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别院。
“老爷,外面有位程公子和沈公子前来求见大少爷。”
杨府管家听了门头的传话,琢磨着估计是少爷的同窗好友便直接来禀报。
杨昭正和杨大人横眉冷对,闻言眼神散了散,程澜肯定是来找他的。
“是谁?”杨大人见此沉声道。
杨旭望了杨昭一眼:“是书院的同窗。”
“和昭儿关系如何?”杨大人对于杨昭想从商可以说愤怒。
这几日来附近办公事,绕道过来看一看儿子的学业如何,到此发现杨昭在别院囤积了大量的货物,他大发雷霆,偏生杨昭就算是罚跪,不吃不喝,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关系尚可。”杨旭并不想牵扯过多的人,不然以父亲的手段,程澜那般普通的学子,断不会好过。
杨大人不置可否,以他多年的从官历练,怎么会看不出杨昭听到那两人名字时的触动:“让他们过来。”
“是,老爷。”管家低头应了声退了出去。
“父亲,他们是来找我的。”从小到大,对于两兄弟有害的人和事,杨大人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杨旭从不愿多管闲事,但此刻却心头一紧,连忙劝道。
杨大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杨旭,这儿子很少让人操心,也很少有知己好友让他这般关心:“我倒要看看这两人是什么样子!”
杨旭见父亲隐隐有怒意,连忙压了压眼睛:“父亲,那两人,一个仅仅是南方过来的学子,来时儿子已经调查过,另外一个......是沈兼。”
“沈兼?”杨大人目光微暗,沈家和杨家的亲事是他父亲在世时定下的,那沈老头近些年在官场上处处跟他不在一边,假清高,杨大人若只安分的做个礼部尚书也罢,可他不止于此。
“沈兼和程澜同住一室,大概是书院有什么事。”说到这里杨旭想起前几日程澜把字帖借给他的事情,隐隐有些了然“程澜有份字帖借与我,此行约莫所为此事。”
“什么字帖让两人登门拜访?”杨大人不太相信,什么字帖非要登门来要。
杨旭歉意的笑笑:“是洪旭先生的字帖。”
杨大人不屑的摇头:“洪旭在朝廷上未树立任何功绩,也就字还可一看,不过在我看来不过如此罢了,听闻这些年倒颇受文人追捧?”说完嘲讽一笑。
“是是是,杨大人功绩卓著,万古流芳!”杨昭吊儿郎当的半躺在摇椅上,听到杨大人讽刺不由得反驳。
“就你那两下将来还不如洪旭!”杨大人气的胡子都吹起来,看起来倒有几分老了“那字帖是给昭儿的还是给旭儿的?”
自然是给杨昭的,但这几日杨旭也没见着他,自个就接连描摹了几日,说来也是惭愧:“是儿子想看的。”
杨大人脸色缓和下来,但仍然绷着:“旭儿,我见你从来都不出错,怎的还这般随波逐流,那洪旭的腐朽想法岂是你应该看的?”
“儿子知错。”杨旭这几日倒真有几分被洪旭前辈触动,洪旭前辈一生都在以百姓的事情为己任,所做大部分事情利他不利己,这与杨大人所想差异非常之大。
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最出挑的,他寄予了诸多厚望,闻言语气缓和:“我的意思并不是他大多是错的,但朝廷就是这个情况,逆行而为多半是自讨苦吃,咱们循循图之不是更好?你还是个学子,爹会在前面为你铺路,你只管安稳的念书。”
杨旭还未答,杨昭便已开口嘲讽道:“哎呦呦,爹你真是后继有人了。”
“你!”杨大人刚想训斥,程澜和沈兼已经被带了过来。
“老爷少爷,两位公子已经到了。”杨管家让人先来提醒。
“知道了。”杨大人收敛了情绪瞪了杨昭一眼“起来坐,像什么样子!”
“都是同窗谁不知道谁呢,何必惺惺作态。”杨昭仍旧半躺着,神态悠闲的模样。
气的杨大人只想动用家法,也不知杨昭像谁,天生反骨。
程澜和沈兼都没料到杨大人会想要见他们,程澜直接愣了,沈兼拽了她一把,两人礼貌的行了礼。
“听闻两位是旭儿昭儿的同窗好友?”杨大人带着官场上磨炼独有的压迫感,此刻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杨旭和杨昭皆皱了眉头。
“正是。”程澜欢快的回了话。
杨大人这才注意到程澜,眉目清秀,年轻俊秀,让他想起了关于杨昭断袖的传闻,眼神一凝:“不知是和杨旭关系好还是杨昭?”
杨昭颦眉思索了片刻,哑然失笑的摇摇头。
“跟两位公子都好,书院的学子们都情同手足。”程澜没听出来话里有话,直言道。
“哦?”杨大人也不知他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不明白,云山书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先前听旭儿调查过,却仅仅是个普通人,这一点让他存疑。
沈兼难得的似笑非笑的看向杨大人:“程澜也是世侄的好友。”
杨大人这才正眼看沈兼,沈兼在沈家的身份不上不下,却也听闻他学问不错:“沈世侄这次来所为何事?”
“世侄久仰洪旭前辈,知晓程澜有其字帖借与杨旭,几日下来食不知味,特登门拜访谢罪,希望杨兄将字帖先行借与在下,来日定当归还。”沈兼说的字字恳切,言语带着对洪旭前辈的崇敬之情。
杨旭和杨昭在书院从未见沈兼说过这般多的话,眼下还是为了一本字帖,惊奇的看了几眼。
“旭儿,将字帖还给他们。”杨大人觉得乏了,挥挥手让人把字帖拿了给他们。
拿了字帖出来。
“杨大人好像不太喜欢我们。”对人情世故不太敏锐的程澜出来时也回过味来。
沈兼把字帖放在她里顿了顿,一贯的似笑非笑:“杨家跟你没甚关系,喜不喜欢跟你有何干系?”
程澜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杨昭和杨旭是我们的同窗好友啊。”
沈兼停下脚步看向程澜,神情带着一丝复杂:“如果知晓你的身份,你认为这份友情能持续多久?”
“人心不总是善变和复杂的。”程澜气鼓鼓的看着沈兼,眼神里有着固执和认定。
“那是你从未真正的了解外面的规则。”沈兼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甩甩袖子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