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好像就在悄无声息间黑了下去,各家灯火一瞬间亮起,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盏一盏的熄灭。公孙长明轻轻抿了一口茶,捏起一枚杏仁,捻指一弹,弹到玄虚额头上,叫醒了他“该走了。”
玄虚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回了回神,看了看那扇大开的窗户,玄虚挠了挠头,纵身一跃,身体轻盈的点着脚下的建筑,如轻燕般横跨街区到了码头。
公孙长明笔直的站在渡口的柱子之上,凝视着前方的那一片迷雾,白色的衣服在月光雾气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蓝色,显得公孙长明的气质更加的冷清。
玄虚一屁股坐在旁边,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咬了起来,就算是刚刚清醒他也不忘顺走点吃的,大鱼大肉虽好,却不如这烧饼来的实在。
深夜中的天气更冷了几分,玄虚吃烧饼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了,近乎于快停下,不过坐下一会儿,他又打起了瞌睡。
玄虚的梦中也是蓝色的,一片蓝色的黑空,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红色突兀的出线,带着黄色的光晕侵染着这片蓝黑。
玄虚惺忪的睁开了眼睛,手中的烧饼掉了下去,他擦了擦口水,然后才想着去看看那一抹黄红,他的嘴张得大大的,那红色的光点与那黄色的光晕透过那雾气照亮了整个渡口。
那点点红光越发的明显,直到他完全穿过了雾气来到了二人的面前,那是一盏盏红灯笼,玄虚从没见过如此大的客船,在他下山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见过达官贵人们上下这种巨兽,他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躲在角落里找吃的的家伙也能登上这种地方。
登船的梯子已经架好,这艘巨轮在这个小渡口停下仅仅是为了公孙长明二人,船上的侍从恭敬的铺好了红地毯,公孙长明示意还在发愣的玄虚跟上。
已经是深夜,船上的灯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巾,像是那倾城的少女隔着纱帐曼舞,本来典雅的装饰在此刻显得朦胧了几分,让人不禁觉得迷离。穿过繁杂的道路,来到那最上的房间,那便是这艘巨轮最为豪华的顶级隔间。
推开那厚重的门房而进,那豪华的做派属实吓了玄虚一大跳,那是最为顶层的厢房,完全是一副缩小版宫殿的做派,就算是公孙长明也很难有机会入住这里,这也只有公孙家这样地位的存在才能有资格定下这个房间。
宝石镶嵌的铜雕,玉石铺成的小型浴室,梧桐雕刻而成屏风,上面金丝秀成的凤凰在灯光下神韵流彩,恍惚间宛如一尊真风现世,那豪华的床铺是柔软的恰倒好去,摸上去手感滑腻,冰凉的触感在接触的一刻又变得柔滑了起来,像是佳人同你打情骂俏一般。
侍从缓缓的退出了房间,公孙长明满意的摸着床铺,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放松过了,拉开旁边的衣柜,那里整齐的放着五套衣服,都是他托家里带来的。
扔给玄虚一套大褂,公孙长明并不知道玄虚的确切尺码,他只是让家里人随便拿了一套罢了。他没管那里还在惊叹中玄虚,公孙长明径直到了那处浴池,让温热的水缓缓漫过自己的身体,好像卸去了这一年多积攒的疲惫。
水温透过皮肤传进了公孙长明的体内,一时的爽感惹得公孙长明轻喘了一声,那清秀的面庞沾上水温后映着些许光泽,湿哒的长发柔弱的飘在水面上,白皙的皮肤在水汽中显得朦胧,而透过水汽来看,那白花一片又像是钻石一样泛着光泽。
一年多的修行没有让公孙长明的身子更加的粗朗,反而皮肤是越发的晶莹,有着几分向先生发展的趋势。
哗啦的水声响起,公孙长明那匀称的身子缓缓从水池中站起,用着快柔软的白布轻轻擦拭着身体,待到干爽之后换上了那套他素来喜爱的蚕丝睡衣,不过片刻便是进入了熟睡。
玄虚还在这房间中观摩,待到他回顾神来,公孙长明已经睡着了。他看了看公孙长明扔给他的那套大褂,又闻了闻自己身上那件洗到发白的补丁道服,不由得干咳了一声。
对这房间的新鲜感顿时去了大半,干脆的去了隔间闷头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玄虚倒是起的挺早,昨夜公孙长明近乎一宿未睡,而玄虚倒是修养的不错,他醒的时候天空还是蒙蒙亮,玄虚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盯着那抹鱼白眼中泛着微微紫光,他的修行方式在于朝夕,吞吐朝气,夜食晚霞。比起公孙长明那种无脑的苦修玄虚这种方式更为简单,甚至效果更佳。
单论对气的理解玄虚并不逊色于圣澍,圣澍禅师强大的地方是在于他那无可比拟的心性,配合他参禅的修行方式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玄虚一方面是修行,一方面也是在等公孙长明醒过来,他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这种没见过的场所下能免一分麻烦就免去一分。他要是随意起来那可能比乞丐还要邋遢几分,可若是要起面子来就是皇帝在这他也要争上几分。
好在早餐有侍从送进这方厢房,倒是没让玄虚饿到,但这蒸猪蹄肚,两熟鲜鱼虽然美味十分,却不若几个馍馍来的实,玄虚心中的美味也就是大鱼大肉,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如今面对这更为昂贵的精致饭菜他倒是觉得有点失望。
一直到晌午,公孙长明才缓缓醒来,这一觉可是睡得十分舒服,听着玄虚埋怨这食物的不合理他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船上倒是功能齐全,可公孙长明并没有去看看的打算,他是以公孙家公子的身份登上的船,这样的身份会引来不少人的注目,这是公孙长明向来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