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齐家的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仍有些闷闷不乐的两个女孩,微笑着说道:“眼下还有时间,你们是想去街上的店铺逛逛呢,还是想再在这里玩一会儿”。
“我们可以上街么?”×2,两个女孩抬起头,同时开口说道,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同时看向了卫瑾瑜。
“当然”卫瑾瑜点点头,双手搭在两个女孩的头上,宠溺的揉了几下。
“那我们快走吧”两个女孩连忙朝马车方向跑去,卫瑾瑜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另一边,齐云逸带着妹妹回家后,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后,便直奔父亲齐渊的书房而去。
齐渊的书房很宽阔,纵横七八丈,宽阔的几能跑马,装饰得古色古香,金丝楠木的书桌上,雕金鎏银的七宝香炉内,正细细燃烧着檀香,整间书房淡雅宜人。
与此同时,一名胡须长三寸有余,虽身材略微有些富态,但一身气质儒雅至极的中年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桌里。
“父亲,您派阿福来找我,叫我立刻赶回来究竟有何要事?”齐云逸进屋,先是对齐渊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问道。
齐渊闻声抬头,他先是看看四周窗户,确定无人后,这才开口问道:“我问你,跟顾家大朗、孙家二郎、王家二郎这几个人,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父亲…………”齐云逸闻言,只觉得哭笑不得,您这么火急火燎、兴师动众的将我叫了回来,结果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事。
“到底怎么样?”齐渊面带急色,再次开口问道。
“父亲,孩儿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跟他们几个厮混呀!!”提到“他们几个”的时候,齐云逸面带轻视,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
只因齐渊说的这几个,都是金陵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荫封,平日里声色犬马,没有丝毫的上进之心,齐云逸心高气傲,又怎会与这样的人交友啊。
“这样啊…………”听到齐云逸这么说,齐渊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父亲,到底怎么了,您倒是快告诉我呀”看见齐渊面带忧色,齐云逸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两个时辰前,这几个人在黑石庄附近,被一群路过的一群泼皮无赖打伤了,我差人打听了,说是至少要卧床一月方能好”齐渊叹了口气说道。
“啊?,这,这…………”齐云逸大吃一惊,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一脸忧虑。还特意把他叫回来询问,要知道,这黑石庄可是他们家的,而且还是挂在他名下的产业。
这几个纨绔子弟在黑石庄周围出了事,那肯定第一个想的就是他们家,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他齐云逸。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齐云逸无奈的想到。
不对,有些不对劲…………
“父亲,这件事有蹊跷,我怀疑是有人在算计咱们齐家”。齐云逸转念一想,感到一丝不对劲,于是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齐渊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诺…………”
齐云逸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黑石庄周围虽然风景不错,但其距金陵足有四十余里,坐马车要一个时辰,即便是乘快马也尚需半个时辰,以那几个纨绔子弟的性格,若是没有人怂恿蛊惑,是决计不可能知道黑石庄的所在,更别说舍下繁华的金陵城,大老远的乘一个时辰的马车跑到黑石庄,还那么巧的被一群泼皮无赖袭击,打成了重伤”。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算计咱们齐家,试图挑起齐家与顾、王、孙三家的冲突,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唉,你说的不错,为父也想到了这一层,而且也猜到是谁对咱齐家出手了”齐渊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的说道。
“是谁?”齐云逸问道。
齐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是齐云逸已经看懂了父亲说的是那两个字,吴恪。
吴恪,当今楚皇陛下的第三子,肃王吴恪。此时,齐云逸的心里有如地龙翻身一般,被震得一塌糊涂。
“父亲,您,您说的是真的么?”齐云逸将书房周围看了一圈看看是否有人偷听,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跑到齐渊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他”齐渊肯定的说道,随后同样压低了声音,对着齐云逸解释道。
“陛下膝下共有五子十三女,除去尚在襁褓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不算,自大皇子也就是上一任东宫太子吴明因病去世后,二皇子永王吴泰,三皇子肃王吴恪,两位皇子为了东宫储君之位,已是争的不可开交,而陛下如今以是花甲之年,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从前”。
“朝堂上,两党派之间的竞争也是愈发激烈,那几个草包的家中长辈就是永王一系的人”。
“可父亲不是说,这次的事是肃王干的么?”齐云逸疑惑的问道。
“逸儿,你还是太年轻了”齐渊叹了口气,仔细的解释了起来:
“那几个草包虽说是顽劣不堪,但却深得他们家中长辈的喜爱,他们家中长辈见儿子在咱家的庄子吃了亏,必定是怀恨在心,免不了是要到永王殿下面前告我一状”
“那几家人追随永王多年,永王必定得投桃报李,否则会使人寒心,而我则要面对一位皇子的报复,为了不受报复,我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是向前一步,和顾、王、孙三家化干戈为玉帛,自此转入永王麾下;还是后退一步,转入肃王麾下,寻求他的庇护”
齐云逸只是思索了一下,便立刻恍然大悟:“自古破镜难圆,如果父亲您真的加入永王麾下,日后这三家,也少不了要给您使绊子,所以…………”
“所以此时,必定是肃王吴恪派人做的”齐渊冷声道。
“父亲,您万不可以参与党争啊,自古党争之路,都是血雨腥风,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父亲您…………”齐云逸劝诫道,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大了不少。
“啪…………,为父知道”齐渊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低声喝道,齐渊愤怒的样子吓了齐云逸一大跳。
“可为父又能怎么办呢?”齐渊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道。
看见父亲这样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齐云逸也很是难受,他不禁想起了和卫瑾瑜的一番谈话,
“我走科举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齐云逸忍不住扪心自问了起来。
宁远侯府,卫瑾瑜听着手下人带回来的消息,也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位刚刚认识的新朋友,卫瑾瑜还是有些好感的,那么问题来了。
“我就是帮他一把,还是不帮呢?”卫瑾瑜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茶盏,陷入了沉思。
自古党派之争,都是血雨腥风,以他目前的实力来看,恐怕只能是成为炮灰的命。
卫瑾瑜思索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观望一下,齐家如今被朝中两个最有权势的皇子同时盯上了,他此时若是出手,必定会将宁远侯府明晃晃的暴露在两股势力的眼中,不论成功与否,必惹得两家人同时记恨,将来免不了要使绊子。
卫老爹虽然也在朝当官,但是官职却只有从三品,而且卫老爹是一个纯粹的武将,让他提枪杀人、治理军务可能还行,若是朝堂争辩,以卫老爹那拙嘴笨腮的水平,怎么可能敌的过那些舌如灿花一般的老狐狸。
而且,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那齐尚书一家已经做好了加入党争的准备,他贸贸然出手的话,没准还会落得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恶名,平白得罪了人。
心下计量好了以后,卫瑾瑜重新回到了他那“宅男”一样的生活,每日在家学文习武。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去惹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来找你,不是不来,只是时候还未到罢了。
两日后的一个中午,卫瑾瑜在书房里练字,雕金鎏银的七宝香炉内,一根有助宁神静气的檀香正在慢慢的燃烧着,淡淡的香味泌人心脾,闻着感觉十分舒服。
金丝楠木的书桌上,卫瑾瑜手拿紫毫笔,在一张宣纸上认真的练着字,卫老爹官位不高,但家财殷实,他的母亲李氏又是一个极会理财的。
就连他练字用的纸张都是有着“千年寿纸”之称的上品宣纸,他的书房也很大,纵横之间足有四、五丈之多,空间十分宽阔,装饰得古色古香,一眼望去,只觉得这整间书房淡雅宜人。
书房里,他的贴身侍女翡翠正用纤细的两根手指握着墨块,缓慢而柔匀地在砚里顺时针磨着墨。
忽然,书房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卫瑾瑜握着毛笔的右手微微一顿后,随既皱着眉头吩咐翡翠去看看。
“少爷,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少爷你心心念念不忘的宝贝,已经给差人你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