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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见你的美好,丰盈我的世界

精致生活

附近菜场有一个中年女人,专卖蒸菜。

一个蜂窝煤炉,一个大钢精蒸锅,一张小木茶几,一摞瓷碗,一摞方便碗,是她全部的家当。

她只做蒸肉、蒸排骨、珍珠圆子和梅菜扣肉,每天数量不多。

她手艺好,菜的味道很不错,尤其是蒸排骨,去晚了就买不到。因为儿子喜欢吃,而她看上去干干净净,菜也干净,所以我常找她做生意。

熟了之后免不了会多说几句,知道她下岗之后凭自己的手艺挣钱。她说:“我从来不卖差肉坏肉,我的东西,要让你们吃了放心才行呢!”

一个周末,又去找她买蒸排骨。结果只剩几碗蒸肉,她说:“排骨还要等一会儿,要不你跟我去家里拿吧?”她告诉我她家就在附近,于是我便跟着她去了。

这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房子,青砖平房,前后通间。门口,蹲着一只白色小狗,长长的毛梳理得整整齐齐,似乎还透着亮光。进门,很简朴的屋子,泛着清光的水泥地面,拖得纤尘不染,洁白的墙面贴着几张风景画。我随她走到后面她自己搭建出来的小偏房——那是她的工作间,也是她家的厨房。干净,整齐——我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我的第一印象,比我见过的那些富丽堂皇的酒店的操作间不知干净多少倍,碗橱的蓝色纱门都刷洗得清清爽爽。

很是羡慕她的家人。

我禁不住感慨:“你家里好干净啊!”

她呵呵一笑:“怎么能不干净呢?其实也不太费事,每天都擦洗一下,很简单的。屋子本就不好,再不收拾,那就一点儿看相都没有了哟!”

看她淡淡地笑着,似乎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原来,只要用心,生活就可以如此精致,如此温馨。

仔细想来,日常的一盆花、一根草,甚至一餐饭,都可以体现出生活的用心与精致。养一盆最普通的花,栽一棵最不起眼的草,也可以赏心悦目,怡养性情;最简单的饭菜,也可以做得精致,色香味俱全,让家人吃得眉开眼笑,自己也心满意足。

精致,并不是用金钱堆积的华丽与高贵,而是一种对生活的信念,对生活的激情与热爱,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一种理想,即用心去体会生活的滋味,给生活增添更多的乐趣和温暖。

带着好消息赴宴

朋友欣悦是个受欢迎的女子,大家聚会的时候,都喜欢邀请她参加。其实,欣悦既不会喝酒,也不会唱歌,更不会聊八卦。她的独特在于每次赴宴,大家都可以从她那里听到令人心情愉悦的好消息。

起初,大家并未认识到欣悦的可爱,直到有一次朋友小聚,大家都在抱怨,这个说老公不体贴,把自己折磨成了黄脸婆;那个说孩子不听话,学习成绩老是上不去,揪心;还有人说单位又换了新领导,压力大……整个聚会好像变成了忆苦控诉会,气氛很压抑。欣悦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周末国贸有活动,打折力度很大啊,我已经看好了要买的衣服,只等周六直奔而去,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逛商场是女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大家立刻转移了话题,商量着要趁打折去买点什么。小小包间,因为欣悦的一句话,顿时多了些生活的温暖和温情。

说起来,欣悦真是一个善于营造好气氛的女子,很多时候,一件根本不起眼的事情,被她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就成了大家爱听的好消息。

那天,朋友聚会,欣悦一到场就开心地说:“今天太高兴了!”大家连忙问有什么好事情。她得意地说:“我今天上午在一个朋友那里学到了正宗糖醋排骨的做法,中午尝试着做了一下,哈,我真有天赋,一斤半排骨,被我家小子吃得精光,他爹虎口夺食,抢了两块,而我,是一块都没抢到,我家小子要求明天再做。”受欣悦情绪感染,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有人赶忙学习正宗糖醋排骨的做法,说也要回家去试试。那次聚会,几乎成了糖醋排骨培训会。

丽过生日,几个同事一起吃饭。饭桌上,欣悦告诉大家:“校园里的桂花树开花了,建议大家忙碌的时候,不妨停下来,做个深呼吸,真是沁人心脾啊,呼吸到的都是桂花香。”看着欣悦沉醉的样子,我们才想起来,校园里的确是种着很多桂花树的,按季节,应该都开花了。春天的时候,也是欣悦告诉我们学校的樱花都开了。她还会告诉我们又发现了一家好吃的小店,或者是装修有特色的地方……

很多时候,欣悦带给大家的,其实只是一种情绪,一种在平常日子里善于发现美好生活的态度。因为每天来去匆匆,我们忽略了身边太多美好的东西,而她,却用自己一颗细腻的心,不断地发现生活中让人兴奋的细小点滴,并把它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一天中午,欣悦很神秘地对我说:“我跟你说啊,我的眼睛不近视了!”

咦,真是奇怪啊,从高中就戴眼镜的她,居然不近视了。

我问:“用了什么招?我也去试试。”

欣悦一脸坏笑地说:“无招胜有招,我什么都没用,但就是不近视了,因为,我开始老花了,哈哈。”

你看,在别的女人看来很可怕的事情,到了欣悦那里,也成了乐事,有她在,你想不开心都不行。

生活就如一场宴会,每个人都要赶赴应邀。生活也不全是幸福美满,总会布满荆棘,让人倍感痛苦。但是,生活中总不乏这样聪慧的女子,她们懂得生活的乐趣,懂得怎样击败每一个不怀好意破坏宴会的苦情者,还宴会抑或生活一个美好,还赴宴者一份快乐。

你若心怀明月,世界当一片澄澈

过去,经常会到一家书报亭买一份文摘类报纸。这书报亭不大,只是邮政大楼的一个小橱窗开出的店面,经营项目也很单一,除了手机贴膜、话费充值,兼带着卖点报纸杂志,而且报刊一般都是顾客口头预订,随时自行领取。

去年年底的一天,去买报纸。店主问我:“明年还要不要订这个报纸?”我说:“要的,麻烦您留着,我会来取。”店主答应了,没有要求交押金,也没要求留电话。

起初,我还是每周去取一次报纸,后来因为忙碌,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那天,我专门去拿报纸,走进书报亭的时候,店主笑着淡淡地说:“来了?”那语气,似乎我们才几天没见一般,没有一丝的着急。我说:“不好意思,好久没来了呢。”她说:“没事,我都给你留着。”

店主从柜子里拿出报纸,有厚厚一沓。她按日期清点给我看,一份都不缺。我自己都没想到,不知不觉,居然有一个多月没来拿报纸了。

拿了报纸,我告辞离开,她也如往常一样说“慢走”。离开小店之后,先生说:“这么久没来,她竟然还留着,不怕我们不来拿啊?”我开心地笑着说:“说明她相信我啊,知道我不会不来的。”先生玩笑道:“看你,这么点小事就开心成这样。”我说:“那是当然,一个点头之交的人这么信任我,当然高兴呢!”

我不知道其他订户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得到店主的信任,但我确信,店主这份小小的信任,带给了我满心的快乐。我也相信,店主会因为我的不负信任而收获她自己的快乐。

那天,听朋友讲了另一件有关信任的事情。朋友的弟弟到长白山出差,给她带回一些人参。为了方便泡水喝,朋友拿着人参到一家药店切片。她把人参交给柜台的小伙子,说:“请帮我切好,我去那边转转再来取。”小伙子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您不在这里看着我切?别人都是等着拿的呢!”朋友自然懂得这言外之意,她笑着道:“不用看,我一会儿来拿就是了。”小伙子连声说:“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给您切好。”

朋友到旁边商店买好东西,又到菜场买菜,前后差不多有多半个小时。她刚走进药店,小伙子远远看见她,就赶紧拿出装好的人参片,笑着等她走近,递给她。朋友道过谢,拿出钱包问:“多少钱?”小伙子说:“不要钱,免费。”朋友不解地问:“免费?”小伙子呵呵笑着说:“是啊,免费。”朋友诧异道:“你这儿切片都免费吗?”小伙子笑了,说:“当然不是。因为您的信任让我很快乐,所以,就免费啦!”

朋友很有感触地说:“没想到,我无意中的一点儿信任,竟然带给他这么大的快乐,而他,又用自己的快乐送给我一份快乐。”

看着朋友快乐的神情,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快乐循环。

有人说,信任别人的善良是自己善良的明证。心中有明月般的清朗,自然看这世界也是澄澈一片。

做一个信任他人的人何妨?这是一种不需付出就能收获无上快乐的工作。

静水流深

读木心的书,看到一句话:“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不禁想起一个词:静水流深,也想起身边几个朋友。

文友蓉是一个不太合群的女子,几乎不和“圈内人”来往,在那些喜欢热闹的人看来,她的生活未免有些冷清。

一个周末,蓉打电话来:“周末我抽空过去,你要不要豆瓣酱?我自己做的,给你带一些啊!”这几年,每年都会收到蓉亲手做的豆瓣酱,色红味浓,真正的绿色食品,吃着放心。蓉说她每年要买几十斤豆瓣做酱,家里人、好朋友都要送的。

我还知道,蓉每逢换季会拿出全家人的衣服清洗晾晒;每到腊月,会及时买回鸡鸭鱼肉,腌制腊货;正月呢,走亲访友也是十分忙碌。春天,蓉给我打电话,邀我去看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她说:“坐在门口就是满眼金黄,在香樟树下喝茶赏花,何其美哉,你快来啊!”蓉的声音里都是欢愉,让我也不禁开心起来,犹如置身花海。

严歌苓在《护士万红》里写到万红身上有一种宁静的热情、痴狂的专注、随和却是独来独往的局外感。我觉得,蓉身上就有这样一种特质——对生活、对写作充满热情,无比专注,看似置身俗世之外,却是隐身其间的高手。

蓉曾在文章中这样写:“调羹白呢,叶片厚实,不易入味,要做成美食,颇不容易。腊肉切成细片,于热锅中炼油,待油脂出来之时,放入花椒、红辣椒、大蒜头、生姜、豆瓣酱,再猛火入味,最后放调羹白,反复翻炒至其变软,即可盛入白瓷盘,胭脂红的腊肉、青绿的叶片、玉白的叶梗,怎么看都养眼。”这样的文字,色彩饱满,画面感强,内心对生活的热爱之情流淌在字里行间,读来赏心悦目,令人口舌生津。

蓉工作辛苦,收入不高,连到市里参加教学会议都得自己出路费。前日,看到蓉的QQ签名写道:“抱怨之声,不绝于耳,我边听边写文,居然半天写了两篇。”蓉对写作保有超乎寻常的热情,在她眼里,“文字的世界如此洁净而美好”,她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最让人高兴的是,她用自己的爱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

一个长者曾经说过,外表越是安静的人,情感越是丰富。正如我们不知海底有多少暗潮涌动一般,我们也不清楚蓉的心海里究竟深潜着多少劲流波澜。我只能从她活色生香的文字中,从她有滋有味的日子里,细细品味静水流深的人生况味。

朋友小红总说自己是个粗人,没什么追求,就想过安逸日子。刚认识她时,我是相信她对自己的评价的。你看,学医的她,竟然就安心做个校医,每天督促学生做清洁,检查卫生,安排学生、老师体检,这是些多么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啊!可后来我发现,她的平淡和平静下,竟然深藏着常人所不能见的暗流漩涡。

我见过小红读原版英文书,她还写过诗,她会用电饭锅做酸奶,用淘米箩生豆芽,会自己在家学裁衣服。每个周末,她都会和几个朋友一起郊游。我还从小红那里拿到过她自己做的糯米酒……

小红经常变换QQ签名。某天,她的签名是:一个女人不一定需要有多高的学历,但是一定要是一个爱学习、爱读书的人。又一天,她的签名是:品决明茶,食茯苓粥,饮四物汤——过悠闲生活。我最喜欢她这个签名:一架淡紫的葡萄藤蔓和一棵高大茂盛的柿子树,一幢临水而居的房子,周围长满开花的树。只淡淡一句话,便能看到她胸中有万千丘壑。

比较起来,我喜欢这种藏在内心深处不轻易示人的风风火火,比那些貌似风风火火,实际却是冷冷清清的日子有意义得多。

生活再难,也要为自己善后

小区大门外不远处的路边有一个垃圾屋,隔天会有环卫所的车来清运。如果哪次没按时来拉的话,垃圾就会蔓延到屋外,恶臭难闻,行人都要掩鼻而过。每逢这个时候,人们就会抱怨那些乱扔的人,不愿意多走一步,将垃圾扔进去。最近才知道,外面的垃圾并不全是没扔进去的,很多都是拾荒者为了寻找有用的东西,给扒拉出来的。

那些拾荒者,大多把自己弄得像垃圾一样,穿着破乱,浑身臭不可闻,让行人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在城市里四处游荡,逢垃圾箱、垃圾桶必翻找扒拉一番。特别是生活小区,他们会一拨一拨地光顾、一遍一遍地翻找,然后,扬长而去。

每次遇见他们,我都远远躲开。

直到几天前看到她。

一天傍晚出去散步,远远看见垃圾屋前有个女拾荒者弯着腰在忙碌。

“都是他们把垃圾扒到外面来的,烦死人了!”

“是的是的,也没办法管。”

两人议论着,已经走到了旁边,掩着鼻,准备快速绕过去,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远远停下脚步,才发现,她居然不是在往外扒垃圾。

见我们看她,她停下了动作,直起腰,笑了笑。这是一个清秀的中年女人,满脸汗水,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干干净净,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捡垃圾的。

我忍不住问她:“你怎么是往里面弄啊?”

她用手背擦擦额头,回答说:“我已经找完了,往里面拨拨,免得堆在外面。”

我开玩笑道:“人家都是找完就走,你还有善后工作呢。”

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东西多脏啊,弄到外面人家不好走路了。天气热,散在外面也臭,我归拢一下再走不耽误事儿。”

边说着话,她手里也没停,不过几分钟,垃圾屋外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不知怎的,有些想多了解她。边走边和她聊,才知道她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因为家庭困难,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几年前和丈夫来城区,丈夫在一家企业打工,她就照看在附近小区内开的一家小杂货店,二人齐心合力供养在省城上大学的儿子。听说现在捡垃圾收入高,正好晚上顾客少,有丈夫照应,她就出来转转,捡一点就多一点收入。说起儿子,她的脸上泛起自豪的神情:“我儿子高考是学校前几名呢!”

我说:“你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这话可能伤了她,她提高嗓音说:“垃圾脏,可是我不脏。”

我们有些愣住了,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的本意,感觉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她说:“我懂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是个要脸面的人,不是为儿子不会走这一步。开始我就告诉过自己,虽然捡垃圾,但我绝不能做垃圾。”她说话很轻,却掷地有声。

古人云:“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这女人虽然不富有,但她守住了自己做人的尊严。

去相信,去幸福

连绵的春雨过后,灿烂的阳光洒下融融的春意。

下午,办公室突然进来一位陌生女子。白色毛衣深色牛仔裤,直溜溜的披肩长发,手里抱着一个精美的册子。

她说:“不好意思打扰您。”我笑笑说没关系,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声音很轻柔地告诉我:“过几天我先生三十岁生日,往年都是买衣服什么的,太一般了,所以今年我想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我很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我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我想找100个陌生人帮我写生日祝福,然后送给他,三十而立,我希望给他一个惊喜。”她说。我的心悄然一动,依然没有说话。她接着说:“现在的社会,很多东西都变化太快,不能永远,我只是想尽量为婚姻多做些什么。”

感动涌上心头,翻开她递过来的册子,我拿起笔,竟好久不能写下一个字,我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我最诚挚的祝福。那女子说她还会去火车站、长途车站、码头,她会请相信她的人写下最真诚的祝福。我相信,她的每一次诉说,都会是非常幸福和满足的。

女子走了,我却一直沉醉在这浪漫中不能释怀。终于,忍不住与人分享了这次与浪漫的邂逅。却有人说:“她老公一定是不要她了。我觉得幸福并不需要向陌生人倾诉,如果有爱,什么都会很温馨,太过分的东西是想把什么抓住不放,或者她觉得自己的幸福很不踏实,很想证明什么。”

我诧异地看着说这话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冷冰冰的眼光来看待这份名为幸福的浪漫。而我,是多么愿意用这幸福来温暖乍暖还寒时候的每一个日子。我愿意相信生活里有很多带着暖意的细节,每一个生活片段里,除了一蔬一饭的实在,也还应该有瑰丽的浪漫,如此,平淡的生活才会有亮丽的色彩,单调的日子才会有丰富的内涵。

日子,其实就应该是这么用心去过的吧。

真的很感激那位陌生的女子,她带给我初春粉红色的浪漫气息,让我在平淡的日子里看到一些亮色,让一颗几乎麻木的心沐浴在幸福的春风里。如果说相爱是一个梦想,或者是一个过程,或者总是失望后的盼望,那么,就祝福我们在每一个能够相爱的日子快乐地相爱、幸福地浪漫!

心里喜欢,身上会发出味道来

朋友木扬的微信朋友圈晒出了在奥克兰拍的照片,引来众多点赞和惊呼。

木扬是和一帮朋友到新西兰参加全球华人羽毛球锦标赛的,还顺便安排了澳大利亚游。她说:“本次澳大利亚之行的口号是——打打球,洗洗肺,养养心,我阳光,我快乐。”

木扬打羽毛球其实是半路出家。当年她开始学打球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零基础,只是因为喜欢,就一路坚持下来。那时候,学校一起打羽毛球的有十来个人,每天下午五点会约好一起打球。这些人中,只有木扬是在校外住的,但她却是最按时到的一个。无论寒暑,她几乎没有缺课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因为天热忘记带伞,为赶时间不愿回去拿,木扬就顶着擦汗的毛巾,满脸汗水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木扬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开始学球,就备齐了装备,每天一身运动装,背着大大的球包来来去去。以至于后来有人问她:“你不是语文老师吗,现在改教体育了?”曾经有熟悉的同事和她开玩笑:“我看你是专业的装备,业余的水平。”还有人说:“人到中年不学艺,你就算了吧。”木扬也不恼,只是很认真地练球,她说:“我练球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喜欢,一到球场就觉得快乐。”

如今,木扬的动作虽然算不上标准,球技却是跃居众人之上,在诸多业余比赛中拿过不少奖项。

前几年,木扬因为练球运动量过大,膝盖受伤,做了半月板手术,医生一再警告不能再打球。她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刚恢复就又进了球场。她说:“我现在打混合双打,只要守在网前,不用太多奔跑,没事的。”一遍遍劝说无效之后,众朋友摇摇头感叹:“这是真喜欢啊!”

退休后,木扬参加了一个俱乐部,和球友们每天打球,四处比赛行天下,生活无比精彩。

有人说,运动的女人能够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你看照片上的木扬,伊甸火山上,蓝天白云下,短发的她穿着黑上衣、紫色运动裤,双手竖着大拇指,俏皮地歪着头,笑容无比灿烂;亚军奖牌前,脸上写满自豪和得意,谁能看出她年近花甲呢?

我家楼下有个小广场。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听到有隐隐的音乐声传来,我好奇地走到阳台上,看到小广场上有个女人在跳舞。寒风中,只有影子与她为伴,她却舞得十分投入。

一连几天,我都在同一时间听到音乐声,看到这个女人。那天,和先生一起看她跳舞,先生突然问:“如果是你,每天一个人,能坚持吗?”我看着楼下的女人,摇摇头:“不能。”

前日,晚上下楼散步,特意绕道小广场,依然是女人独自在跳舞。我停下脚步,女人扭转身来对我笑笑,继续自己的舞蹈。那是一张不再年轻的脸,却腰背挺直,肢体柔软,动作优美,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神韵。一曲终了,女人告诉我,她一直喜欢舞蹈,加上觉得人到中年要多做些柔软运动,所以就每天出来跳上几曲。我说:“冬天好冷的。”她呵呵笑着说:“还好啊,空气清新,很舒服的。”

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话来,“跳舞是一项很好的运动,可以欣赏音乐,优美地伸展躯体,双重享受啊!”这也是一个喜欢舞蹈的人,多年来坚持每周练舞两次。说话的时候,她眉间嘴角都流淌着欢愉。

要坚持做一件事,似乎很难。有发自内心的热爱,才有坚持的动力。能耐得住寂寞,才有坚持的勇气。也许有人要探究坚持的意义,我以为,并不是所有的坚持都能收获成功,但所有源自喜欢的坚持都能够带给你发自内心的快乐。

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心里喜欢,身上会发出味道来。这种美好的味道,是坚持给予的回报。”

做一个温润的女子

我喜欢那种温暖妥帖的女子。

向来觉得,一个女子,是否有曼妙身材、美丽容颜、好的学历并不重要,做人处事温暖妥帖才是可爱的关键。

小敏是这样的女子。知道小敏的名字其实是很早的事情。不知什么缘故,想起她,脑子里就会浮现一个身着蓝色条纹布面旗袍的女子。后来,和小敏说起,她也觉得惊讶,原来,她的确是有布面旗袍的,只不过,不是条纹而是花朵。想来,花朵应该是更适合她的,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把日子过得像花儿一样灿烂的聪慧女子。

曾经在报纸上读过许多小敏温暖干净的文字。那天,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一个陌生的女声,自我介绍说她是小敏,通过另一个朋友找到我的电话。事隔多年,我还记得很清楚,从未见过面的小敏和我,第一次通话,讲了近半个小时。当时说些什么已经忘记了,可感动却铭刻在心。

春暖花开,小敏邀我们去乡间踏春。出游,大家都是尽可能轻装上阵的,只有小敏,双手拎满了东西。休息时,她从手提袋里拿出苹果和梨,告诉我们说:“就这样吃,我用新牙刷一个个刷过的。”见大家吃得差不多,她又拿出纯净水说:“漱漱口,免得伤牙。”午餐时,小敏拿出自带的好茶叶,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当地最有名的白酒,还有她自己做的香肠。朋友们惊叹:“小敏,你还有多少惊喜带给我们?”她却淡淡地说:“没什么啊,和同事出游,我都是这样的。”那个春日,因为小敏,而格外温暖。

闺蜜画儿也是这样的女子。画儿是一个内秀的女子,特别是在人多的场合,几乎没有什么言语,但她从不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分神,她专注聆听的眼神,让每一个说话的人都感受到被尊重的温暖。聚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画儿关注的对象,她会在你寻找纸巾的时候,默默递上一张纸巾;会在你需要添水的时候,静静拿过茶壶……

一次,几个朋友去逛商场。一个说要买衣服,带着大家去了她喜欢的专柜。她一件件轮换着试衣服,几个人叽叽喳喳发表自己的意见,差不多决定购买的时候,另一个女友悄然去了旁边另一个品牌专柜,不多时,画儿也跟了过去,帮她做参谋。后来某一次闲聊的时候,这个女友突然无限感慨地说:“我喜欢画儿,她很贴心。”大家感到不解,这个朋友便说出了画儿那日在商场的陪伴。大家都笑了,还有人说:“你才知道啊?我们早体会到了。”原来,在每个人心里,都有画儿这样不露痕迹悄然陪伴的记忆。

同事家高大帅气、留洋回来的儿子,娶了一个相貌平平、学历平平、家境平平的女孩做妻子。婚宴上,大家悄悄议论,都觉得太不般配。后来,同事告诉我们:“最初我也很不赞成,这女孩太一般了,说实话,配不上我儿子。可儿子喜欢她,让我多了解她。没想到,见过几次面之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她。我儿媳妇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对人照顾周到体贴,而且都做得很自然,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刻意。我儿子的确有眼光,这样的女孩,才是做老婆的最好人选啊!”

同事的儿子确实聪明,他年纪轻轻,却已深谙生活的真谛。

善解人意并不是要一味委屈自己迎合和纵容对方,而是尽量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对方的心,用自己的感觉去体会对方的感觉,自然,最后的受惠者其实是自己。

这些女子的温暖妥帖,并非刻意,也没有伪装,她们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浸润在骨子里而不自知的自觉行为。这些习惯,带给她们独特的气场和亲和力,让她们成为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你的付出,会有人知道

母亲在上海小住几个月后,回到小城。

不几日,她曾经的同事王阿姨就打电话说要上门看望。母亲说:“新小区太远,不方便,电话问候就行了。”王阿姨坚持说一定要见面。第三天,年过六旬的王阿姨老夫妇俩,就拎着给母亲买的礼物,转了几次车,找到我们的新家。

一见面,母亲连声说添麻烦了。王阿姨却说:“这有什么麻烦?当年您那么帮我,也没有说麻烦啊!”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不要老提那点事,根本不值一提的。”王阿姨家的叔叔说:“不能不提,我们一直都记得的,那时候多亏有您啊!”

王阿姨他们说的那时候,是几十年前。那时,母亲和王阿姨同在一所小镇中学当老师,同样是夫妻分居,独自带着孩子,不同的是,我们姐妹已经上小学和幼儿园,王阿姨的孩子还不到一岁。那时候,当老师除了上课,还要带学生勤工俭学,还有白天晚上随时通知的政治学习。王阿姨说,看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母亲就经常帮她带孩子,有时候还帮她买菜做饭。她说母亲的帮助虽然都是小事,却真的是雪中送炭的情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记得两年前我父亲突然离世后,母亲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中,王阿姨和叔叔一次次来探望,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陪母亲说话,帮母亲排解郁闷。后来,母亲去上海了,王阿姨也经常打电话问候,还用微信给母亲发养生保健知识。有一次,母亲感慨地说:“小王真是心细,我自己的兄弟都没这么贴心,这么关心我。”我说:“王阿姨这是感您的恩。”母亲道:“她总说我那时候对她如何如何好,我真不记得了。”

前些天,我和同事小陶去看望一个病休的老同事杨。杨中风几年,半身不遂,语言表达有障碍,平时几乎不下楼,不和外人交往。走进杨的家,他歪靠在沙发上,冲着我们笑,和我们艰难地打招呼。坐下来闲聊,说到他的两个女儿,得知大女儿已成家,小女儿考取了某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也谈了男朋友,小陶禁不住感慨:“过得真快啊,小丫头都长成大人了!”杨的太太说:“是啊!二十多年过去了呢,不过她们都还记得你那时候对她们的好。”小陶笑着摇摇头:“我都不好意思,那算什么啊。”杨在一旁口齿不清地说:“我一辈子都记得。”他太太又说:“是啊,你那时候总是买东西给她们吃,给她们梳辫子、化妆,她们好喜欢你的。”杨连连点头称是。我知道他们夫妻是真心感谢,因为杨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感谢小陶的话。

后来,小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想,我其实也没做过什么,而且之后也和他们没有太多来往,最多在院子里碰上了打个招呼,问候一下,他们的‘一直记得’真让我受之有愧。”

杨夫妻俩说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住在单位集体宿舍,可能是领导照顾,给了他两间宿舍。杨太太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大女儿在上幼儿园,小女儿才一两岁吧,全家四口就靠杨的工资生活,很拮据。小陶刚大学毕业分到单位,住在他们隔壁,休息时间没事儿时就爱逗逗他家的两个小丫头,将自己买的零食拿些给她们吃,也会给她们涂涂口红描描眉。

小陶说:“仅此而已,没有杨他们说的那么夸张。要说,两个小丫头喜欢我,一看见我回来,就往我屋子里钻,还带给我不少快乐呢!”小陶说着,笑了,那神情,就好像回到了那时候。

有人说,善小常为而效大。有些时候,你可能想不到,你特意或者无意付出的点滴,经年之后,却依然会有人一直记得,感念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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