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是在一个陌生的山林,强烈的痛楚遍布他全身,他的身体素质还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爆发。公孙长明挣扎着吐了口黑血,大量的汗珠浸湿了他的衣服,等待他能勉强移动自己的时候他已经近乎脱力。
此刻公孙长明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抓起地上的野草就咽了下去,他多少都需要恢复一点力气好能让他去寻找食物。等到他安全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孙长明靠着剑神教过他的野外生存的方法大概判定了一个方向,希望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公孙长明一边赶着路,一边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真的希望那个画境只是一个玩笑,可现实就是现实,他不得不接受。他的确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很了解那些势力究竟有多强。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京城就是龙潭虎穴,在那里他的实力不过是稀疏平常,他没有盟友,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如果连公孙长英都没办法改写的结局他又能怎么办呢?
公孙长明不知道,他应该很愤怒,因为好像整个公孙家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绝望,柳翩儿有着没办法不去的理由,而公孙长明要更单纯一些,他没办法接受那个事实。
比起那个举止儒雅,衣冠楚楚的美男子,现在红着眼圈,衣不蔽体的他更像是一个孩子。抛弃那些做作手段,温柔阴狠,他才是真正的纯粹,一个满足于家人的孩子。
农户,乡镇,几经波折,公孙长明摸索着到了京城,庆幸的是,这几天下来他也冷静了,隐去了容貌,一切小心行事,他心中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没等他进城,一个乞丐一把抓住了公孙长明,公孙长明深怕惹出事端,只能忍着性子听着老乞丐说啥,那老乞丐见到公孙长明是两眼放光,称赞不绝“唉呀呀,竟然会有此面相,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的此面相啊!小子你不在命数之中啊。”
公孙长明听着这神叨的话语连忙甩开,他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孙长明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玄虚那里占过一卦,那个他当个玩笑一般咒他全家死的玩笑,可如今他连夜回到京城怕的不就是谋逆灭门吗!
再一回头却哪有什么乞丐的影子,公孙长明眉头紧锁,虽然百思不通可眼下他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了。
城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森严,可门口的一张通缉令却让他慌了神,那上面的人竟然是他的哥哥公孙长英,几番打听下来,公孙长明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二皇子即位普天同庆,公孙长英却意图皇宫行刺,而后脱逃无踪可寻,公孙家全部人都被禁闭在大宅。
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公孙长明还是有些庆幸的,起码他们都还没事,那就是还有着希望。无论公孙家已经做过什么,单凭公孙家如今的名声皇上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务之急是找到在逃的公孙长英。
而在京城的风月之地,曾经宾客遍地的高楼如今也是显得十分冷清,无论是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还是位高权重的官吏,在这皇位变革之际都没有那个心思来这里快乐了。可今天却是有个客人来拜访这里的花魁。
侍者满身冷汗,不敢去看那人的样貌,但见来者身体修长,身穿一身长袍,不同于达官贵人的义务,这位的衣料虽然华贵却要厚实许多明显是身体还需要照看的人。他的一双眼睛内只是空洞没有任何的情感,唯一有的便是那若隐若无的肃杀之意,就好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脸上的那副铁面具。
画好妆容的花魁恭敬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久闻大人之名了,邙域大人。”
邙域的身体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仍旧是虚弱,但没有一定的体力的话他断然是不会前来,像他这种人是信不过身边的护卫的。
邙域面对着面前这个名声响彻京都的女子竟然是放下了戒备,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坐了下来。他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邙域的半边脸颊连血肉都不见了,十分的骇人,但不可否认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邙域笑了笑,看上去极其的难看。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男人的开场白会是充满了轻松的语气“茶就不用喝了,反正也会漏出去。”
年轻的花魁微微一愣,她本以为今晚会是一场鸿门宴,可邙域的语气却像是会见一位老友一样。
邙域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那是很纯粹的代表着幸福的微笑“我很喜欢这里,我曾经也是个风流子弟,那时候这里的花魁叫月儿,我曾经在这里为她,为这楼,这水写过不少的诗句啊。那时候我也还只是给少年,无论我的名声多大多响我只是个孩子而已。可惜啊,如今她已经不在了,还好,这座楼宇还没曾变过,她依旧屹立在这京城一脚,像是个性情凉薄的女子注视这这座城市。”
年轻的花魁轻声附和,仅仅是一笑即有着安慰的感觉,又像是鼓励邙域要往前看,难怪这么多男子会为她倾倒。“相比前辈也很幸福于和大人相处那段时光吧。”
邙域静静享受这这份温柔“他们说,你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如今看来,还有几分可信。”
年轻的花魁谦逊的一笑,她正是四小才最后一位,京城的花魁“离夜”。“不过是他人折煞小女子罢了。”
邙域哼着曲,突然崩出来一句“叫他们俩出来吧。”
离夜很是疑惑的问道“不知大人何意。”
邙域依旧是眯着眼睛“可惜啊,你还是有那么一刻的笑容僵住了,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说第二遍。”
此刻的离夜顿感浑身刺寒,就算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胜武力,可那股气质仍旧让人心悸。
邙域见离夜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朝楼阁深处喊道“来见见吧!我一介残疾人来一趟也不容易!今夜很是平静不过是聊聊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