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大晋迎来了元康二年(公元292年),一月一日,清河国,清阳城,清河王宫里,此时,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月,司马遐一家老小对此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生怕张芷哪一天就生了。
终于,早上,“啊。”张芷痛叫一声,就见她捂着肚子,低着头,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怎么了。”司马遐心里咯噔一声。“肚子,疼。”张芷低声说道:“孩子在我肚子里面待不住了”“传太医啊!”司马遐大喊道。此时,早已经十二个时辰待命的太医终于派上了用场。
站在殿门外,听着殿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痛喊,司马遐几次想要冲进去。“芷儿一个女人家在里面生孩子,你一个男人进去掺什么乱?你要进去,她这口气儿就泄了。”司马沁此时抱着崔轼说道。“娘,您说,阿芷会没事儿的,对吧。”司马遐眉头一蹙,一脸担忧地问道。“你就放宽心吧,娘当年怀着你姐和你的时候,不是照样儿生下来了吗?芷儿吉人自有天相,我儿放宽心就是。”陈太妃心里虽然着急,但是还是出言安慰着儿子。这时,只见陈太妃怀里的司马范和司马仪揪着陈太妃的衣襟问道:“大母,五娘在里面干什么呢?”陈太妃笑着对两个孙子说道:“你们五娘啊,在里面给你们生小弟弟小妹妹呢。”
“破水儿了!!!”里面喊道。“这怎么还没生出来?”看着已经落山的日头儿,陈太妃也皱着眉头,她对于这个儿媳妇儿的无论是出生还是心情都满意至极,再加上张芷此时正在为她司马家生儿育女,自然也是希望张芷平安的。只听里面喊了一声“见红了!!!”随后,只见一个稳婆走出来对着司马遐面色有些发难地道:“启禀大王,王妃胎位不正,似是难产了......”司马遐心口一痛,揪着稳婆的手大喊道:“快快快!!!保大人!保大人!!!保大人!!!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但是张芷只有一个!”他还没有如此失态过,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
殿内,已经耗尽了力气的张芷闻言,都是汗水的脸上欣慰一笑,低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深度,我下辈子再给你当媳妇儿。”随后,大喊道:“司马遐!!!别管我!!!保孩子!!!”站在殿外的司马遐听到了张芷的话之后,脸色一白,随后暴怒一般地大吼道:“臭娘们儿给老子闭嘴!!!老子是你爷们儿!!!老子才是一家之主!!!这个家老子说了算!!!你才当了几天的家啊!!?也敢教我做事儿!!!现在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陈太妃一看,连忙走过去,牵着司马遐的袖子轻声说:“让你娘跟你姐姐进去看看啊,我们娘俩儿都生过孩子,有经验,进去也都能帮上点儿忙不是。”“那就麻烦娘了。”司马遐脸上余怒未消地道。“走,沁儿,咱娘俩儿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忙。”陈太妃招呼着司马沁,进了殿。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儿和张芷那苍白的脸色,她们才知道情况不妙。看着母亲和姐姐都进去,就剩下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站在外面儿干瞪眼儿,司马遐急得直跺脚。
“孩子,没事儿啊。”陈太妃看了一眼产道之后,安慰着张芷道。随后,就见一个产婆上前来为张芷正着胎位。“娘,我知道,我怕是不成了。”张芷说道。“净瞎说,你的福胙长着呢。”陈太妃拿过湿毛巾,给张芷擦了擦汗说道:“一会儿啊,别乱使劲儿,也别乱喊,不然啊,劲儿都没了,就更不好生了。再说了,假如你要是真走了,就剩下了那么一个孩子,连带着外面儿的那个,你扔下他们爷俩儿自己一个人儿走了,那外面儿那个不得疯了,你就是他的半条命啊,那再说了,你让他一个人儿又当爹又娘的,那也不可能,再找一个继室,你也真放心你那孩子?看到现在的皇后和太子了吗?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一个女人啊,要是当了娘,就得把一个问题反复的想两遍,一遍为自己,一遍为自己的孩子,你要是真走了,那你才是为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还在不负责任呢。”
“娘,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得活着,不光我得活着,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得活着。”张芷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哎,这不就完了吗。”陈太妃笑道:“咱们也别怕啊,是女人啊,就都得过这一关,挺过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一会儿啊,娘跟你姑姑让你怎么使劲儿你怎么使劲儿就行了,快着呢,一会儿就生出来了。”“就是啊,我生你外甥的时候,不到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一会儿,等你使劲儿的时候,你就放空心思,什么也别想,就想想我弟弟就行了。”司马沁这时候也上前宽慰道。“嗯。”张芷点了点头。
殿外,司马遐此时仍然焦急地站在殿外等候,突然,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王,这是瑞雪啊!吉兆!天大的吉兆啊!王妃会没事儿的,您就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自幼陪着司马遐一起长大的内侍冯焕此时说道。“但愿如此吧。”司马遐说道。这时就听里面喊着:“对对对!使劲儿!使劲儿啊!一指了。”“两指了!”“三指了”“四指了!”“五指了!”“六指了!”“七指了!”“八指了!”“九指了!就差最后一指就生出来了!再使把劲儿!”“十指了!”
如此反复,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司马遐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太好了!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这时,冯焕跪下来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喜得贵子!”司马遐根本就没理那茬儿,直接冲了进去,看着倚靠在床上的张芷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憔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冲到床前,双手攥住张芷满是汗水的手心儿,生怕她跑掉了一般,然后将张芷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说道:“夫人,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夫人,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张芷笑着摸着丈夫的头,随后,有些虚弱地说道:“把我们的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吧。”
司马遐此时才如梦初醒,道:“快快快!赶紧把孩子抱过来!”此时,那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很是不满自己刚才被自己的老爹忽视,大声地啼哭以此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你看,哭得多响亮啊。”司马沁抱着自己的侄子,笑着哄道:“大侄子,不哭啊。”随后抱给司马遐,司马遐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抱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刻:我当爹了?司马遐现在还有些懵。随后,把孩子抱给张芷,张芷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自己经历了十月怀胎之苦和一番磨难之后终于生下来的儿子,抱在怀里,随后,看了看司马遐的脸:“眼睛和嘴巴像你。”“眉毛和鼻子长得像你。”司马遐凑过来笑着说道:“夫人,辛苦你了。”“那就按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们的儿子就叫司马镹吧。祝愿他长长久久的。”司马遐笑着说道。“听到了没有,镹儿,你有名字了。”张芷轻声对司马镹说道。司马镹闻言,也不哭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你看,他对这个名字满意的很呢。”司马沁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生崔轼的时候,笑道。
“五娘,让我也看看小弟弟!”司马范和司马仪兄弟俩儿人此时也是手脚并用,爬上床,好奇地看着看着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司马镹。“小弟弟怎么这么小啊?”司马范好奇的用手指点了一点司马镹的小脸蛋儿,问道。在场众人都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你和你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儿的。”司马遐笑着说道。
之后,过了几天,朝廷的人来了,册封司马镹为清河王世子,并且录入宗籍。另外,武帝一脉的宗室藩王们——司马遐的兄弟们也都来了,当然了,也都带着礼物:淮南王司马允、常山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吴王司马晏和豫章王司马炽来看望他们刚刚出生的侄子。由于司马乂的藩国距离司马遐的藩国最近,因此,司马乂也是第一个赶到的。之后,其他的宗室藩王们也都纷纷的送来了贺礼。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当然了,客套话还是免不了要说一番的。“嗨,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那小侄儿的。”司马允大手一挥,豪气十足地说了一句。“五哥,我那侄儿有名字了没有?”司马乂这时候问道。“有了,叫司马镹。”司马遐笑着说道。“司马镹,这名字起的好啊,长久。”司马颖这时候也凑过来说道。而司马晏和司马炽这两个小叔叔此时正在逗弄着他们刚刚出生还没有多少天的小侄儿。
“快快快,快把二哥当初送给镹儿的贺礼拿出来。”这时候,只听司马颖猴儿急猴儿急地说道。司马遐闻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木匣,打开来,这时候,司马允五个人也凑了过来。只见小木匣里面用红色绸缎包裹着一个金质的长命锁。“只是可惜了,二哥和三哥要是再晚走会儿,就能看到他们这个侄子了。”司马允说道。在场众人沉默不语,“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都高兴一点儿。”司马乂似乎是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有些沉重,连忙笑着说道。
这一年,司马遐十八岁。给儿子司马镹过完满月之后,司马遐就立刻到了中山国魏昌县,找到年方二十岁的刘琨,“现在正值国难之际,大晋需要向足下这样的人才。”司马遐如是说道。没有想象中的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侧漏,纳头便拜。刘琨一拱手道:“愿为大王效死。”司马遐带着刘琨又急忙赶往兄长淮南王司马允藩国淮南国的支郡——庐江郡寻阳县去寻找陶侃。
到了寻阳县,司马遐二话不说,找到了还在县衙蹉跎光阴的已经三十二岁的小吏陶侃,随后,又通过陶侃找到他的同僚和好友——三十一岁的周访。司马遐又故技重施,又拐骗来了两个未来的大将之材。司马遐现在非常确信,这三人以后将会是他北征和八年之后角逐中原的资本。
行了,谋士*1和猛将*3,现在司马遐都有了。只等两月之后,一切都在为北征做准备,此时,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在给儿子司马镹过完百岁儿之后,司马遐就踏上了前往冯翊郡的大道。
“好好在家给我看着儿子还有范儿和仪儿,在家等着我回来给咱们儿子抓周儿。”清阳城门外,此时,司马遐身着戎装,腰佩长剑,骑在高头大马上。“好,我和儿子在家等你回来给他抓周儿。”张芷说道。
这一次,司马遐带上了自己的弟弟牙门将司马乂、幕僚军谘祭酒张宾、还有坑蒙拐骗过来的三昧潜力股儿:被任命为五品牙门将的刘琨、陶侃和周访。另外还有前将军卢发。司马遐还悄悄地在五万冀州军中安插了几十名锦衣卫,上一次,他们结果了石勒。这一次,司马遐要他们结果了刘渊。
“士度,开始吧。”司马遐说道。“唯!”司马乂抱拳道,随后,大声喊道:“打旗!”听到司马乂的喊声,几个士兵开始把几面黑色大纛旗打了起来:冀、征北大将军、冀州都督、清河王、司马、钦命征北军三军中军主帅。“出发。”司马遐说道。大军一路向西。
邺城,“出发!”看着身后的三万大军,河间王司马颙脸上满是冷峻之色道:“打旗!”几面黑色大纛旗同样树立了起来:邺、北中郎将、监邺城诸军事、河间王、司马、钦命征北军右路军主帅。三万大军向西行进
长安,“出发!”老将军周处说道:“打旗!”几面黑色大纛旗迎风飞舞:关中、前将军、周、钦命征北军左路军主帅。两万大军向东行进。
并州,太原郡,故兹氏县,刘渊、刘聪还有刘曜看着已经严阵以待的一万匈奴骑兵和点将台上的几面红色大纛:汉光乡侯、五部大都督、建威将军、刘。“出发。”刘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