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了学校,一进办公室,校长就担心的地看着我“果果,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我昨晚只是做了一晚梦,没睡太好而已。
“你昨天吓到我们了!”说话的是李老师,她性格暴躁说话直接,却在工作上很要强,我因这一点尊敬她。
“昨天怎么了?”我好笑,我昨天唯一与她们的接触就是在办公室听她们聊了会小颖的事,我记得当时我似乎除了震惊没发表任何言论,后来就去上我的课了,哪里就吓到她们了。
校长仍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李老师说“昨天我们讲那个被杀的姑娘,问你认识不,你就说了一句认识,然后就不动了,谁和你说话你也不理,直着眼睛干坐着。课也不去上,你昨天下午都没有再去上课,班里是校长给你盯着。你自己一个人干巴巴坐了一下午,不说也不动,你真能唬人!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放学倒是站起来走了,我们说送你回家吧,怕你怎么着,你就直挺挺往回走,还是不搭理我们。”
“啊?”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老师,“我昨天明明一直在上课啊。”
李老师嫌弃的撇撇嘴,“你问校长。”
我看向校长,校长点点头,“你昨天的确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太奇怪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哎呀。”我也学会了校长的口头语“我的孩子们落下多少课啊,我赶紧去班里看看他们。”我虽然看到校长欲言又止,但我一心想着我的学生,立刻去了班里。
当天晚上,我又做梦了,仍旧回到高中,回到我们的宿舍,我们聊着天说着话,还去水房洗衣服刷饭盆……
一连几晚,我的梦里全是这个,大同小异。同的是高中生活的地点场景,不同的是小颖和我自己在梦里的变化。
我开始意识到小颖似乎有什么问题,而她对我的敌意也越来越明显。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梦里的我们开始了争吵。
开学了,我们宿舍里的姐妹们久别重逢,大家叽叽喳喳,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聊天。
我看到还有一个床铺空着,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敲门,我看有人去开门,就抢先把门打开,门外,果然是小颖。我挡在门口,不让她进来。她一下就愤怒了,一把推开我,拎着东西闯进来,把东西扔在她的床铺上,回头冲我吼“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有死……”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的梦境就这样如电影一般随着夜幕降临如约而至。在梦里,我们不再吵架,而成了我躲她追,我烦她笑,她每次找到我,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都会得意诡秘的笑着“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告诉你,我跟定你了。”
母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带着我不停的相亲,我不知为什么,心中异常反感,只要我娘一说“见面”“相亲”类似的词语,我就不想再活下去,寻死的念头在头脑里挥之不去。
我的母亲似乎对我有种极深的恨意,“怎么,你不愿意相亲,你想死是吗?那你就去呀,你看,那里有绳子那里有镰刀那里有农药,你去死呀去呀。”我娘指着院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告诉我位置。
我心底里涌上一股愤懑伤心和绝望,这就是我的娘,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倔强的昂着头,不让眼泪往下流,冲进了厕所。
“死吧死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们娘俩总有一个死了才会安生!”娘在院里大喊。
此时,我的妹妹在外地读大学,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只有我们娘俩。
我拿出一瓶农药,拧开盖子,举到嘴边又停下。我忽然愣住,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这样?
我正打算放下药瓶,厕所门口闪现出一个人影,是娘“你喝呀,喝呀,为什么不喝?你不是想死吗?”
我冷笑一声,把瓶盖拧好,将农药放了回去。娘见状,跳着脚骂起来“你行啊你,你现在长大了,我说你两句,你就寻思,你他,妈,的,有没有人心?”
我懒得理她,我知道她从小偏爱妹妹,可也从没像现在一样让我感觉不可理喻,状若疯癫。
等娘平静时,我也忍不住向娘讲述我
一如往日的梦境,娘却没耐心听“都是你自己胆小,别整天让我着烦!”
一会儿,又训斥我“你看看你窝不窝囊,多大的姑娘了,整天不洗脸,看看你脸上这层黑气,和掏煤的一样!”
我欲哭无泪“我一天早晚洗两次脸,每天都是,你不是知道吗?”
“洗多少遍不管用,关键是人家都说你一脸黑气,整个一挖煤的。你看看你还是上过学的,人家村里不上学的姑娘,比你也强百倍!”
我无言以对,这时二嫂来了,娘开始向二嫂大倒苦水,讲我如何如何窝囊如何让她生气。
我扭头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生闷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知道自己相过很多亲,可惜,内心的烦躁对相亲莫名的反感还有一丝绝望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我的相亲全没有结果。
倒是我和小颖,在某天晚上,开始了一次我发自肺腑的单方面的交谈。
那天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不想睡,不是不困,是厌倦了和小颖的纠缠。
我把相册打开,把小颖给我的书本也拿出来,我对着小颖的照片,温声说“小颖,我们算不上最好的朋友,也得算不错的同学,这么多年的同窗,还是舍友,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处得很好,起码没有闹过矛盾吵过架。你现在走了,也许你走的不甘心走得痛苦,我也想帮助你,如果你在天有灵,为什么不托梦告诉我杀害你的凶手是谁?不去找他索命?你纠缠我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因为我们过去有情份?我其实想把与你有关的全部烧掉,但我舍不得,你是我的曾经过往,这里面有美好的回忆。我烧掉的不止是照片书籍,还有我们曾经的青春岁月,那些真正刻在记忆里的,又怎会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我不求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我在乎的是我们的这颗心,小颖,你把我当过你的朋友吗?如果当过,你就用行动来告诉我吧。”
说完,我把照片相册书本放回原处,躺在床上,一觉安稳到天亮。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灿烂的阳光,我起床拉开窗帘,浑身轻松,整个人神清气爽,有种新生之感。我纳闷时想到,昨晚我竟然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