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世家小姐都已经离开,喧闹的凤藻殿终于恢复以往的安宁静寂。
萧淑清走到内殿,俊美的男子正细细品着一杯清茶,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白瓷茶碗,悠悠的茶香划过他的鼻尖,这一幕就好似一帧画,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赵煜已经察觉到周围有人进来,转眼看,发现是萧淑清,遂放下茶碗,站起身走过来拉起萧淑清:“清儿,怎么这么久。”语气轻柔,像是责怪,又像是撒娇。
“哪里久了,不过是和那些世家小姐闲聊几句罢了,了解了解哪位小姐还未定亲,哪位小姐已有心上人啊。也好日后为王室宗亲赐婚缔结姻缘。”
“辛苦你了。”赵煜拍拍萧淑清的手,心疼地说。
萧淑清淡淡一笑,眼波流转,温和疏朗:“不辛苦,不及陛下操持朝政万分之一辛苦。”
赵煜将下颚抵在萧淑清柔顺散发淡淡清香的发间,萧淑清也安静地靠在赵煜怀里,眷念他怀里的温度,如今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说起来,瑾王也该娶亲了。”萧淑清轻轻开口:“我看着这些世家小姐都很出挑,不如为瑾王寻一良缘。”
“以前父皇在时,就想为琰弟赐婚,可琰弟不愿意,他告诉父皇,他想自己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如果找不到,宁愿终身不娶。”
赵琰从小就钟情萧淑清,旁人看不出来,难道萧淑清不清楚吗,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今萧淑清要做的,应该劝赵琰放下执念,不再痴迷过往。
“可瑾王他如今也不小了,身边连个侍妾也没有,偌大的王府,除了伺候的宫人侍卫,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但你也知道,琰弟执拗,在婚事上一直不肯松口,我也不好强迫他,婚姻大事,总归还要他自己愿意才行啊。”赵煜何尝不想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赐一桩良缘,当年先帝在时,赵琰就不愿意,赵煜也曾几次试探他,给他介绍女子,可他每次都拒绝,借口不懂女儿情长,怕当误了人家菇凉。
“这样吧,我去和瑾王说,说不定可以劝他扭转心意。”萧淑清黑亮得眸子望着赵煜,温和自信。
“你?我怕你也劝不了他啊。”赵煜自己劝了几次就没有结果,他不太相信萧淑清可以劝动赵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陛下劝不了他,不代表我也不可以啊,我是女子,心思自然比你们细腻,一定可以的。”
“那好吧,等明日他进宫,我让他来给你请安,到时候你劝劝他。”
第二日,赵琰进宫陪赵煜下棋。赵琰性格内敛,也不参与朝政,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风花雪月,霁月风轻。不过他对这位只大自己三个月的兄长,一直是敬重的,当年自己母妃难产而死,是太后抚养他长大,太后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儿子对待,赵煜也拿自己当亲弟弟,所以他这么些年,一直孝顺太后,敬重兄长,从未有不臣之心。但他对赵煜,还是有一丝羡慕的。
“琰弟,你输了。”兄弟二人从小就一起对弈,二人棋艺不相上下,谁输谁赢基本没有固定规律。
“是,臣弟棋艺不精,不如皇兄。”赵琰垂眸。
“莫不是你让着朕了吧。”
“没有没有,的确是臣没有皇兄棋艺精湛。”赵琰缓缓地说,他的性格一直都淡淡的,很少笑。
“对了,你皇嫂那里,很久没去请安了吧,她昨日问起你,所以,你今日去给她请安吧。”
萧淑清向赵煜提起他?赵琰有些诧异,他记得,自从萧淑清嫁给了赵煜,他们之间就很少见面了,除了日常请安,皇家饮宴。
“皇嫂提起我?”赵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我的确是有好久没去请过安了。”
“那你今日就去凤藻殿一趟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是,臣弟遵旨。”
一路上,赵琰的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萧淑清为何突然要见自己,这些年,自己也是的确未曾完全放下她,这个从孩童时自己就倾心的女子,哪儿能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虽然几年前萧淑清对他说过,让他放下执念,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啊。
心中还是一团乱麻,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凤藻殿。赵琰踏进熟悉的殿内,殿里的摆设和以前一般无二,只是换了主人,当年的皇后如今已迁至西佛堂,不问世事,当年稚嫩无邪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为这后宫之主,果然是白驹过隙,世事沧桑。
萧淑清端坐在凤座上,朱红色的凤袍,光彩照人。只有中宫才能用正红色,用纯金物件。
“臣参见皇后娘娘。”
“瑾王来了,快起身。”萧淑清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温和柔婉,不失中宫气度。
“坐吧,”萧淑清示意赵琰坐在下首,又让玉落为赵煜奉茶。
一盏茶的功夫,殿内寂寥无声,只有白瓷盖轻碰碗沿发出的清脆。
“瑾王,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寻个照顾你的人了。”萧淑清直奔主题。
赵琰端着白瓷碗的手顿了顿,慢慢放下茶碗,轻起薄唇:“臣弟木讷,不懂儿女情长,不愿随意辜负女子,所以不敢娶亲。”
“日久生情都是长久之事,我兄长不也是如此,他之前和我嫂嫂都未见过面,可如今不也相处得很好。”
“可臣弟,……臣弟不想娶亲,一个人已很好,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不需要找个照顾我的人。”
萧淑清走下凤座,立于赵琰面前,赵琰慌忙起身。
“瑾王殿下,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段缘分,万事朝前看,不要再纠结过往了。”
“娘娘……”良久的沉默过后。
萧淑清接着说:“你迟早也会遇到和你心意相通的女子,如果你不放下往事,给自己的心里腾出位置,如何能遇到那个女子。”
赵琰苦笑:“娘娘的话,臣记下了,我会慢慢放下过往的,只是日后我不愿意接受皇兄的赐婚,我想自己去寻属于自己的良缘。还望娘娘答应臣弟的请求。”
“好,只要你肯放下过往,本宫就放心了,这世上女子无数,总会有一个是你的良人。”
萧淑清抬眸扬起嘴角,笑的大气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