思而后行”

“嗯”

崔子桓坐在亭中,与顾熠闲谈几句,三句离不开浮生醉,就在顾熠不胜其烦,打算让崔子桓把浮生醉拿回去时,彩儿赶了过来,对顾熠说,老爷请姑爷去一趟,这才打断了崔子桓的絮絮叨叨。

看着崔子桓的背影渐行渐远,顾熠看着奉安手中的浮生醉,一阵头疼,总觉得崔子桓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壶浮生醉的。

“奉安,你先下去把这衣服和浮生醉收好,然后再扶我回房间”

奉安应了声是,拿着衣服和浮生醉下去了,顾熠看着亭外的云卷云舒,一时怅然若失,与崔子桓交谈几句,倒是耗尽的顾熠的精神,原本以为这崔家表兄与张云郎不过是少年玩伴,情分不深,现在顾熠只觉得这个人聪明得紧,并且看张丞相和夫人这般器重他,张丞相早已打算扶持崔子桓作为自己的后继之人,如今顾熠成了张云郎,又需要入宫查明自己中毒的真相,只怕会做出与张云郎这个纨绔截然相反的选择,一旦张云郎不再是纨绔,那崔子桓还能得到重用吗?

顾熠表示真心累,不过这次顾熠的任务是查清楚上一个任务毒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张家和崔家未来如何,顾熠没办法去考虑,更何况,张云婉还是下毒谋害自己的头号嫌疑人。

【随机任务一:查明张云郎坠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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