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最爱吃的,便是你这样的恶狼腰子啊!”陈庭安暴喝一声,将狼妖一刀捅了个对穿,紧接着一脚踢入泥沼,看它失去生机,缓缓沉没,不留一丝痕迹,方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日已西垂,路上的妖怪便多了起来,见陈庭安提着十分珍贵的金匮礼盒,虽然不识,依然一个个热情过来打招呼。
不过,陈庭安心中清楚,这些妖怪虽然热情,却是以为自己与他们一路货色,又不明底细,先打个招呼,以后好拉帮结派,不成也混个眼熟。而这,也是这等小妖的悲哀,在这弱肉强食的妖怪世界里,弱小者不报团、不依附,便几乎活不下去。
陈庭安强忍反感,勉强扯着脸对众妖笑笑。众妖以为他是性格如此,也不以为意,一个个大声呼喝,拍着胸脯,扯着嗓子,呼朋引伴。一时之间,原本沉寂无声的沼泽深处,竟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不多时,陈庭安便跟着众妖来到了龙鼍府邸,却是在沼泽深处的一小块陆地上,方圆不过三五里,种满奇花异草,还有清泉流瀑,哪里像个凶泽深处的妖怪洞穴,分明竟是洞天福地里的神仙居所。
“这妖怪倒会享受!”陈庭安冷笑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跟着众妖来到岛上的一处小亭旁,正有四名相貌俊秀的小妖在做登记。
“姓甚名谁?来自何方洞府?”见陈庭安跟着众妖走上前,献上礼盒,几只小妖头也不抬,为首一个提笔问道。
“五通山五柳先生门下陈安,特来贺龙鼍大人仙草筵,小小薄礼,不成敬意!”陈庭安微微一笑,打开礼盒,从中擎出一块通透照人的精美玉璧,递给静侍一旁收礼的小妖。
“五柳先生门下?”为首小妖闻言一愣,手中青尾狼毫微微一顿,惊讶抬起头来。
“正是!”陈庭安微微一笑,回道。在他心中,早已料到眼下这个场景。
此前,听那狼妖八卦时,他便已想及身份一事。正好狼妖提及,附近有一邪神,名为五柳先生,实力很是了得,只是性格极古怪,向少与人交往,便连龙鼍请过几次也未前来,便起了冒充他门下的心思。没想到如今看来,效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五柳先生门下陈安,进献惊世无双玉璧一方,为大王贺!”略微惊讶之后,为首记账小妖使了个眼色,受礼小妖便马上吊起嗓子,高声唱道,中气十足。
第三个小妖立即紧跟着迎了上来,引着陈庭安就往里走。身后,一堆大小妖怪也都是十分惊讶,几个与陈庭安搭过话的便骄傲起来,俨然已是陈庭安多年的兄弟。这妖怪之间,亦如人间,便是这般现实!
陈庭安也不去理身后那些窃窃私语,跟着带路小妖,就这样施施然向小岛深处走去,直到穿过一处抄手游廊,一座小花园后,方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中。
殿上,左右两侧各摆着十二张红木长案,一人一案,已经坐满了小半。最深处的华丽玉阶上,则正对众人摆放着两张赤红如火的红玉华案,只是摆满瓜果,却空无一人,料想应是此间主人龙鼍的席位。
带路小妖便引着陈庭安来到左首第二排第三张坐下,又为他斟好美酒,随后轻声告退,显得甚是有礼。
“这里大概便是贵宾席了吧,没想到我胡乱冒充个身份,竟也混到了这里。”陈庭安心中暗笑,正好一人一案,大家与他不熟,一时倒也无人与他搭话,他便自顾自的左右张望,将堂中一切尽收眼底,只是不知道那鹿衔草,又被藏于何处?
又等了半柱香工夫,殿中二十四张红木长案已经大半有人入座。大殿深处的白玉屏风后,便龙行虎步地转出两人来,一个相貌英俊,龙章凤目,披盔贯甲,十分英武,一个身材瘦削,一身白袍,手摇折扇,风度翩翩。
“为首那个穿盔甲的,想必便是龙鼍,只是不知那穿白袍的又是谁?”陈庭安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下,仍然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与旁边众妖搭话。
酒过三巡,白袍人见阶下众妖个个喝的面红耳赤,张牙舞爪,醉态百出,心中冷笑一声,略带几分醉意开口:“贤弟,数年未见,你这黑龙潭可是声势越来越显赫了,只怕义父府上,如今也是有所不如啊!”
“哪里哪里!都是仰仗义父及各位兄长照拂,不然小弟一个外来户,哪能轻易置下如今这份家业?来来来,待我再敬哥哥三杯,以表谢意!”龙鼍仰首,端起玉觥连饮三杯,轻易带开话题。
“呵呵。”白袍人轻笑一声,举杯与他对饮,亦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明月东升,照拂天地,盛大筵席也接近尾声,龙鼍长身站起,持觥大笑:“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接下来,便请诸位与我一起同去后庭,共赏仙草,为今日之宴,留下最深刻的美好记忆!”
“谨尊大王钧命!”众妖轰然响应,纷纷起身,跟着龙鼍、白袍人出殿,一窝蜂向后庭涌去。
“正戏来了!”陈庭安早就等待多时,赶忙起身站起,眼睛一亮,紧紧跟在最后。
出了大殿,穿过一条繁花小径,又经过几道月门,便来到了一处怪石嶙峋、流泉飞瀑的假山旁。
山下有一小潭,潭中正长着一株半尺多高的仙草,形如碧韭,共生七叶,云气覆之,中藏一枚朱槿色浆果,水润剔透,晶莹艳美,染出周围一团氤氲,十分美丽诱人
“这便是那仙草?”白袍人见那朱果神异,灵气逼人,如珠如玉,十分诱人,不禁回身讶道。
“正是!此草又名鹿衔草,传说乃南极仙翁座下神鹿口中玉涎所化,因替仙翁尝遍仙草,因此能辟百毒、活死人,端的是神异无比。”龙鼍见白袍人发问,得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