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深夜,暗流涌动的白云城表面上却依旧是那样的寂静美好,初秋的夜晚还是泛着些许寒意,阵阵寒风透过窗户缝吹进屋里,公孙长明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微微泛亮的月光映照,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得是如此静谧美好。郭仲先生坐在自己的那间破旧古朴的小屋子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那卷不知道翻过多少遍圈圈画画的书了,他轻轻的把他放到了一旁的一个老旧的书箱中,郭香只知道自打她有记忆以来父亲就经常翻阅着这些旧书,而对于郭仲来说这不仅仅是记录着海量的医学知识,这更是一种怀念,凭他这么些年所得钱财早就足以换个豪宅,可他想要的仅仅是一份怀念足以。
作为一个家道中落的巫术世家,他没有继承能肩比九大家族的天赋,也没有同白剑南那般强力的奇门技,自他小时候起,骗子,妖人的名号就一直伴随着他,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憨厚的农民,他的母亲也仅仅是个普通妇女,伴随着他整个童年的迫害给他带来了那种不善言语的个性。青年时候的他远离家乡外出求学,却被各种排挤,拒之于学堂之外,流离于街巷,受骗于市井,本应抑郁而终的他无力的倒在了街角,他眼中映照却是一张稚嫩英气的面孔,那正是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来的人——公孙苦禅。或是机缘巧合,或是命中注定,郭仲做了公孙苦禅一段时间的书童,他不仅学会了丰富的药理,更是陪同公孙苦禅一起经历了他青年时光的种种,从那个时刻起,郭仲的人生乃是真正的改变了。
郭仲回味着那时的一份率真,慢悠悠的拿起了那盏油灯,缓缓走到了药柜前摸索着那一方暗格,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唯一的秘密,细微的机关声吱呀响起,一个黝黑的半人高的小洞出现,下方的阶梯不知延伸到何方,大约片刻之后,郭仲点燃了这方密室的灯架,那竟是个天成的密室,郭仲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方不大的空间,他翻阅着那些已被禁止的文献。这倒仅仅是算得上个小爱好而起,那堆文献中多是一些市井秘闻,传说秘闻,但是他们被禁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但凡任谁也不会想到吧,白云城那连城主也不清楚的传说的真面目竟是掌握在一个医生手中。郭仲翻找着那一堆杂乱的书纸。正要将他想要的那一张纸抽出的手却是被人按住。
郭仲心中大惊,他已经反复确认过,根本就不肯能有人进来的啊!但是有啥办法呢,先生就是进来了,依旧是那个鬼魅的腔调“事情要是一清二楚不就没意思了嘛......”郭仲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来对着先生“您...究竟是有何预谋?”先生装作打个哈欠的样子“虽是愚了些,但还不算笨......”一道泛白的蓝光映在郭仲的脸上,那道显着空灵的光芒竟是源自先生的右眼。
“你应该是知道的,玄灵眼,传说中的瞳术,看破世间一切虚妄,甚至能望到人的过去与未来。我所求之物不存在于人间,我追求的仅仅是一个机会,你所需明白的仅仅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非你所能想象,而且公孙长明这家伙我还算看的顺眼,他的安危我自会负责。倒是你嘛...还算是有趣。”
先生玩味的看着郭仲“都说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承天下之任,登其天路。可我所见天下人心皆无比险恶,甚至于得仙者我也窥视一二,可有趣的我从未见过这所谓的赤子之心啊,你虽然忠厚却算不得赤子,我游历周身唯有明小子以人身还算是透彻,倒是令我有些兴趣,闲来也是无聊,读读你的情报吧。”
郭仲沉思片刻说起“我所闻那百余年前危害城乡的妖物乃是一老虎成精,白云道人伏妖之后念其修仙不易,以道法感悟其,令他守护云城以抵其罪......”
先生接着说到“但凡妖而言,皆得天地造化,乃不可多求的灵物,所谓作恶无非是弱肉强食之理,那白云道人境界极高,已经是接触到了这一层次触碰其理,故放之,又是因不忍心看百姓受苦,故用余生时光打磨其心性才有了这保护了白云城百年的白云观。那虎妖实力不凡,白剑南是被人骗来的,但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了...以公孙苦禅现在的权势,他早就不需要这个据点了吧...”
郭仲听到先生这话明显是有些激动,片刻后又是失落了起来“至少这样...能让我有份牵挂把......”
先生身影一闪,瞬到了那摞书纸旁随便翻了翻“虽说公孙家三个孩子中长明更像是他的父亲,可单单是从目前来看,无论是英年高官的公孙长胜还是青年为名的公孙长英比起你这位老主人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恐怕也就你们这几个年少时的家臣能知道,他其实是个灵修吧......”
郭仲大惊,旋即又想到了后者的玄灵眼也只是哭笑不得。先生审视着这个洞穴“要是这地方被发现了,公孙苦禅那点黑历史就要被挖出来了吧......啧啧啧,以现在皇室这神经兮兮的态度怕是要给个欺君罪呀......”
看着郭仲那一脸难受的样子,先生笑着说“讲个玩笑嘛,观阁那六个难道还看不出来一个人是不是修士?不敢动罢了......行了,困了。今晚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多事,我并不讨厌你,要是不得不亲手杀了你那可就不好了啊......”
先生的尾音还在郭仲的耳边响起,这略带慵懒的声音却是听得郭仲浑身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