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事情,虽然说来得很快很突然,打得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谁也不知道,这一番话语,究竟在两人的心中,做下了多少次的排练。
问出来的那句话,和自己反复辗转在舌尖上的回答,都是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深思熟虑。
许素素觉得,自己并不后悔。
当晚,那男人也只是笑着轻吻了她的唇角,然后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等到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许素素才突然开始慌乱起来,手指忍不住牢牢的抓紧了被角,直到顾彦北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她才稍微呼出一口长气来。
似乎心底里还有些惊慌,但是她望着无尽黑暗的门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慢慢的翻身下床,拉开了随风翻卷的窗帘,而她就站在窗边,看着那个男人从医院的大门口走出来的身影。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顾彦北原本要上车的身影停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锁定了她所在的病房。
许素素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等到自己已经踉跄的退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为何要退后一步。
“总不可能是做贼心虚吧?”
她暗自惊讶,忍不住就想要一巴掌拍过来。
现在反倒是觉得开始害羞起来了?刚刚做出那些事情来的她,如今怎么还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而生出情绪?
许素素这才又重新缩到了窗边去,然而那男人早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她站了有一会儿,杨依茜的身影才从外头慢条斯理的踱步进来,她回头去看,那女人身后皆是黑暗,一张脸都已经冻得发白了。
许素素才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这大晚上的是到哪里去了啊?现在才回来?”
那女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只是那笑意有些古怪,诡异,而双眸射出来的目光灼灼发亮,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杨依茜伸出手,搓了搓自己快要冻僵的脸蛋儿,冰冷的双手刺激得她浑身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腾出地方来亲亲我我吗?怎么的,你还打算要让我来扰乱局面,当个电灯泡不成?”
许素素脸上一红,目光斜斜飞过去,怒骂到。
“瞎说个什么啊!你要是来了的话,想必才更好,我就不用这样费心思的去处理和他之间的关系了。”
“嗯,说的也是。”杨依茜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语气幽幽的,缓缓笑道。
“不过我没有来,你倒是处理得很好嘛!看看,两个人之前还分不出上下,这一次来就已经完全将关系都给确认了!天呐!你们简直就是神的速度啊!”
瘪了瘪嘴,许素素并不理会那女人的怒吼声和羡慕嫉妒的声音,她只顾自的走到了床边,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疼。
她伸出手,一副没有大碍的模样,默默的开始处理起来了受伤的伤口,一旁的杨依茜看见了,还不是和她指点指点。
“咦?手背上这么多血是怎么回事啊?”
许素素抬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一大片血迹,她这才想起来刚才一把拔掉了吊针,渗出一股股的鲜血的时候,顾彦北还曾经说过让她好好的处理伤口。
可是后来两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手背上尽是鲜血,不过夜风一吹,时间也长了,便凝结成一片固体的血痂。
她想到那男人或温柔,或固执的眼神,心下忍不住微微一软。
一旁的杨依茜,一直都在打量着她的神色,此时又是偷偷摸摸的窃笑一声,默默的缩到了自己的床上。
“素素啊,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就你这一张脸皮儿,明日见到他之后,又该如何?”
许素素怔了怔,刚刚才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这个时候立即又变得紧绷绷的了,她哀叹一声,眼风就跟刀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往那女人的脸上飞去。
“还能够如何?我就不相信了,难不成我见他一面还会害怕不成?”
隔壁病床的女人,一听见这话,就“噗嗤”一声,笑开了。
她也斜睨着那个正准备朝着洗手间去洗手的女人,眼神戏谑,嘴里说的话也让人有些分不出真假。
“哟哟哟,许素素啊,许大小姐,您也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以前在那男人面前是如何一番姿态,不用我来提醒,想必你也知道羞吧?”
被那女人追着嘲讽,许素素愤愤的一咬牙,猛地回头看了过去,一双眸子狠狠的瞪了那女人一眼。
杨依茜笑得越发乐不可支。
……
许素素心惊胆战的等到了第二天,彻夜翻覆难以安睡,她“烙饼子”的声音,惹得杨依茜不止一次闭着双眼尖声怒骂。
天还蒙蒙亮,她就醒来了,原本心情还有些激动,想着顾彦北到时候来了,两人第一次表明了心情和关系之后,究竟应该用何种姿态去和他相处。
一直等到了十点,杨依茜揉着眼睛转醒,一眼就看见了隔壁床上直挺挺的坐着的女人。
“卧槽,素素你发疯了吗?这样坐着吓我?”
许素素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道了一句。
“抱歉啊……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公司啊?”
杨依茜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瞅了她一眼,就知道许素素的心中如今究竟是在想什么。
“随意啊,不过我下午就要赶回公司了,那群人不然就要闹翻天了。你的话,就继续在这里等着你的男人,到时候两人私会……嘿嘿,这里可是个好地方。”
那女人捧着脸自顾自的答道。
“又没有工作的事情来烦你,也没有闲杂人等来阻碍你,天时地利人和,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许素素翻着白眼,冲着杨依茜的脑袋扔过去了个雪白的大枕头。
“那我可消受不起!我怎么可能在等他呢?下午……我和你一起回去。”
杨依茜没说什么,就嘿嘿的笑着,神情鬼祟的盯着她看了一眼,走到了浴室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