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没多久，寒假就到了。苏沉鱼约了钱文吉一起去云南旅行，但在王鹤鸣那里报备的是回家过年。王鹤鸣虽然万般不舍，却也不得不放她走。
“你什么时候的火车？我送你走了，再回去。”王鹤鸣说。
“我这边还有工作，你先走吧。”苏沉鱼答。
“我想送你。”
“不用了，也不知道你奶奶的手是不是完全康复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可以早点回来。”
“我也不确定，你不用牵挂我。”
“你家里真的没有电话？”
“嗯，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电话的影子。”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可以，开学拿给我就行。”
“所以，我不知道哪天才能再见到你？”
“最晚是开学那天。”
“我会早点回来的，边实习边等你。”
“盛景那边，给你安排好了？”
“嗯，说开学过去也行，没有你的音讯，我在家也呆不住。”
“你的职业生涯马上就开始了，紧张吗？”
“嗯，有一点儿。”
“你肯定没问题的。”
“希望吧。”
王鹤鸣大年初七就回了学校，而苏沉鱼那时正流连于苍山洱海的美景中。带着淡淡的失落心情，王鹤鸣开始了在盛景的实习生涯，他被安排在一位律师的办公室里干些杂活，那位律师的名子叫马克。
这天，王鹤鸣正在马克的办公室里帮他整理材料，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档案盒走了进去。那女子虽容貌平平，眉宇间却流露出逼人的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
“马克，他是你带的实习生？”女子很自然地坐到了马克的位置上，语气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对，他叫王鹤鸣。这是咱们律所的金牌律师，胡琳，胡律师。”马克介绍两人认识。
“胡律师，您好。”王鹤鸣从容地跟胡琳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马克看胡琳的目光里，有掩不住的温柔。
“有事和你商量。艾琳达化妆品公司的案子，你们都拿到资料了吧？”
“昨天拿到的。这次它的竞争对手伊维尔以窃取商业情报的罪名起诉艾琳达，索赔五百万。艾琳达的孙董事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委托我帮他们辩护，我们正收集材料，我有信心帮他打赢。”
“半小时前，我收到了伊维尔发来的委托电函。”
“什么意思？你要接受伊维尔的委托？”
“他们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相互窃取商业情报也不是秘密了，都是一丘之貉。既然两家都抛来了橄榄枝，我们自然要权衡利弊。帮艾琳达打官司，只有诉讼费可拿，伊维尔就不一样了，从它的赔偿金里取提成，显然划算得多。”
“可我跟孙董事长是老朋友了，我欠了他不少人情，我不能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上次你过生日，我送你的卡地亚限量版手镯，要不是他帮忙，也买不到。”
“公是公，私是私，再说，是我接伊维尔的委托，你跟他说不知情也好，无可奈何也好，算不上落井下石吧。”
王鹤鸣见他们互不相让，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便想着躲出去，不趟这摊浑水。
“我去给你们倒咖啡过来。”他转身正欲离开，却被胡琳叫住了。
“实习生，等等。艾琳达和伊维尔，你选哪个？”胡琳显然要将王鹤鸣置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是领导们的决定，我一个实习生，没有经验，不能妄下论断。”王鹤鸣平静地看着胡琳的眼睛说。
“选哪个？直说！”胡琳极其严肃地看着他的脸，又逼问了一遍。
王鹤鸣知道，除了回答，他别无选择了。
“我选伊维尔，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我认为它的胜算更大。”王鹤鸣神情淡然，不卑不亢的姿态让胡琳印象深刻。
“看到了吗，实习生都比你看得透彻。”胡琳转头看向马克，眼神里带着失望的神色。
马克顿觉颜面扫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鹤鸣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暗暗为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
“王......鹤鸣，对吧？明天开始，你到我办公室里实习。”胡琳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她边说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马克的办公室。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马克背向王鹤鸣，皱起眉头说。
“很遗憾，没站在你那边，我，不想说违心的话。如果你愿意，我还是你的实习生。”
“没事儿，你现在可以下班了，明天去胡琳办公室吧。”
王鹤鸣没说什么，默默地走出了马克的办公室。
当天傍晚，王鹤鸣终于见到了让他朝思暮想的苏沉鱼。他兴奋地抱着苏沉鱼转了好几个圈才放下。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明明知道我在等你！”
“怀着希望的等待，也是一种幸福啊，我想让你多幸福几天。”
“看不见你的时候，哪有幸福，全是煎熬。”
“几天不见，你怎么变矫情了？”
“我也这么觉得。”王鹤鸣笑的时候，一脸娇羞模样。
“怎么办呢，你说什么，我都信。对了，实习怎么样了？”
“好像，得罪人了。”
“得罪人？你还有这潜质呢！”
王鹤鸣便将马克办公室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沉鱼。
“是我反应太迟钝，早点躲出去，也不用被人当枪使了。”王鹤鸣有点懊恼地说。
“我倒觉得，是你高估了自己。就算没有你，那个胡律师，也不会输。”
“我虽无心帮她，可结果的确如此啊。”
“你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如果你选的了艾琳达，她可能会说，马律师的判断力，和实习生是一个水准。总之，错不在你。”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看，那个胡律师是个厉害角色，你现在跟着她，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过，应该也会学到不少东西吧。”
“你，好像了解她？”
“我不认识她，只是以前接触过几个同类型的罢了。现在你也是社会人了，多看少说总不会错，记住了吗？”
“记住了，苏老师。”
“老师，不敢当，叫我苏老前辈好了。”
“苏老前辈，我怎么突然想起灭绝师太来了。”
“王鹤鸣，我是灭绝师太，那你成什么了？”
“灭绝师太背后的男人。”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