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考虑到，周炎竟然会关注这个狗屁倒灶的小问题。
五分钟后！
“基础工业材料数据建模？”
在VR游戏体验室隔壁的休息室内，周炎与刘主任看着柳乾递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数据。
VR游戏是什么，他们比谁都了解。
甚至在VR游戏中，开坦克，开飞机体验都是家常便饭。
你不能说VR游戏真实度不够。
但事实就是，目前所能接触到的所有VR游戏，最简单的枪械射击体验，与现实中相对应的枪械射击体验，完全是两码事。
可偏偏在《第二地球》中03式步枪的射击手感，太真实。
真实到和现实中射击场上03式步枪的射击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这让周炎百思不得其解。
他隐隐猜测可能是源于《第二地球》超高的物理效应拟真还原，柳乾给出的解释却并非如此。
物理效应模拟还原只是一部分。
另一部分的关键是，你游戏中的枪械，要足够的……真实！
这，就是基础工业材料数据建模的功劳。
“《第二地球》与目前市面上大多数游戏最大的不同是，《第二地球》的数据库中其实没有任何完整的枪炮道具，而是有大量用真实数据建立起来的不同合金材料，周主任我这样说，你能理解的吧？。”
周炎听着柳乾的解释，看着电脑屏幕上呈现出的材料数据建模，连连点头：“你的意思是，等游戏上线以后，任凭玩家在《第二地球》中，用各种基础材料去DIY武器，对不对？”
见柳乾点头，周炎顷刻间陷入了沉思。
柳乾这款《第二地球》走了一条明显不同于主流游戏的路。
从商业角度上来考量收益如何暂且不知，但从军事版《第二地球》的VR体验操作来看，无疑是达到了一种近乎于极致的真实拟真体验。
周炎并非专攻于游戏研发，事实上国防部用于军事训练的大量军事VR游戏也是属于与各大游戏公司合作开发的。
因而，周炎搞不清楚柳乾有没有和他撒谎。
但从柳乾现在的解释来看，还是有那么一定道理的。
既，《第二地球》中不存在一个微观世界。
而是以一个最顶级的物理效应模拟还原载体，用大量来自于现实的基础工业材料数据建模，在游戏中让玩家去体验加工制造各种不同的游戏道具。
隐约间，房间中的周炎、黄瑶以及刘主任，甚至都已经成为第一批窥探到《第二地球》上线之后的独特玩法。
当然，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无关紧要。
周炎沉吟片刻后，皱眉开口询问道：“那柳乾，我现在有两个问题得要好好问问你，假设《第二地球》中有玩家使用基础材料，制造出AK47，是否意味着，其枪械制造与射击训练，与现实完全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问题，但其实问了两层内容。
最棘手的无疑是第二个。
“周主任你是害怕普通人在《第二地球》中学会了枪械射击，还是害怕被不法分子用来练习杀人技巧？”
对于柳乾的询问，周炎干脆的点头道：“两种都有。”
“这完全不需要周主任担心，想要练习杀人技巧的唯一前提，是你现实之中得有枪，就像退伍军人，谁不会开枪，可他们对社会治安造成了威胁了没有，没有吧，追根到底，一个没有枪的神枪手，还不如拿着杀猪刀的厨子危险。”
“可是……”
“我知道周主任又该问上面的那个问题了是不是？”柳乾顿了一下，轻笑道：“周主任你害怕有玩家在《第二地球》中练习如何用简陋的原材料，加工制造一把枪是吧？”
“对！”
“这其实很扯淡！”
柳乾摇了摇头，在周炎不解的目光中嗤笑道：“你们这些人……想的实在有些多了，之前不就有新闻嘛，两个中学生暑假期间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在亲戚家五金店中，用各种边角料加工出了一把手枪。”
“……”
“周主任，你不会以为在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以后，我们的普通人，真的搞不懂枪械结构与制造原理？”
柳乾这一番‘诡辩’听得其余三人一脸无语。
怎么，听这意思，九年义务教育还出问题了？
不过柳乾诡辩归诡辩，但他的理由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周炎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后，开口询问第二个问题：“按照你的说法，我可不可以理解，在各种充足的基础工业材料建模下，在《第二地球》中，理论上是能造出飞机？”
“当然，咱们之前体验跳伞的那架飞机，实际上就是我随手用各种材料数据建模拼装起来的一架二战时期的军用运输机。”
“军用运输机？”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这，真的在游戏中能实现？
要是按照03式步枪的射击手感，那在《第二地球》中驾驶飞机，驾驶战斗机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这一次，不等周炎发问，黄瑶便连忙出声道：“那在军事版《第二地球》中，是否可以用基础材料制造出一架现代军用战斗机，比如歼20？”
重点来了！
眨眼间，看着周炎与刘主任放光的双眼，懒洋洋的柳乾也不得不坐直身体。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过火了，《第二地球》面向公众就不需要考虑了，国防部首先便不会同意。
如果答案不够满意，国防部绝对不会出面让文化部门强行给《第二地球》运营资质牌照放行。
所以，柳乾认真的思索了几秒之后，这才轻轻点头：“理论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理论上？”
“对，首先，歼20生产制造所需要什么材料，这些材料的材料特性是如何，你得进行最基础的数据建模，建模完毕之后，便可以在游戏之中进行搭建拼装了。”
周炎闻言，当下浓眉轻抖：“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当然，原子弹制造我两句话就可以概括，但全世界有几个国家能制造原子弹？同样的道理，在《第二地球》中建造歼20，理论上没问题，实际上，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越是复杂的东西，容错率越是小……”
柳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周炎三人：“《第二地球》物理效应模拟并非百分百，它与现实中，还存在区别，三位明白吗？”
三人纷纷点头，脸上不可抑制流露出一丝遗憾。
这代表着，当他们把歼20所需要的材料百分百完成数据建模上传至《第二地球》后，很可能，这架歼20是完全飞不起来的。
你问为什么？
很可能就是因为物理效应模拟风阻，不足百分之零点零几的误差。
这放在枪械制造上完全不是问题，但放在号称现代工业皇冠的飞机，尤其是军用战斗机上面，问题可就大发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绝对无法破解的难题。
只要针对《第二地球》物理效应模拟还原与现实物理特性做一个完整的数据整理、比对之后，相应的，《第二地球》中制造的歼20也可以随之修改部分数据参数。
那么，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幕就可以实现了。
所有战斗机飞行员，都可以实现在《第二地球》中的上机进行歼20训练。
在周炎等人双眼渐渐泛出亮光的时候，一旁柳乾却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的憧憬。
“嘿，周主任，我感觉，你们目光是不是有些狭隘，还没有认识到《第二地球》军事版的最大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