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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府

方柔这样出彩的表现,让本来有些兴致缺缺的人平生了几分好奇,平时大家玩乐找的都是自己熟识的人,饶是这样有些也不能知晓好友有没有什么轻易不露于人前的本事,更别说这里还有许多平时交情本就不深的人,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才俊名媛,接下来说不定还有更加吸引人目光的表演。

赵婉仪也是来了兴致,催促着楚骏非赶紧开始下一局,“众位,本宫瞧这样玩还不够有趣,不如本宫来添个彩头,算上刚才的两局定下十局,又大家评选最出色的一位,本宫把这琉璃串儿送他!”说着赵婉仪就解下了压裙,一串并不怎么起眼的琉璃珠子串成的长串,内造之物自然是精美。女子可当压裙,男子也可用作香囊垂挂,这琉璃串倒不是多贵重,但是当抽最受宠的昭华公主赏赐游湖会魁首这一说法就足够很多人趋之若鹜了。

众人拍手附和,楚骏非再次放船入水,众人又是紧紧盯着那艘小船,期待着下一个人是谁又会有怎样的惊艳表演,同时又不想这个人是自己,免得答不出好题目被人笑话。

第三个人,苏乐熙。

苏乐熙看到稳稳当当停在自己面前的小船挑了挑眉,她推算这艘船是怎么着也不会停在自己这儿的呀,再抬头一看楚骏非眼角的狡黠,当下也就明白这是这位主儿使了法子故意招惹自己。苏乐熙也不拆穿他,让喜鹊把酒倒进自己的杯子,抬手随意抽了一签,也没有看就直接交给了侍女。

这样的活动终究只是个游戏罢了,有些人需要借着这样的游戏出彩,有些人每一步都是计划着来不敢在这样的场合低了身段,她不需要。人各有志,苏乐熙只需要随自己的性子活着,将来好好地当他的皇后就可以了,不需要现在开始就谨小慎微,也不需要独一无二的名声。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苏乐熙心里暗笑,怕是要让在座这所有人失望了。

苏乐熙这次的题目平常,稍作打算不变要来了琴,挑了个合适的曲目弹奏一曲便罢。苏乐熙琴技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还没有到余音绕梁的地步,一曲罢只能让人评价一句甚好,本来热火朝天的饮宴突然就有些遇冷了。

苏乐熙回到了位置上,众人还有些愣神,这就完了?传说中天命凰女的舞阳郡主就这么随便一曲就完了?不说别的,但是在做的这些人,琴技比舞阳郡主好的也太多了。

苏优岚干干巴巴的问道:“三妹妹,这一题……”苏优岚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有没有人规定曲水流觞必须要是精彩的,只是前面顾子卿和方柔都太优秀了,到了苏乐熙这里突然恢复平常让他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众人都是精明的,细细想了一想倒也是回过了味儿来,愿也就是个游戏,是他们要求太高了,等大家都反应过来,饮宴才算是恢复了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众人笑骂打趣,有人出色,也有人平常,这场饮宴算是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那串琉璃珠最后还是送给了方柔,其他的人各有其他奖励,苏乐熙落了个不好不坏的第六名。众人又是坐画舫回到了岸边,这一次这些京中权贵子女之间倒像是打破了原来的什么界限,都结交了不少新好友,众人还约定明年这个时候再这样聚一次,楚骏非也答应的爽快,应诺明年还是这个时候,大家等他的帖子就是。

众人纷纷告别,三三两两的回去,苏乐熙让家中兄弟姐妹斗仙回了,自己留下还要跟赵婉仪楚骏非他们说说话。楚骏非今年十八,再有两年就要行冠礼,楚怀王对这个嫡子并不是十分上心,皇上就是在宠爱也是皇上,就连叔侄都不是,楚骏非今天举办这种饮宴除了贪玩,难免不会有其他的意思。苏乐熙不管楚骏非要干什么,楚骏非的处境算不得好,这也算是给自己积攒一些资本。

楚骏非见他来了,马上就是拱手作揖,笑道:“今儿还得谢谢郡主出手相救。”

苏乐熙知道他是说的什么是,也不推脱这一礼,微微侧开身子避开了去,还了半礼,说道:“世子有求于我,我哪儿能托大,今儿要是明明白白的遇上了,我照样也是那般表现。”楚骏非故意让船停留在苏乐熙哪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苏乐熙性子在他看来最是寡淡,说得严重些就是生性凉薄,这样的场合她抱着的就是一种随意玩玩的游戏态度。楚骏非在连着经过了两轮游戏之后就觉得不对,大家的目光中少了些玩乐多了些炙热,要是第三人表现的更好那倒是欧了掐尖要强的比拼势头,要是表现的不好难免让人过于失望而失了兴致。

只有苏乐熙,她表现的好也可,因为她是天命凰女,未来的皇后娘娘,表现的不好也可,同样因为她是天命凰女。楚骏非第一次举办这样的聚会,可万万不能落一个不太好的名声,所以这第三局只能是苏乐熙,也只有苏乐熙菜有本事帮他把场子稳定下来。

事发突然,做完决定楚骏非还是慌了一下的,幸好苏乐熙就是苏乐熙,没让他失望。

“可惜你已经被皇家定下了,要是没有什么天命凰女的破名声,我明日就上将军府下聘礼去。”楚骏非开玩笑说,这话让赵婉仪听见了就不乐意了,上前挽着苏乐熙的胳膊,说:“世子哥哥好不要脸,抢我嫂嫂!”

眼见着这两位又要掐起来,苏乐熙赶忙在中间打圆场,哄住了这两位,又跟柳玉妍她们道了别,这才准备回去。

“郡主请留步。”苏乐熙正要上车,回头就看见了顾子卿,停下了上车的动作,两人见了礼,问她可有什么事。

顾子卿笑笑,说:“原就听说过郡主的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不知道可否邀郡主同行,子卿也想交郡主这个朋友。”说着就要上来拉苏乐熙的手,说道:“今儿一见郡主我这就喜欢,不知道郡主赏不赏子卿这个面子。”

苏乐熙想了想便同意了,顾家跟苏府不在一处,但要是从顾家哪里走倒也能顺路去天香楼买些吴氏爱吃的糕点,这会儿时候尚早,一道走上一段倒也可以。顾子卿身后还站着苏青云,虽说是定了亲,可是孤男寡女若是苏青云单独送顾子卿回去也不合适,自己在旁边还可以说是长兄不放心妹妹,送妹妹好友回家在护送妹妹回府。

见苏乐熙点头应了顾子卿也笑了,两人一同上了苏乐熙的马车,苏青云在旁边跟着,一行人走的也不算快。

顾子卿回了家,苏乐熙说自己要去天香楼买糕点问问苏青云要不要一起,苏青云也没有拒绝,两人买了糕点不急着走,上二楼要了个雅座,点了一壶好茶,坐下歇歇。

“我看你今日好像不太高兴?”苏青云说,“在画舫上看你还好好的,方寸楼饮宴的时候突然就冷淡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乐熙一听就想笑,苏青云虽然是长子,但生母出身属实不算高,有从小就被老夫人抱到了自己院子里,老夫人虽然喜爱大孙子,但是要求也极为严格,每日读书写字,苏青云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苏乐熙看来活脱脱一个榆木桩子。

个人也有个人的活法,苏乐熙也没想过改变苏青云什么,现在既然苏青云问了,苏乐熙也是补仓死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青云自己并不是不高兴,而是帮楚骏非定场罢了。

听完苏乐熙这么说,苏青云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顾子卿如何?”

“大哥哥怎么这么问?”

苏青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今天顾子卿表现实在抢眼,我也问了二弟三弟他们,若是他们拿到了七宝做题目,未必会比顾子卿更加出色。二弟三弟所学所知我不敢比较,只是两位弟弟都自觉比不得顾子卿,我有些担心。”

苏青云看了苏乐熙一眼,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这原本也就是一场游戏。但是毕竟场合特殊,有些人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博名利,但是我觉得顾子卿总不会是为了博名利的人,我想不出来顾子卿是因着什么。若是她真的平常就是这般出色早就应该被大家所熟知了,可是之前也是名声不显。有是有我跟顾子卿交流,总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东西,顾子卿滴水不漏,我总是不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苏乐熙愣了一愣,感情苏青云这是觉得女朋友太过优秀,心里有情绪了。是了,这个时代就算不是盲婚哑嫁,男女之间也见不了几面,苏青云跟顾子卿之间了解的太少了,顾子卿若真是哪个滴水不漏的性子,苏青云还真拿不下美心芳心。苏青云心里认定了顾子卿便是自己的妻子,虽然这个时代对女子束缚太多,苏青云这样的木头若是把女子放在了心上,那女子也是幸福的。

顾子卿不确定苏青云的感情,苏青云也不晓得顾子卿是什么想法。这一来二去苏青云木头般的示爱方式得不到回应难免新生挫败。顾子卿错了吗?没有,她只是尽了一个未婚妻的本分,拿规矩框定住了自己罢了,就是私下里再有什么小性子小脾气,在未来夫君面前也是不敢发的。

苏乐熙斟酌了一下语言,说:“今儿顾小姐头上有支簪子,看着突兀的厉害,我寻思若是顾小姐真的像大哥哥说的那样滴水不漏,总不至于带着这么一根簪子出门。若是大哥哥细细想想,没准就能想明白顾小姐心里想什么了。”

苏乐熙知道那簪子是苏青云送的,但是苏青云不知道苏乐熙知道这件事,听苏乐熙这么一说,马上也就反应过来了。顾子卿若是不喜欢自己,干嘛把那突兀的丑簪子呆了一整天?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苏乐熙见苏青云脸上有了笑便知道他想开了。苏青云是个木头,在感情这方面更是。书上不缺伉俪情深的故事,自古诗词歌赋赞颂爱情忠贞的比比皆是,就是先生授课讲到了这些也是教导学生善待两人不可朝三暮四做世人唾弃的负心汉。苏青云长这么大对感情这事还是块白板,跟顾子卿定了亲之后更是心理只放的下顾子卿一个人。

听说苏青云以前房里是有两个通房丫头的,可是也就是丫头,并不听说过苏青云沉迷美色也不见那个丫头仗着是苏青云的女人就嚣张跋扈。定了亲之后就连通房都遣回了内院收拾将来顾子卿嫁进来要住的屋子。这么个纯洁真挚的大男孩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小奶狗,前世自己身边怎么没有苏青云这样的男人,要是有她苏乐熙也不至于两辈子到现在还是单身贵族。

苏青云眼中重新恢复了神采,跟苏乐熙有讨论了一下其他的事情,见时候不早了这才回府。

这次出门苏乐熙只带了鸳鸯和喜鹊两个,紫苏和茯苓留在家里,见苏乐熙回来了,先是伺候着给夫人老夫人保平安,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了,茯苓回道:“您回来的迟,刚才绣庄的钱娘子刚走,老夫人叫了人来给各位小主子做衣裳好去参加赏花宴,奴婢见您迟迟不回便自己做主给您留了两匹料子,您看看可还合意?”苏乐熙随手翻了翻茯苓送上来的两匹料子,挑的用心,无论是料子还是花样都是苏乐熙喜欢的,让茯苓收起来,明儿再去使人告诉钱娘子哪一匹做什么样式的。

茯苓顿了顿,又道:“二小姐三小姐都选了自己喜欢的,老夫人亲自挑了两块给大小姐,听老夫人面前伺候的姐姐说,老夫人挑的有一匹还是织云锦。”

苏乐熙一听就来了兴致,老夫人既然说了这是给小主子们参加赏花宴的衣裳,这是要让苏依依也同去赏花宴?织云锦是时下年轻小姐之间最流行的衣料,贵气又不显得年轻人庸俗,老夫人这是在变相的抬举苏依依?苏乐熙有些猜不准老夫人到底要干什么,在苏乐熙还不会走路的时候老夫人就放权给吴氏自己吃斋念佛了,没道理突然开始抬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见茯苓还有话说,苏乐熙便让她一次说完,茯苓斟酌了一下,说:“今儿您出府是不知道,府上来了一个云游僧,说是见府中有福气,想进来拜见有缘人,老夫人信佛,把人请了进来,不知怎么就见到了大小姐,说大小姐与佛有缘,得佛祖庇佑命中富贵之极。老夫人本来就高兴着,大小姐又好生哄着,老夫人高兴的厉害,当场就赏了东西,还让大小姐搬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住。”

“苏依依不是伤者?”苏乐熙问,苏依依前些日子又是挨板子又是罚手板,按理说这会儿应该还在房里养着才是,怎么会跑到老夫人面前。

茯苓回道:“大小姐虽然挨了板子但其实伤得不重,毕竟是主子,奴才们哪儿敢实打实的打,三老爷平日里就喜欢大小姐,今儿打了明儿说不准就哄着。奴才们都是势利眼,若是大小姐真的不受宠没准这会儿还下不来床,大小姐现在走路还牵强着,倒是能下地了。”

苏谦到底还是疼女儿,陈姨娘也不像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废了,昨儿就解了苏依依的禁足,今儿正好让苏依依赶上好机会。苏乐熙笑了笑,恐怕这事儿不是偶然,不知道苏依依到底下了多少本钱。

这事暂且按下不表,时间过得飞快,再有十天就是赏花宴,借到了帖子的人哪一个不是期待着,各府里难免有其他的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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