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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尊严之战

“本来就是我酿成了这种大错,我不想你受牵连。”秦念垂眸,冷声回答道。

“我说过,什么都不需要你来操心!”

他咬着牙,似是隐忍着怒气。

“是是是,我错了,是我自作多情行不?我就不该管你们的事儿,我也不该管你是不是跟人家前女友在一起,吃饱了撑得我!”秦念被他说的火冒三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声音也拔高了起来。

“所以你别管就是了!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把莫须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干什么?!”江铭低声怒吼,情绪终于绷不住爆发了出来。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该管!我对不起你!!行了吗?!”

秦念是头一次见他发脾气,自己也上了火,梗着脖子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跟他对吼了起来。

众人纷纷驻足,你一言我一语地围观看起了戏。

玛德,人善被人欺,一片好心招来一顿骂,她纵使脾气再好,也不想忍气吞声了!

“我看到你在那低声下气的气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你是我老婆,我娶你回来,是让你背锅来了?!我就这么没用?出了事让女人挡在前面?!”江铭绷着脸,突然迸发出一连串的质问,激动的嗓音在大厅里回响着,让秦念愣了神。

她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情急之下刺激到了他那所谓的男性自尊,心里本来还有些内疚,但看了他那怒气冲冲的眸子,仅仅是一秒,那情绪就烟消云散了。她收起心神,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就跟他互怼了起来。

“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昨晚上还骗人有事?亏我还担心你吃了没有,上班辛苦!你干嘛来了?!你关心别的女人干嘛?我顶着这张脸出门容易吗?还下雨,还没车!回家了还没眼力见的非要惹我!你娶我回去,是干什么去了?!”

“说够了没有?”江铭被她巴拉巴拉得头昏,绷着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下一秒,他咬着牙,一把扼住她的手腕,“要吵架,去车上!”

“去就去,怕你不成?!”

她不服输地跟上,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走出了医院大厅。

两人气冲冲地杵在门口张望了许久,秦念叉着腰,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车呢?!”

江铭绷着脸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想起来江铭刚才跟着救护车来的,车还停在商场外面根本没有开过来!

“……”

“……”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刚才还直冲天灵盖的怒气突然嗝屁,奇怪的气流在二人之间流淌。

“打个车去取车。”江铭喘了口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到了前面。

秦念撇了撇嘴,绷着脸跟在他后头。

两人打了个出租去了商场,取了车,坐在车上谁都没吭气。

“来吧,继续!我看你好像对我有很多不满!”秦念清了清嗓子,斜睨着他。

江铭咬牙发动了车子,“我看你的意见也不少。”

“那继续啊!来来来,我听你说!有话别憋着!”她抬起下巴,说着就将脸凑了过去,“实在气不过了就给我两下!”

江铭绷着脸,一扭头,就对上了她略带挑衅的眸子。

看着她的耳朵因情绪激动泛着淡淡的红色,他冷哼一声,心中怒火中烧。

“秦念,等着,我今天非要让你搞搞清楚,这个家庭地位主次的问题!让你知道,自作主张的下场!”

他说着,一脚油门下去,直奔回家。

战书已下,秦念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是不可能怂,也不可能回头的!

梗着脖子跟着他进了家门,看着他不由分说地开始解自己的纽扣,她仅仅是心虚了一秒,便抬起下巴,挑衅地问了句:“比脱衣服呢?那我可比你快多了!”

江铭绷着脸不答话,摘了手表,又脱衬衫,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手下动作麻利地开始解裤子。

秦念眨了眨眼,眼一闭心一横,就他这个狗嘴,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一仗,关乎自己的尊严问题!

想着,她扔下自己的包包和帽子,三两下就脱了外套,现在倒后悔着早上出门怎么穿了条紧身牛仔裤,眼看着他已经只剩一条内裤了,她连扣子都还没解完!

江铭瞥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后颈,就将她拉到了浴室里,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秦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粗鲁地摁在了墙上,她的后背被撞的生疼,也咬着牙没有哼哼一声。

她不服输地打开了淋浴头的水,两人就这样杵在冰冷的水珠旁边板着脸对峙。

“你还没脱完。”他挑衅道。

她翻了个白眼,三两下扯下自己的打底体恤,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起开,碍着我脱裤子了!”

江铭看着她锲而不舍地穿着上次他买的粉色内衣,冷哼了一声,“我不是说了我喜欢黑色?”

“我管你个鬼,我就喜欢粉的!”秦念冷声怼道。

“浴血奋战?”他垂眸冷笑,脸上怒气未减。

秦念倨傲地抬起下巴,“不好意思,我大姨妈只来三天,别给自己找借口!”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一把将她拉到了热水下,长臂一伸,就将她禁锢到了怀里。

温热的水流砸在他的后背和脖颈,正肆意地顺着他的胸肌淌下,经流结实的小腹,又顺着他笔直的长腿流了下去。

他的眸光湿润又坚毅,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她知道,以后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的下场!

浴室里蒸腾起了湿热的雾气,秦念的脸被闷得红扑扑的,却也是笔直地站着,丝毫不退。

对上他的眸光,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学着电视里的那些大佬,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你是属狗的吧?天天狗咬吕洞宾?”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不悦地眯起了眼,“狗还有一个特性,知道是什么吗?”

秦念被他问住了,但也不屑地抬了抬下巴,“我管他是什么?!”

“一旦扑上去摁住你,你跑都跑不掉!”

秦念不知他所说为何,挑眉怒问:“谁说要跑了?!看我脾气好好欺负是不?有种你别跑!”

“牙尖嘴利!”江铭冷哼一声,抬手扶住她的脖颈,愤愤地用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秦念脑子里有些木,因为他的吻带着些惩罚和逼迫,她也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子倔强来,胳膊一伸就迎了上去,还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战火一触即发。

“别求饶!”他低声警告。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怕你不成?”她冷然回怼,随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硬着头皮就发动了第一轮攻击。

一时间,哗啦啦的水声也难将二人的呼吸声掩盖,浴室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两人面红耳赤着,谁也不肯服软。

江铭冷哼,扯了个浴巾将她裹住,直接扛到了卧室里,扔到了大床上。

见他倾身而上,她也不甘示弱,毫不犹豫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一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都没有。

因为是大白天的,两人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和情绪,秦念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他微微阖上的眼,感受着他软软的唇辗转连绵,体内突然冒出了一股子邪火来。

还好她平稳地压了下去,稳稳地躲过了他的撩拨。

“你行不行啊!加把劲!”她眨了眨眼,得瑟地拍了拍他紧致的后臀,像个汉子一样鄙夷地刺激着他的自尊心。

“急什么?”江铭勾了勾唇角,垂首吻上了她的脖颈。

秦念感觉有些痒,像她这样浑身都是痒痒肉的,他这无疑是在恶性犯规。

他蜻蜓点水般在她身上胡乱点火,让她有些迷乱。

何止是她,江铭的气息也有些乱,心里如同猫抓一般躁动难当。

为了给她点颜色瞧瞧,他强忍着,非要与她一决高下,教她做人。

秦念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遂一抬腿,钳住了他的腰身,“来,我给你计时!!”

江铭的理智被她这一句作死的话直接冲散,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想让她再发出杀猪般惨烈的喊叫,然后哭哭啼啼地跟他认错!!

两人肌肤相接之时,秦念突然没了话。

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发出什么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奇怪声音来。

一时间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床的闷响。

半小时后,两人累得满头大汗,连身下的床单都汗湿了,江铭的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时不时滴落在她的胸脯上。

房间一如既往的安静,两人都绷着劲,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秦念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摩擦起火了,整个人如同任由海浪拍打的孤舟,但依旧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江铭绷着的脸。

“赶紧的,你不要这样恶意拉长时间!我口渴,喝了水,开始下一局!”她口干舌燥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道。

江铭眸光一沉,二话不说地吹响了战斗结束地号角,随即起身,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扔到浴室里洗澡。

秦念发现他在这方面的洁癖好像很是严重,事前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澡。

她胡乱转着眼珠子,不想把目光落在他不着寸缕的身上。

口干舌燥,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怂,正好瞅见了他浴缸旁边的红酒,抱起来就抿了一口。

江铭不屑地咧嘴笑,三两下洗洗干净,扯下浴巾围在腰间,便出了浴室。

不一会儿他推开门,长臂一伸,递进来了一杯水。

秦念没好气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冲完了澡,两人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凌乱的大床上残留的惨烈搏斗过的痕迹,谁都没说话。

“现在到了床尾了。”江铭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道。

“你这是在求和?”秦念换了个坐姿,斜着眼看他。

“我可记得刚才,是你喊着口渴,要结束战斗的?”

江铭说着,眉头轻挑,带着些鄙夷的味道。

秦念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蹭地站起身,伸手抢过了他的烟,给他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即挑衅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大大咧咧地面对面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江铭看着她不服输的表情,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作死的第二轮战斗。

所谓战则无胜者,两败俱伤,两人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最后都瘫在了偌大的沙发上,没了话。

秦念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瞥了一眼偏着头不吭气儿的他,“让我吃饱了,再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语毕,她拖着绵软的双腿,跑到厨房做饭吃。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跟着她出去了。

“你要不下去买点生蚝?铁棍山药也可以。”秦念熟稔地洗着菜,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冷哼:“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秦念撇撇嘴,懒得跟他斗嘴,三两下洗好了菜,然后准备炒点小菜吃。

二十几分钟后,她做了三菜一汤,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她打量着他出神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架也打完了,正事还是无法避免地要面对。

“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应该离夏雪远点。”秦念喝着汤,沉声说道。

“我没办法坐视不管。”江铭垂眸,“白天说的话有点重。”

秦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我有些担心小叔子和你,总感觉他那个人,不好惹。”

语毕,她偏头想了想,“他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吗?”江铭云淡风轻地挑眉,不动如山,仿佛在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跟她又在一起的,人家一个自杀就把你唬住了?连我都知道,她怎么舍得去死?”她咋舌,颇为烦躁地瞅了他一眼。

他眸光暗了暗,没有答话。

良久,他淡淡开口: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

“我想管也管不了啊,咱们理亏在前,完全被动好不好?”秦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件事,带给江铭的麻烦将会是无穷无尽的。

两人正各怀心事地吃饭,江铭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显,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秦念看着他寥寥几语便挂了电话,眉头紧蹙地回来了。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星河打来的,说把夏雪接走了,叫我们不要担心,他没有生气。”江铭拧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闻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就陆星河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江铭安然度过这些天?

就算他顾忌兄弟情义真的乐意,夏雪也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虽然不知道怎么的夏雪就抓着她不放,但到了这种关头,她是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就这样过去,也绝不会轻饶了她和江宁。

分明就是……很奇怪!!

思及此,她觉得脑仁都痛,无语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默地吃完了饭,秦念去房间里打扫惨烈的战场,江铭杵在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临近傍晚,他们家来了个客人。

林清婉直接用密码开了门,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妈,我结婚了,以后进来先按门铃,不然让您看到不该看的就不好了。”江铭掐了烟,踱步到客厅里坐下。

秦念本想上去招呼,林清婉却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眸光在她身上冷冷地扫了一圈。

“你这个脸是怎么回事?!”

她抚了抚脸,垂首不答话,直觉事情不太好。

果然,女人的直觉真是吓人。

“你做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林清婉刚一落座,就冷声开口道。

秦念垂眸,不敢看她的脸,只是咽了咽口水,没吭气。

“不关念念的事。”江铭抬眸看了面色不好的林清婉一眼,出声道。

“我说什么了吗?”林清婉被他打断了话茬,似是很不悦,脸上表情更是难看,看得秦念头皮一麻。

“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我来是想说,你既然跟我铭儿领了证,就是一家人,虽然这件事后果严重,但你的初衷我可以理解!”林清婉清了清嗓子,不悦地瞟了她一眼。

秦念还真不知道,从她嘴里能听到这种话来,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思路都被打乱了。

“不好的女人进了家门,只会败坏门风。那个夏雪,若不是星河喜欢,我也看不下去!”

“说句难听的,孩子没了正好!省得她以此要挟星河,把我们陆家,搞得鸡犬不宁!”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妈,这种话,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林清婉冷哼一声,“我还没问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还不离得远远的,你是想干什么?!”

“既然已经结婚,就不该去关心儿媳妇以外的任何女人!这点还要我教?我们家是什么样,你心里没数?你给我注意点!别到时候,闹得无法收场!”

秦念听着她训斥江铭的话,偷偷瞟了一眼江铭,发现他眉头紧锁,似是很烦躁。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再管!孩子没了便没了,正好星河跟她断的一干二净,不要自作主张去惹祸上身,明白了吗?”

见二人都没了话,林清婉倨傲地起身,冷然地扫了二人一眼,随即指了指秦念,“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补药过来,每日按时吃上!”

“好……谢谢您。”秦念跟着站起身,低眉顺眼地答道。

林清婉这才满意地转身,出了门。

一颗心落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瘫回了沙发上。

“你在想什么?从刚才就一直板着脸。”她打量了一眼江铭,狐疑地问道。

江铭烦躁地扶额,摇了摇头。

“你还是放心不下夏雪的事儿,是吗?放心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承担的。”她想了想,沉声安慰道。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大步流星地去了卧室里换衣服。

“你给我老实呆着,有什么意见,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出去一趟。”他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抓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一个人安静下来,蓦地想起了今天负气离去的江宁,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响了许久都没人接,正在她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念念姐。”

江宁那边很吵闹,她都能清楚地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你在喝酒?!”她反应过来,敏感地问道。

“没喝。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还是你要跟我说,那个绿茶婊的事儿?”

秦念拧着眉,听着她火冒三丈的声音,幽幽地轻叹,“没,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哥早上心情不好发了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有,我好的很。只能说那个戏精简直太厉害了。”江宁的声音簌地变得冷淡了起来。

“你在哪,要不要我来陪你?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秦念有些放心不下她的状态,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用了念念姐,我还有点事情,你没事儿的话,就敲定婚礼事宜吧。”江宁正说着,音乐声戛然而止,没待她多说,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想着这一大摊子事情,心乱如麻。

一个人在客厅里发愣到了晚上,期间李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喊她出去玩,她没什么心情,便拒绝了。

江铭回来的很晚,晚到她都沉沉睡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只知道自己瞌睡时是在沙发上,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

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空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现被窝早就凉了。

“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她嘀咕着起身,果然客厅里也没了他的身影。

打扫完了卫生,把昨天的床单洗了,她正坐在沙发上小憩,李雨的电话又来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锲而不舍地叫她出去吃午饭,她想了想,应了下来。

中午,两人在新开的一家火锅店碰头。

“那天喝醉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挺愧疚的,还好你没事。”席间,李雨轻叹着,内疚地说道。

“没事,只是,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秦念摇了摇头,将她最爱吃的涮羊肉捞了出来,放在了她的碟子里。

“恩,是挺烦的。”李雨点头,想也没想地答道。

“你现在要是烦公司的事情的话,我也不方便过问了。”

李雨闻言,表情有些难看,“对不起啊,那件事,我内疚一辈子。不过,不是公司的事。”

秦念垂眸不说话,在等她自己说。

自从那件事过后,两人之间,确实生分了许多,再也不像之前,可以一起闹一起笑,什么快乐的悲伤的都可以与对方分享。

原本她以为,只有爱情会这样,没想到,友情也会。

“你知道吗,我到公司当经理,就意味着,我被那个家所接受承认。但我现在很后悔,因为那里也是个牢笼。”李雨说着,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口喝下。

“你说你没有退路,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秦念轻叹,淡淡地说道。

“念念啊,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得到总伴随着失去,想成为人上人,却发现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没有自由可言,好像我之前的努力,在自掘坟墓。”

李雨托腮,语气很清冷。

秦念终于觉得她好像真的遇上了什么很无奈的事情,忍不住蹙眉看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你说,那些狗血的事情,怎么发生在我身上了呢?我努力这么些年不过是想得到承认,承认我是他女儿,这有错吗?为什么我刚走到这一步,就迫不及待地,让我作为女儿去联姻呢?!”

李雨此话一出,秦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联姻?他们让你,结婚?!”

“对啊,之前死活不承认我是他们家的人,这会儿又上着竿子想把我卖了壮大实力。我好气,可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当个私生女就完了,为什么要那么贪心?现在好了,要嫁个一把年纪的老头不说,还特么是个三婚的!”李雨说着,烦躁地一拍桌子,端起杯子又是一杯。

“......”秦念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闪婚都能闪个那么帅气优雅的男人,而我,我只能跟个肥头大耳的臭男人结婚!不行,我不要,我要反抗!”

李雨说着,大眼睛瞟到了她身上,“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原谅我吧!我做的错事,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

秦念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早就忘了那档子事儿了。你呢,你现在怎么办?想怎么反抗?”

“我还在想办法,我不可能就这样嫁给一个糟老头子,绝不可能!”李雨说着,冲她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那个什么,有帅气的男的,记得给我介绍,我不要坐以待毙。”

“恩,知道了。”秦念无奈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最好了,下午我们去玩吧!我最近上任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陪你,还有你都要结婚了,我还没有准备好东西,到时候,让我当伴娘啊!”李雨闻言,眸光都亮了起来,心情好像瞬间好了许多,连吃饭的胃口都好了起来。

“你下午,不用上班?”秦念淡淡地问着,倒也没拒绝。

“只有点小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忙完了,要不咱们去逛街?看电影?还是你想玩别的?不过也是哦,这些事,应该跟男朋友做的哈,我还是不掺和了,这样吧,你下午陪我办事儿去吧!”

李雨高兴地冲她笑,她点了点头,不忍扫她的兴。

吃了午饭,李雨载她去了卓越,她有些不自在,便要求在公司附近等她,李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并承诺自己很快就回来了。

秦念坐在旁边的咖啡馆里,抿着微苦的咖啡,看着卓越宏伟的大楼,心里有些空。

从上次她走了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经过过这里。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是乔项。

她几乎不用脑子就能知道,又是李雨指示他过来的。

“念念,李总让我过来陪着你,怕你一个人无聊。”

乔项见了她,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

“不用了,我不觉得无聊,你还是去忙你的吧,让人看见了,不太好。”秦念摇了摇头,冷声拒绝道。

“没什么,我已经跟她达成协议了。”乔项垂眸,勾唇一笑。

秦念表情一滞,本想问他怎么样了,但想着自己好像跟他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便笑了笑,没有多问,“可是,我结婚了啊。”

“怎么,结婚了,连老同学都不认了?”乔项闻言眸光闪了闪,故作生气地蹙眉,“说起来,我妹妹好像对你老公......那天很是没有礼貌,不好意思,我替她道个歉。”

“啊,这个啊,没什么的。早前在泰国的时候他们就见了,不过那时候,她有男朋友,倒也没这么多事。”秦念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说道。

乔项垂眸笑,“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跟乖乖女完全沾不上边,男朋友经常换,怎么说都没用,那天我好好的批评了她。”

“我听她说了,你跟你老公一起去泰国游玩,但那时候看起来好像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乔项说着,眸光里带着些打量的意味。

秦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确实,算起来,从泰国回来也就一个来月不到,她从跟江铭半生不熟的,直接就领证结了婚,换做谁,都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跟江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是有钱有颜的天才医生,而她,只不过是个人到中年一无所有,连第一次都送不出去的废柴而已。

“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乔然还不是一样,对他一见钟情吗?女人都是视觉动物,这话是真理。”她干笑了一声,解释道。

“你说得对。结婚,会邀请我的吧?要不要把之前的老同学都叫过来聚一聚?”乔项说着,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老同学?

这个词太久远了。

她以前性子比较冷淡,跟同学之间的交流也不过是如水一般淡漠,现如今早就失去了该有的联系。

“还是不要了,你就当做老同学的代表吧!”她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确定你不用回去上班?我真的不需要你陪着。”

乔项闻言,脸上浮现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念念,这件事,你当真原谅不了吗?我是人家的下属,拿钱办事,听人差遣,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啊,我不生气了,也不想再去纠结了,你也别说了。”秦念摇头否认。

“那,你之前说的,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吗?”乔项偏着头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果然忘了。”

秦念尴尬地挠头,“我最近为了结婚的事情都忙疯了,可能想不起来了哈。”

“那天请你去吃湘菜,你吃一半就扔下我一个人,居然没心没肺地忘了?”

闻言,她这才想了起来,当时都是因为江铭嚷嚷着要见面,还威胁她有小视频,她才扔下他,还承诺下次请他吃饭。

“想起来了,请呗,现在请你喝咖啡?”

乔项摇了摇头,“不许这么敷衍,我要吃大餐,好不容易能宰你一顿,当然得吃点好的。”

“我待会儿得陪小雨办事,那什么,晚上吧,你选地方,我过来请客。”她想着,欠着人家的总是不太好,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乔项这才满足地作罢。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李雨总算是忙完了。

告别了她们两个,乔项回了公司。

“你啊,以后别安排他来找我了。”秦念上了李雨的车,沉声道。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闲得慌吗?再说了,陈琦上次打了你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消气儿呢!本来想连着他一起收拾,不过他工作能力还可以。你倒心大,就这样过去了?”李雨启动了车子,表情不悦地嘀咕道。

“打了就打了,你不是也打回去了?不过说起来,我跟她共事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了婚。”秦念撇了撇嘴,嘀咕道。

“何止是你,我也不知道啊!我到你那边,纯粹就是去刺探军情去了,就这,我都没看出来她有个帅气的老公......咳咳咳,这个别在意哈。”李雨说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赔着笑。

“对了,陈琦上次说,你把杨主管怎么了?”秦念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啊,他啊?”李雨咋舌,“谁叫他欺负你来着,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说的有多难听,陈琦那些没根没据的话,都是从他嘴里给传出来的,我当时就想了,等有一天,我非要他吃吃苦头不可!然后......就使了点手段,把他从位置上弄下去了而已。”

秦念闻言,垂眸咧嘴一笑。

“他说的没错啊,我确实跟他说我晚上跟男人过夜去了。”

李雨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玩?此话当真?!什么时候啊?跟谁?”

她挑了挑眉,轻笑着没有答话。

李雨好奇得快要疯了。

“你说呀,是不是江医生啊?我去,你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神神秘秘的一直瞒着我?!”

“没有瞒着你啊,我就是奔着一夜情去的,谁知道,睡到了这种地步......”

李雨惊讶得合不拢嘴,“念念,你居然是这样的念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宝宝!我去!你也玩这个?!”

秦念被她的夸张反应逗笑,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时真的像是疯了,拉着个陌生人就嚷嚷着要去开房间。

原因还就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所幸没遇见什么奇葩,不然哪有现在这么多的故事?

“对了,说起来,我要不要去如法炮制一下?万一我也睡了个帅哥,人家嚷嚷着要我负责怎么办?”李雨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言语间倒真是较真的味儿。

“得了吧,我可是赌了我这辈子的运气和人品了,你来日方长,不值得这样做。”秦念摇头,不敢苟同。

“嘁,说得你好像来日不方长了似的,你可好咯,下半辈子有帅哥作陪,我还没逃脱被中年油腻男支配的恐惧!”

秦念闻言,心中蓦地一沉。

这些天事儿多,她的胃也好像听话了许多,疼的次数不如之前那么频繁了,以致于她都偶尔会忘了自己是个病人了。

看来苏城医生说的真不错。

心态很重要。

当忙碌着,或者开心的时候,就想不起自己有病了,这胃自然就给面子不疼了。

昨天刚跟江铭大战了三百回合,这姓生活的余韵还没有消,难怪今天胃如此的安分!

想着,她觉得很是神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聊着天,不一会儿,李雨带她来到了一个新的楼盘,一位销售员满脸带笑地迎了出来。

秦念看了一眼旁边的模型,无语地咋舌,“你又要买房子?”

“对啊,有钱就买。”李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么看来,你以前的房子,都是买的不是租的?”

“恩......最开始那套破烂是租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我当时就想着,有钱了,一定要买很多大房子,可能......是我的怪癖吧?!”

李雨哈哈一笑,都没去楼上看房,直接就大手一挥签了合同。

“你这怪癖太昂贵了。”秦念无奈地笑道。

“你还说我呢,我可查过了,你那个老公可不简单啊。虽然是陆家的继子,但身家也是不少哦。”李雨说着,眸子里闪着精光。

“是吗?我,不太清楚。”秦念茫然地眨了眨眼,答道。

她是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陆鸿越给他送了一大笔钱作为结婚礼物,至于他到底有多少身价,她不清楚,也不关心。

李雨扯了扯嘴角,脸上挂起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垂眸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挽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办完了事儿,李雨嚷嚷着让她陪着逛街。

其实秦念不太想逛,但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也好脾气地跟着去了。

到了商场楼下,两人找车位找了很久,最后只好绕到了地下停车场。

李雨的倒车入库水平不咋地,开了半天都没开到车位上,秦念急吼吼地撵她下去,三两下将车子停好,正欲下车,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想过要畏首畏尾!怎么?前段时间连自己女人都管不住,现在还甘愿当傻子被骗得七荤八素?”熟悉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麻,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不远处,江宁穿着一身长裙,正抬着倨傲的下巴,挡在一辆豪车前。

那车她之前在陆家见过,是陆星河的豪车无误。

“还有,我告诉你,你那个前女友整个一个戏精,有本事放她出来跟我对峙!”

她嚷嚷着,清脆的嗓音清晰可闻。

秦念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驾驶座的门缓缓打开,陆星河迈出长腿,慢悠悠地下了车,踱步到江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发什么愣啊?”

李雨突然跑了过来,从车窗伸进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收起思绪,飞快地摇了摇头,拉起了手刹,便垂着头下了车。

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星河已经伫立在江宁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她听不太清。

让她更加无措的是……

下一秒,江宁就被陆星河冷着脸塞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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