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上车之后秦宗堂递过去一支烟,秦慕白接过来点上含在嘴里,秦慕白把车窗打开看向外面,漆黑寂静的大街上两辆车子并排停着,显得有些荒凉、吓人。
秦慕白在想他得怎么开口问秦宗堂,倒是秦宗堂先开口说了话,“你刚才都看到了,沈南希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我希望人们能替我保密,这件事情不能让婉如知道,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处理好了。”
秦慕白看向秦宗堂,他还真没想过秦宗堂会这么坦诚,并且秦宗堂都这样说了,秦慕白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他对他们的事情就是抱着一种让他们自己处理的态度。
秦慕白抽了口烟说,“那好,我相信你。”
之后他们兄弟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都是各怀心事。
秦慕白心里想着顾青的事,便没有在秦宗堂的车多坐,抽完那支烟就对秦宗堂说,“大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看大嫂的情绪不是很好。”
秦宗堂对秦慕白笑笑说,“我马上就回去,路上小心。”
兄弟俩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去,各回了各家。
秦慕白回到家之后,上楼他直接去了东东的房间,他知道沈南希不会睡在他们的卧室里。
柔和的灯光打在沈南希和东东的脸上,秦慕白的目光不觉地也放柔了,看到他们他的心里很满足,不论接下来还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秦慕白相信自己都会处理好的。
秦慕白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东东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秦慕白早早地起了床,他是有事情想问顾青,一整个晚上他也没怎么睡好。
不过秦慕白起床时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秦宗堂和顾青,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印象当中自从顾青回来之后秦宗堂与顾青说话的时候并不多,那他们现在在院子里说些什么,秦慕白马上转身下楼去看看。
早上的时候有些静,秦远海今天去看望一个老朋友了,应该是一大早就走了。
秦慕白到了院子当中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先是秦宗堂在说话,秦宗堂对顾青说话的语气并不很友善,“顾青,我希望你快点离开费城,再回法国去,当初我们都说好的,你出去之后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一回来对婉如就产生了影响,每次爷爷让我们回来我们不得不回来,你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昨天晚上你又与她发生了争执,这几年婉如好不容易情绪才有些稳定了,我不想她再受到刺激,我也不希望你能遵循当年的诺言。”
他们在说话,秦慕白并没有马上就过去,秦宗堂刚刚说到当年,这里面难道还有秦慕白不知道的事情吗?
接下来顾青说道,她冷笑了一下,“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回来我就回来了,我回来爷爷也很高兴啊,唐婉如她是自己的身体不好,你就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
秦宗堂没想到顾青这么固执,昨天晚上唐婉如闹了一晚上,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天还没亮,他就从家里出来了,直到看到秦远海走了,他才进来找顾青,他和顾青已经谈了好一会了,可是顾青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青,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如果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你当年所做的事情都会被大家知道,你觉得到那个时候爷爷会怎么对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如果你同意我会安排你尽快出国。”秦宗堂边说边看了眼楼上,他好像看到二楼的房间里有人在走动,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沈南希。
秦宗堂不想再与顾青说下去了,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但是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秦慕白,昨天晚上他们才刚刚见过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秦宗堂的面色有些尴尬,他边走边对秦慕白说,“你到车里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秦慕白虽然不知道秦宗堂要说什么,但他还是跟在秦宗堂的后面上了秦宗堂的车。
秦宗堂摸出烟给秦慕白递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上,秦慕白拿着烟,他看到顾青回了屋里,应该是没有发现他们。
秦宗堂抽了一口烟之后才对秦慕白说,“其实你大嫂并不是不能生育的人,她是长期服用了一种药,最终导致的不能怀孕了……”
秦慕白很诧异地看向秦宗堂,他没想到秦宗堂一开口竟是和他说这些,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秦慕白是很少过问的,只知道他们结婚以后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秦远海这些年来心头的病。
秦宗堂的话让秦慕白想到了沈南希的情况,怎么会那么凑巧,唐婉如和沈南希都嫁进了秦家,却都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大嫂怎么会?”秦慕白不知道该怎么问,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顾青,不过他还不太愿意相信顾青会那么做,六年前的顾青倒还是没有出国,但是她的动机呢?
秦宗堂的视线看着外面,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秦慕白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和你大嫂的感情很不错,你也知道我们两家虽然是联姻,但我们是从恋爱过来的,我们是真有感情,结婚之后我们也一直想尽快要上孩子,但是事情却不如我们所想,你大嫂也是着急了,她想尽快地怀上孩子,便去医院做了检查,后来她就一直在喝中药,但是却一直没怀上,她又着急了,便去医院再检查,这次的检查结果让她彻底崩溃了,她竟然得了卵巢衰竭,医生说她再也不会怀上孩子了,问题就出在她长期服用了一种刺激药,婉如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便从药上开始查,结果一查才发现药里真的含有那种药的成份,我们找去医院,医院出据了证明,他们给的药没有问题,于是我们就查家里,结果很让我们意外。”
秦宗堂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秦慕白好像已经知道他们所查的结果是什么了,他还记得顾青当年走的很匆忙,好像之前还有些不愉快,不过那个时候秦慕白常常不在家,对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秦宗堂顿了顿又说道,“你可能也想到了,顾青离开的原因就和婉如有关,我们夫妻与顾青的关系一直挺冷淡的,也不是没有原因,但造成这样结果的人是我,顾青到我们家之后我们的年纪相仿,很多少男少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在我们身上都发生了,但是后来爷爷说让我和唐婉如结婚之后我便断了与顾青的感情,但是顾青并不死心,我结婚之前她还找过我,她说就算我结婚了,她也不会让我们幸福,其实我就想过婉如喝的药与顾青有关,但没有证据我不太相信,直到盘问了家里当时厨房里的人她说了实话,婉如当时气得想杀了顾青的心都有了,我也很生气,但是顾青对爷爷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如果顾青的事情处理的不好,爷爷会承受不了的,婉如不能再怀孕已成了事实,如果顾青再有个三长两短,爷爷会怎么样?还好那个时候爷爷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这事情肯定瞒不了爷爷,我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说服了婉如不去追究那件事情,就算是她不会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她,而前提是顾青必须出国,并且永远不再回来,但没想到顾青这又回来了,婉如对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心里,每次回老家,她的情绪都会有些激动,昨天晚上受的刺激更大,闹了一晚上。”
秦慕白看向秦宗堂,他现在所听的这些真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他看向秦宗堂说,“那你刚才让顾青离开这……”
“对,就是因为婉如闹的太厉害了,我招架不住了,只有顾青离开一切的生活才能归于平静,慕白,我其实能看出来顾青对你的生活也有了影响,婉如虽然是受了一些刺激,但是她说的没错,顾青现在对你所做的就像是那年对我所做的差不多,我让她走,一方面是为了婉如,另一方面我也是在为你着想,我不想你们也步我们的后尘,如果顾青一直不回来,就在国外生活了,那件事情我就一直放在肚子里,但是她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所以她必须走,而且事情的真相还不能让爷爷知道。”秦宗堂打断了秦慕白的话说道,他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秦慕白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昨天晚上就在想怎么开口问顾青,他也在想如果一切都是别人误会了顾青该有多好,但是秦宗堂的话让秦慕白无话可说了,有些事情好像不用再求证,就已经很明朗了。
秦慕白看向秦宗堂说,“让顾青离开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之前对她说过让她离开的,她也同意了,我觉得应该不难。”
秦宗堂点点头,“但愿如此吧,不过爷爷的寿宴快到了,就等到爷爷的寿宴过后吧,那样爷爷不会起疑,也会高兴一些。”
秦慕白答应下之后便与秦宗堂道别,他心思沉重地回到客厅里,顾青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她看到秦慕白从外面进来有些意外,她看了看门口,边迎向秦慕白边说,“慕白,你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秦慕白看向顾青,他现在看顾青真是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好像对她一点也不了解似的。
秦慕白有种现在就想和顾青谈谈的冲动,但他看到沈南希领着东东从楼上下来了,秦慕白便对顾青淡淡地说,“你不是想去景园吗?我送你过去。”
顾青并不知道秦慕白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秦慕白这样说,她的心里很高兴,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沈南希,顾青便有种优越感,她冲着沈南希笑笑,然后转头高兴地对秦慕白说,“我知道了,我马上上去收拾一下。”
秦慕白看了看沈南希,沈南希只顾着和东东说话并没有理他,秦慕白压抑着心中的想法,沉默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东东看向他,甜甜地喊了声,“爸爸早……”
东东的问侯仿佛一下子照亮了秦慕白阴郁的心里,他对东东笑笑说,“早,快吃饭吧。”
看到东东现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样子,秦慕白的心里很知足,当初陆长风就和他说过骨髓移植的后果有很多种,有的可能成功了,但是排斥的好也很有危险,但是东东的情况无疑是最好的,他们算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东东生命的接力,自从昨天晚上与沈南希谈过之后,秦慕白才真正明白沈南希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想告诉沈南希,他们的东东现在是个很健康的孩子了,但是秦慕白也知道这个时候好像不太合适。
他得把顾青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对沈南希说。
顾青从楼上下来了,秦慕白才从沈南希的身上收回视线,然后秦慕白低头去吃饭,顾青不太高兴地瞅了他们一眼,站在餐桌的一边并没有要坐的意思。
“慕白,我现在不想吃饭,我先去外面等你。”顾青说完之后就走了,她的手里提着行李箱,走路的时候故意把动静弄的很大。
沈南希很明白顾青的用意就是让她生气,虽然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其实她的心里是很生气的。
东东并没有在意到大人之间的心理活动,他边大口地吃饭边对秦慕白说,“爸爸,今天早上你送我去上学好不好?”
秦慕白很高兴地说,“当然可以啊。”
东东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然后东东又看向沈南希说,“那妈妈也要一起去送我。”
沈南希一怔看着东东,刚才东东说让秦慕白送他的时候,她就想如果秦慕白去送东东,那她就去上班,但是东东现在却说让他们一起送,沈南希想着顾青也在车上,沈南希就有些不乐意了,她给东东又盛了一点稀饭,然后对东东说,“如果你让爸爸送,那我就不去了,如果我去送,你爸爸就不去,你自己做个选择。”
东东一听沈南希这样说,小脸就有些不高兴,秦慕白看向沈南希,他知道沈南希这还是在生他的气。
但看到东东不高兴,秦慕白也很不忍心,他便对沈南希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们私下里再说,东东的愿望别辜负他……”
沈南希抬眼看向秦慕白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我去送吧,别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秦慕白听到沈南希这样说心里很不高兴,他不即反驳,“我与顾青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解释。”沈南希起身打断了秦慕白的话,然后她对东东说,“东东快点,妈妈送你去上学。”
东东赶紧把碗端起来喝光最后一口饭,也急忙爬下椅子跟在沈南希的后面,他边走边回头看,“爸爸,下次你再送我去上学……”
东东说完之后沈南希已经把书包递过来了,东东背上小书包又看了秦慕白一眼,沈南希拉着东东的手就出了门,秦慕白看到他们走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了。
沈南希领着东东出门,顾青坐在秦慕白的车上看向他们,眼神很冷淡,更带着一股得意,东东看着顾青的眼神也不友善,好像他知道爸爸妈妈不高兴是因为顾青似的。
沈南希并没有看顾青,她直接领着东东到门口拦车。
秦慕白站在屋里看向外面,他没有着急出门,如果他这个时候出来的话,东东肯定会想让他送,他尊重沈南希的意见,既然她说不用他送,那他就不送,直到他看到沈南希上了车他这才出去,秦慕白一边走一边给徐泽发了微信:你抽时间去买辆车,女士开的。
之前一直说要给沈南希买辆车,沈南希不要,秦慕白也就把那件事放下了,现在东东天天要上学了,她也该有辆车了。
顾青看到秦慕白来了,她便对秦慕白笑,秦慕白没有看她,直接走到驾驶座上车。
秦慕白发动了车子出了秦家的大门,顾青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好像能感觉到秦慕白的情绪有些不对,顾青对着秦慕白笑,那也完全是装出来的,早上秦宗堂就找她让她赶紧离开费城,这是她回来之后秦宗堂第一次和她说话,开口就是让她走,顾青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秦慕白说要送她去景园的时候,顾青还是很高兴的,所以她想把最好的心情都给秦慕白。
但没想到秦慕白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秦慕白一直在开车不说话,顾青看了他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和他说话,“慕白,我……”
“给爷爷过完了大寿,你就回去吧。”秦慕白打断了顾青的话,也没有转头看她直接说道。
顾青一听秦慕白这样说,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原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拖一拖,到最后秦慕白就给忘了,她也就不用回去了,但是没想到秦慕白会一直记得。
“慕白,我一个人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害怕那种孤独,我不想回去……”顾青想求秦慕白,她很可怜地说道,
但是秦慕白并不理会她的情绪,秦慕白直接说道,“只有你走了,家里才会太平,我不希望家里天天像在战争。”
看到秦慕白这样无情的样子,顾青的眼中马上就有了泪水,“你们这是在讨厌我了吗?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我终于又能回到自己的家了……”
车子刚好到了路口,秦慕白把车停好,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顾青说,“你与大哥大嫂之间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还怪过他们对你的冷淡,爷爷一直在怪他们,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当然那些事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大哥大嫂既然说原谅你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你的存在让太多的人不舒服,所以你必须离开。”
以前的时候秦慕白和顾青说话的时候,他会称呼顾青为姐,但是他今天一点也不想喊她姐,他对顾青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一样。
顾青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有些哽咽地说道,“好,如果你想我离开,那我就离开……”
顾青虽然表面上这样说,但是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了,秦慕白是秦家除了秦远海之外唯一一个对她还不错的人,她不想把秦慕白也得罪了。
秦慕白看着顾青落眼泪,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绿灯亮了,他又发动了车子,顾青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回去了,有些事情他也就不说出来了,顾青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把话说的太明白了,他也怕顾青想不开。
顾青把头转向外面,她还以为秦慕白把她送到景园是考虑到她的感受,但没想到却是让她离开的前兆。
很快景园到了,秦慕白把车停好之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顾青转头看了看他,秦慕白也没转头,顾青紧紧地咬着下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她不确定秦慕白都听说了什么,不过看秦慕白的反应就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和你大哥之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前就是他对不起我,他曾经说过他只喜欢我一个人,但后来他却娶了唐婉如,我恨秦宗堂,但是慕白,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我在国外这几年只有你还和我有联系,我对你动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我说秦宗堂让我走,我不会同意,但是你说让我走我就会走,我……”顾青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秦慕白始终都没有转过头看她。
顾青只好自己下了车,然后拿着她的行李箱上了楼。
秦慕白还坐在车里,有些话他不用会顾青也已经猜到了,顾青敢给唐婉如的药里加药,那么沈南希的药里她也会加,他不想亲自问出口,是因为还想保存着以前的一点点回忆,只要是顾青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