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沈兼突兀的闯进来。
“跟我去书房。”沈兼只说一句便黑着脸离开了。
沈澜暗道不好难道是昨晚当真是得罪了？忙让洪波拿了新做的糕点，端了去书房。
一进书房便有一股凛冽的清新，大概是习惯开着窗，沈兼见她来便关了，只屋子里还有些凉意。
“去椅子上坐着。”
沈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椅子上铺着细细的毛绒毯子，坐上不一会儿便暖和起来。
“书房没有火炉。”
沈澜表示理解，书房都是纸张贵重的很，即便是冬日也不能有火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小火炉，忙要拿出去。
“不用，仔细些没有关系。”沈兼拦了她，沈澜这才坐下来，只他的目光看起来不太善良，让她坐立难安。
“哥，我昨晚说错了什么话？”沈澜小心翼翼的开口。
屋子里那两个女鬼，都不告诉她昨晚的事，沈澜觉得她们一定是羡慕她可以吃酒，嘿嘿。
“少卿是谁？”沈兼定定的看着她，细长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波澜。
沈澜脑袋嗡的一声，她说了多少？“我不知道哥哥说的是谁？”
沈兼眼神立马冷了下来：“不要让我问你第二遍。”
“哥哥……”沈澜咬牙道“我真的不知道。”
沈兼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沈澜犹豫的一瞬他就不信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你不说？”
沈兼此刻的眼神看起来格外阴沉，沈澜害怕的挪了挪僵硬的身子：“我……哥哥，我能不说吗？”
沈兼斜睨：“不能。”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澜咬着牙说道。
“不是重要的人，称呼却如此亲近？”沈兼平淡的伪装终于被她打破，近乎狰狞的说出了这句话。
沈澜看着更害怕了，腾的一下站起来，颤颤的：“我身体不适，回头……回头再说。”说完低着头就往外走。
几乎同步沈兼大步走过去拉住沈澜：“今天说个清楚。”
沈澜看着抓着她手臂的手，吓得一抖：“哥……”再一抬眼，更是颤颤的站不住，只因沈澜那张清冷的脸上满是戾气。
沈兼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沈澜，神色缓了缓，知晓他是怕了：“我有必要知道我的亲妹妹，何时另外的哥哥。”
文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愤愤的：“澜澜，以后不要理他了，沈兼太恐怖了。”
沈澜抿着嘴，暗道她就是知道他太危险，才想着讨好的呀。
“小澜，被鬼附身。”殷红拿着一柄红缨枪，怒目而视，若是面对面，她估计会直接杀过来。
被问的太突然，沈澜多少有些心虚，一提醒便低低的叹了一声：“哥哥说的那是何人，小妹确实不知。”抬眼见他又有暴怒的征兆，连忙接着说“你也知道我被鬼附身过，许是如此才鬼使神差的说了什么。”
沈兼见她低着头，语气怅然：“被鬼附身？”
她连忙摆手：“我现在是大好了，可能是之前还有些事情留在这里了。”
松开了手，沈兼见她一张小脸煞白，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可知道几年前内阁学士程湘章的案子？”
“什么？”久违的听到程湘章的名字沈澜脑袋空白一片。
拉着沈澜坐在摇椅上，把衣服盖在她身上，几步坐回了座位：“我在书院阅遍书籍，史料也未落下，初闻程澜的名字便觉耳熟，昨日你说了几个名字，这让我想起和程湘章有关的几个人。”
沈澜心里一紧，也总算回了神，沈兼实在是太聪明敏锐，她也只是零星的说了几个名，他也会联想到这。
“他莫不是狐狸转世？”文丽已经膛目结舌。
“小澜不用怕他，左右都可以拿鬼神说事，你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人。”
“都有谁？”沈澜深以为然，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只是推测，不过她的神色也许是有关系的。
“程湘章的两个女儿，程墨，程澜，还有三年前差点成为程湘章女婿的苏少卿。”
沈澜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不信巧合，也不可能是巧合，唯一能解释的是你在看程家的案子？”
之前沈澜有提到过想替人翻案的事，沈澜反应过来，沈兼是误会了。
“是我是看过程家的案子。”沈澜点头“哥哥你的记忆力这么好呀？”
“所以你是因为被鬼附身还是因为你看这个案子？”沈兼目光幽深的望过去，似笑非笑的眉眼，看着即好看又危险。
“我……我是因为被鬼附身然后才开始注意到这件事。”沈澜这回没有想太多便说了，除却她是因为能直接看到鬼这块没有讲。
“你都能记得起来？”沈兼沉默了半晌，眼皮跳了又跳，终是问道。
“很多都能记得起来。”沈澜吐了吐舌头。“所以我好了之后，很多人都认为我性情大变，但其实是我想的更多，也更觉得我非常幸运，如此更有些怜悯他们的处境，想着既然能做些什么便做好了。”
说这些话时沈澜的脸上满是笑意，看起来带着几分纯真，和她相比沈兼顿感自惭形秽，他始终都有着阴暗面，这些年越发藏不住。
他欣赏和喜欢沈澜的执着和善良，但他仍然不会变的和她一样，她身后有人可以依靠，而他只有自己。
“你想怎么做？”沈兼眼睛压了压，没有去看她。
“先能进了朝廷再说。”沈澜现在还做不了太多，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去了解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会说是冤案？”这案子虽然蹊跷但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冤屈的地方。
沈澜没有做声，沈兼也没有询问，屋子里安静的只有屋外的风声。
“我从一个人那里得知，当年忠义候府世子和程家二小姐交往甚密，而且方面也有苏少卿做人证，只是这些都被忽略了。”
“看来你下了功夫。”沈兼赞同的点头“从知情人入手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还需要看留存的案底。”
“是啊，如果不是入朝为官，这些我都不可能接触到，没准明年就被配了人家。”沈澜自嘲。
沈兼压了压眼皮：“我同意你入朝为官。”
沈澜惊讶的抬眼，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沈兼的发带随着风飘起来，瘦削精致的脸任由冷风吹拂，而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沈澜下意识低下头，这个样子的沈兼更……妖孽了：“谢谢。”
“不客气。”沈兼望了许久轻笑的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