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栾是好人还是坏人,两人各执一词。一时之间也讨论不出个结果,只能先放在一边。
林家现在要担心的问题是,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不怀好意,准备给他们使绊子,又有多少人,坐山观虎斗,等着看他们笑话。
林洛司总是惴惴不安,觉都睡不好,整天担心铺子的好坏。为此林未期怎么安慰都不管用。还是泓樱有办法,三言两语就劝好了他,林未期好奇,想请教泓樱是怎么做到的。可泓樱只笑笑,闭口不谈。
林未期笑着打趣:“死丫头,还不告诉我,翅膀硬了?”
泓樱也不怕她:“小姐说的哪里话,不是泓樱有意隐瞒,而是少爷不让我说,因为这是我们的秘密。”
林未期挑眉:“呦,还是秘密?说,你们俩背着我在密谋什么呢?”
泓樱摇头:“哪里谈得上是密谋,小姐惯爱说笑。”
林未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小厮来报:“小姐,郑府千金来访。”
林未期挑眉:“郑家?难道是郑栾?”
小厮弯腰行礼:“回小姐的话,应当是。”
林未期看着泓樱:“说曹操曹操到,走吧,你随我一道去见见。”
林未期带着泓樱来到正厅,刚迈进门,便看见郑栾端坐,身后站着一个穿青色衣服的小丫头,正打量着屋子,目光中透露着鄙夷和嫌弃。
林未期面上挂着笑,一进门就拉住了郑栾的手:“郑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莫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郑栾微微点头:“事先未递拜贴直接登门造访,还望妹妹原谅姐姐的唐突。今日来你这,无甚要事,只是刚巧我要同表妹上街买些物件,便来问问你要不要与我们一道去。”
林未期笑意更盛:“姐姐说的什么话,哪里会唐突,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姐姐来寻我,自是将我放在了心上,妹妹欢喜的很。”
说罢,像才发现似的看向青衣女子:“郑姐姐,方才没发现,这位姑娘是?”
郑栾看向女子:“这是我表姐的妹妹,听说我要上街,就缠着我,非要一同去。我没法子,才带上她的,妹妹不介意吧。”
林未期面上不显:“自然不会,人多也热闹些。”
林未期坐下后一拍脑门:“瞧我,进门就光顾着和姐姐叙旧,茶都没上一盏,姐姐口干了吧,妹妹真是该打。泓樱,吩咐下去,给郑姐姐看茶。”
喝完茶后,林未期借口换衣服带着泓樱先离开,随后问她:“怎么样,那个青衣女子,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泓樱摇头:“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舒服,虽然面上一派天真,不谙世事。实则目光深沉,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小姐要当心此人。郑家小姐的底细我们也还没摸清楚,也不要过分相信才是。”
林未期露出揶揄的笑:“泓樱可以啊,这都看得出来。不过我还是觉得郑栾姐姐不像坏人,你不要和兄长一样,看谁都是坏人嘛!”
泓樱不好意思:“小姐别取笑奴婢了,是父亲曾经教过我一些技巧罢了。”
林未期疑惑:“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察言观色如此精通。”
泓樱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不清楚,已经记不得了,幼时被人拐走,哪里还记得这些,只是依稀对这些事有点印象罢了。至于双亲的长相,做什么的,一概记不起了。”
林未期心里叫糟:完了,说到她伤心事了。
面上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提到你伤心处了,没事吧,还有啊,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自称奴婢了,你可以叫我姐姐呀。”
泓樱惶恐:“奴婢不敢,怎敢称小姐为姐姐,奴婢卑贱,承蒙小姐不弃,否则泓樱怕是早已沦落风尘,小姐对泓樱是恩人,如同再生父母。岂敢逾矩,坏了规矩。”
林未期叹气:“小小年纪,怎么这样重的规矩,都是那牙婆教坏了你,既然你当我是恩人,就该听恩人的话,叫姐姐,明白没有。
泓樱浑身都透露着犹豫,迟迟不肯答应。
林未期眼珠一转:“这样吧,既然你为难,人前还唤小姐,没有旁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怎么样。”
泓樱还是不敢,林未期没有给她反对的时间:“就这么定了。走吧,客人还在等着。”
三人走在街上,走走逛逛,林未期一无所知的挽着郑栾的手,看看水粉,摸摸衣裳。不消片刻,手里就拿满了。而那个青衣女子却在悄悄观察林未期,郑栾在林未期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青衣女子使眼色。青衣女子点头,随后离开。
林未期拿着簪子回头的时候,发现青衣女子不见了,问郑栾:“那个妹妹到哪里去了?”
郑栾笑着拉她:“她啊,在刚刚那家卖糕点的铺子里,还没出来呢,我们不必等她,一会儿她自然就会追上来了。”
林未期不疑有他,又高高兴兴的拽着郑栾跑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付了钱,挑了三串又红又大的糖葫芦,递给郑栾一串:“姐姐,你快尝尝,这山楂又红又大,冰糖薄薄脆脆的,外面还裹了厚厚的白芝麻,一定酸甜可口。”
语毕,咬了一口:“好吃哎!”
郑栾心不在焉,草草的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偏偏林未期还无比认真的盯着她:“怎么样,好吃吗?”
郑栾勉强一笑:“嗯,好吃,就是有些过于甜腻了。还是少吃为妙。”
林未期有些失落的放下糖葫芦,眼巴巴的看着她:“姐姐不喜欢吗?”
郑栾在想事,根本没注意她的语气,只敷衍道:“姐姐喜欢的,别想太多,你喜欢就多吃点。”
林未期见她心不在焉,也没继续说。反而把目光看向了热闹的人群:“姐姐,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好多人围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郑栾刚回过神,就听到这句话,本来不想去,可见到了青衣女子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于是嘴角微扬:“好啊,那去看看吧。”
两人穿过人群,挤进了最里层,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在喷火,在他旁边还有个鹦鹉,待在笼子里,不停的喊:“好棒,好棒,好棒,各位哥哥姐姐,大爷大妈,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大家对喷火的大汉,没什么兴趣,都对这只鹦鹉感兴趣。有人问大汉:“它还会说什么啊?”
大汉长的壮实,人却很腼腆,摸摸自己的头:“它会的可多了,唱歌,跳舞,转圈圈,它也会喷火。”
鹦鹉在笼子里跳:“我不会,我不会,你胡说。”
大汉回头看向笼子:“你会!”
鹦鹉继续摇头:“不会。”
大汉走近它,悄悄说:“今天给你改善伙食,你乖啊。”
鹦鹉极具人性化的叹气:“好吧,被你们发现了,其实我会。”
大家都被鹦鹉逗笑了,纷纷掏钱捧场,林未期也不例外。
大汉捧着布兜走到林未期面前,林未期突然问:“鹦鹉卖吗?”
她以为大汉不会卖,没想到大汉很爽快的答应了。林未期付了钱,提着鹦鹉往人群外走,她没发现,人悄悄变多了。
推搡之间,她发现郑栾不见了。她四处张望,一不留神,被人撞了一下,手一松,笼子掉在了地上,鹦鹉跑了出来。鞋也被人踩掉了一只。
等她重新穿好鞋,却发现,鹦鹉不见了。没办法,她只能抱着笼子,边走边找鹦鹉和郑栾,遍寻不见,她准备先去路边的茶馆等,刚坐下。就看见一个背影,像极了那个青衣女子。她抱着笼子就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始终没回头,却越走越快,林未期也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去,再次拐过一个路口时,人跟丢了。
林未期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是个死胡同。她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上当了。
她立刻转身,想先离开这里,可是,已经晚了。几名拿刀的蒙面人靠近她,步步紧逼。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开口询问:“各位好汉,你们是想要钱吗?要多少,我都给,今日若能放我离开,小女子日后必有重谢。”
为首的蒙面人笑了:“呵,我们不要钱,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
林未期笑了:“这好说,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出三倍,只要你们说出雇主是谁?怎么样。”
蒙面人冷哼一声:“我们兄弟最讲信用,不会出卖雇主。当然也不会为了钱就反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信用的问题。”
林未期强迫自己冷静:“此事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蒙面人继续靠近:“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