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受了伤,急需处理。”言墨白沉着声。
“好,请姑娘坐上来,我们马上为您处理伤口。”
安然看着他手指着的支架,嘴角微微抽搐,她只是手臂受伤而已。
见她毫无反应,医生不由冷汗了,生怕言先生因此不悦。可令人惊奇的是,浑身散发冷气的男人并未因此动怒,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出神。她发呆的样子很好玩,一点也不像刚才那样的温婉沉静,倒是多了几分生动。
“咳,言先生……”
言墨白冷眼一扫,医生顿时冷汗直冒,不敢再说一个字。
“安然,别发呆了。”言墨白不自觉地柔和了目光,伸手想将她抱上支架,可是却在触及那一刻,她像是受惊一样避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我可以自己走,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啊。”
被她躲开的手悬在半空,他紧了紧手指收了回来,看到她游离的视线很快就明白过来,黑眸霎时间陇上阴郁与不悦,当即弯了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惊呼与挣扎直接往医院里走。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之后,擦了擦冷汗连忙追了上去。
这一幕同样落在尾随而来的四人眼中,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惊世骇俗般的存在。季晨凡甚至揉了好几遍眼睛,才推了推旁边的宁肆意,“诶,阿肆啊,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海市蜃楼呢?
宁肆意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没瞎!”
南芜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像是预言一样说道:“看来,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其余三人毫无异议地点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家老大在面对那个叫宁安然的女人时有多不正常,所以他们大可预见这个女人对老大的影响力,以及未来风云莫测的日子。
安然一路被他抱着进了医院,他很是执拗,任凭她挣扎、说好话、甚至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他依旧稳稳地抱着她往里走,神色冷沉,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将她放在一张病床上才对身后赶来的医生说:“可以处理了。”
医生见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地处理着安然手臂上的伤口。
开玩笑!他身后站着的可是杭城最不能招惹的大佛爷,祖宗级别的人物,结果到这姑娘手里成了连打带骂的对象,偏偏大佛爷还不急不怒,他能不好生伺候着吗?!
安然的手臂是被破碎的玻璃片割伤的,所以伤口有些深。当时事发突然,她身上完全没带任何武器,只能操起一旁的酒瓶招呼上去,结果那些人也都效仿她!唉……这下子真的是光荣负伤了。
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叫她皱紧了眉头,看得言墨白跟着心头一紧,周身散发的气息愈发恐怖。医生一个哆嗦,下手就重了些,叫安然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也让言墨白的脸色越来越可怕……三个人似乎陷入一种死循环。
四个人看着紧咬着下唇的女子皆是眸光一闪,这女人明明都要痛死了,却是连一声都不哼,倒是很有骨气……一向置身事外的几人纷纷起了恻隐之心,可谁都不敢去招惹老大不痛快,只能朝最为淡漠沉稳的戚默然示意了。
戚默然,言氏集团副总裁,帮着言墨白料理国内大小商务,在商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虽说排名第七,但威望极高,毫不逊于言墨白的果决凌厉的手段叫一众人心生畏惧。七人当中他的年岁最小,入行最晚,可包括言墨白在内却无人敢小瞧了他。
言氏集团的七少,可谓是真正的狠角色。
戚默然接收到众人的暗示,推了推眼镜,出声提醒着:“老大,冷静一点,她会痛死的。”
倒也不是他多管闲事,主要是老大再不收敛,到头来心疼悔恨的还是他自己。
言墨白没说什么,只是眸色转浓,意味不明地盯着拧着眉头的女子。那股叫人心悸的寒气倒是真的散去不少,让几人安下心来,更是让医生如获重生。
不受寒气迫害的医生麻利地处理掉血迹,上了药,缝了针,好好地包扎起来,然后开口道:“好了,伤口有些深但不碍事,伤没好之前要忌口,不能吃辛辣、海鲜等刺激性食物,还有,伤口不要碰水……就这样吧,三天之后来换药。”
安然认真听着,而后婉婉一笑,“好,多谢医生。”
“小姐客气了。”
“出去。”言墨白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当即医生不敢多待,示意了下之后连忙逃离这间病房。
安然微微黑线,下一秒又挂上笑容,“恩……这一次多谢言先生出手相救,安然感激不尽。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礼貌客气的话语,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多一分熟络,不少一分客套。
四人微微闪了眸,笑了。
这女人……是铁了心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扯啊,难得。
言墨白自然也看出来了,面色冷漠丢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就转身走人,安然愣了愣只好认命地跟上。
“啧,难得看见如此不买老大的账的人呐,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南芜摇头晃脑地走出病房,一边碎碎念着。
戚默然脚步沉稳地走在他身边,闻言瞟了他一眼,懒声道:“这话要是被老大听见,你就等着发配边疆吧。”
“算了吧,老大现在心心念念着一个宁姑娘,哪有心思来管我?”南芜笑眯眯道。
戚默然见不惯他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样子,决定先帮自个老大记着这笔账。
“诶,阿肆啊,你先送我回去吧!”季晨凡三两步走到言肆身边,一勾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宁肆意抖了抖肩膀撂下他的手,“我凭什么要当你司机,自己回去!”
“靠,你以为我不想啊,我的车被老大开走了好不好!”季晨凡一脸悲愤。
那可是他刚刚入手的新车!
“走了!”宁肆意嫌恶地扫了他一眼,顾自往外走。
“来了来了,阿肆,我就知道你人好!”季晨凡咧嘴一笑,疾步跟了上去。
性能极好的跑车无声地停在公寓楼外,安然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一路他没说一句话,连带着她也大气不敢出。不愧是言氏集团的掌门人,这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啊!
“言先生……”
“言墨白。”他不悦地纠正道。
言先生,言先生,言先生……这女人自打见到他后就一直这样叫,叫得他烦躁。
“啊?”
见她微微张着嘴,一副反应不及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迷糊和娇憨,让他不自觉柔和了语气,“言墨白,我的名字。”
安然轻咳几声,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出去,然后俯下身对他微笑道:“今日多谢你了,恩……言先生。”说完,她转身离开。
言墨白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因为紧握而关节泛白的手昭示着他现在的怒气,良久后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