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不知道放在这里的花是今年的花中之王吗?他不是说这牡丹种的不怎么样吗?
“大家投钱选花还未结束,岂能让‘月光白’先占了琥珀台?”冷知秋认一个理。
朱鄯冷笑道:“小王说将它放在这里,谁敢不服?”
说罢拂袖而去。
胡一图忙一扯冷知秋的衣袖:“小姑奶奶,贵人青眼相加,你还多说什么?别犯傻。”
冷知秋莫名其妙的瞧着“贵人”的背影,片刻后,却依然回到水镜台南面,站在投钱的木箱后,朗声道:“花本无高低贵贱,这里的五十四盆鲜花,哪一盆不是花匠们倾尽心血栽培而成?哪一盆不值得欣赏品味?又岂容他人轻易践踏我们的一片赤诚丹心?”
此言一出,其他花匠,除了花寡妇之外,全都十分动容。他们明知道这比赛不公平,明知道有人可以凭外貌就能赢取桂冠,有人凭上床掰开大腿就能摘得“花王”之称,但他们还是来参与了,还不是为了展现自己辛苦栽培的得意之作,希望寻到懂得欣赏的知音?
冷知秋继续道:“知秋在这里请求诸位乡亲父老,依照自己心里的喜好,喜欢哪盆花就投哪盆花,不要被其他因素干扰。凡有失公平者,天道不容。”
朱鄯皱眉,双目鹰隼,重重放下手里新换的茶盏。
胡一图紧张不已,等了片刻,发现没摔,这才松了口气。
“说的好!”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声呼应。
顿时,人们嗡嗡议论开来,接着,人群慢慢开始分流,不再围堵在冷知秋和花寡妇面前,其他花匠面前空空的木箱里陆续有了几枚铜钱,虽然不多,但已经是很好了。
那些花匠激动得眼眶发红,鼻子酸酸的直抽抽。
远远看去,人山人海,明镜高台,斯人如玉如仙,纵然百花斗妍,不及冷知秋十分之一。
玉仙儿独坐在观景亭中,默然沉思。
不知何时,木子虚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交握双手。“想不到项某人无耻残暴之辈,竟然能娶到如此贤妻,可见天意弄人。”
玉仙儿冷哼一声,手指拨动琴弦,留下一串叮叮咚咚。
过了一会儿,玉仙儿道:“都说文王不近女色,你可知道其中缘故?”
木子虚摇头:“不知。”
“他原有个中意的女子,不过死了。”
“噢……”
玉仙儿回眸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轻声道:“还有个有趣的事,文王最大的靠山是令国公,其子紫衣侯与项宝贵这位娇妻有段风流案,如今再添上一个文王,那位小媳妇可当得起祸水红颜了。我想,这对主上来说,可是件大好事。”
木子虚淡淡问:“所以,你不准备杀她了?”
“不杀,嘻嘻,我还要和她做个好朋友。”玉仙儿轻笑着弹奏起一曲高山流水,“嗯,高山流水,知己好友,哈哈。子虚,你帮我想个办法,安排我和她来点缘分。”
木子虚微微蹙眉,但还是点头答应。
花王大赛第一阶的结果出来了。
往年项沈氏拿第一名是没有悬念的,但今年,花寡妇居然铜钱数比冷知秋还多一枚。
项沈氏早就不在乎第二阶的“花王”桂冠,她在乎的是第一阶大家对她种花水平的认可。没想到,今年居然输给了她最不齿、最看不起的、靠卖X取胜的花寡妇!她咽不下这口气!
冷知秋刚回到台下,项沈氏就拉住她胳膊急急问:“知秋,你看出那婊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诶……”冷知秋摸摸鼻子,目光瞥向项沈氏背后正笑的得意的花寡妇。
被叫婊子,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也属难得。
这两位老冤家还没开战,胡杨氏却领着儿媳妇火气冲冲的赶过来,不满的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项家的,还有那个知秋,你们的花怎么连第一阶都赢不了?”她还准备好了要羞辱花寡妇,落井下石呢,结果居然第一阶就输了,真是错看了冷知秋的能耐。
花寡妇不敢在知府大人的正牌妻子面前耍横,反正已经赢了,她就先溜走偷着乐。
“站住!把你那盆什么贵妃的破花拿出来,老娘要看看!”项沈氏一把拽住她。
花寡妇撇着嘴、翻着白眼挣脱开,怒道:“沈小妹你别欺人太甚,大家几千双眼睛看着呢,难道老娘的牡丹还是假的不成?你自己技不如人,就想污蔑别人吗?”
说着又上下瞟着冷知秋,啐了一口。“居然把儿媳妇都端出来卖脸,卖脸又如何,还不是输了?这样才叫你输得心服口服,哼,哈哈哈!”
项沈氏气得哇哇叫,抬起脚要踢花寡妇,不料一生气,断腿的旧伤发作,疼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冷知秋暗暗叹息,上前扶起婆婆。一场比赛就有输赢,何苦生这么大气?那花寡妇的“贵妃插翠”确实色、香、形都很完美,自己的“月光白”的确还没达到完美的水平,只不过赢在意境独特,两者本来就难分高下,输一个铜钱也是正常。
花寡妇笑得浑身肉颤,今天她赢得好爽。本来那个什么巡按大人已经包庇冷知秋,默认她那盆“月光白”夺魁,偏偏冷知秋这傻妞居然不领情,却在众人面前说大话,导致输了第一阶,这真是太好笑了!
这边还在吵架,那边台上已经敲锣打鼓,宣布第二阶开始。
优胜的五名花匠要拿出各自的第二盆作品,一决今年“花王”桂冠。
花寡妇居然又拿出一盆牡丹,是很罕见的“墨玉”,那“墨玉”花瓣颜色暗红发黑,在绿叶衬托下,显得性感魅惑,充满吸引力。
项沈氏丧气的垂下头,垂下肩,“走吧走吧,我们弃权了。”
胡杨氏越看越不像话,惊疑的问冷知秋:“怎么回事?你们第二阶的作品呢?”
项沈氏摆手道:“别提了,我们第二阶根本没有准备花。”
“什么?!”胡杨氏很生气。
胡杨氏的儿媳妇鄙夷的唾弃冷知秋:“空长了副脸蛋,顶什么用?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