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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蝉鸣的夏季,初夏的结尾

2012年的夏天,与往年说来没什么不同。蝉鸣声通透的夏季,普通的像是失去记忆而呆滞的鱼。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隐蔽的树荫也想藏住的秘语,伴随着轰轰烈烈的青春正愈发难以遮掩。某些蜕变正在悄然的发生。

短发,齐刘海,笨重的眼镜框泛发着晕染的红色。东拼西凑的衣服,格格不入的搭配着。被局促不安簇拥着。辰小雨同学就这样没有一丝光彩的进入了市高中的大门。确实没有任何光彩的理由,虽然名义上来说是以班级第二的成绩分在了高一二十二班。但是如果清楚说明的话,市高中按学生成绩依次往下排列班级,而高一一共23个班。也就是说辰小雨是擦边球一样的进入了这所学校。然后被安置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班级。因为不光彩所以连幸运也极易被忽略。

夏天还是毫不留情的炎热,拖着尾巴迟迟不肯离去,连少男少女的打闹都充斥着说不清的粘稠。为什么大家有永远说不完的笑话。高二的同学因为暑假离别后的再会。全都聚集在楼道里探着脑袋对涌入的新生点点道道。笑闹声、叮嘱声、在略微封闭的校园里形成旋风,包裹回旋着冲向耀眼的天空。然而周遭的杂乱都与辰小雨无关。她的心里装着一个宇宙,却外化成了平静流淌的表象。当然,这个表象也可以指她完全挑不出亮点的外型。16岁,少女们多多少少都已经有了向往美丽的萌芽。然而辰小雨依旧朴素的像一张无辜的白纸。没有章幅,甚至也没有褶皱。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找到了班级的位置。在一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22)班的牌子高高的悬挂着,透着年岁的痕迹,斑驳又灰暗。可是这个小小的牌子却无形的浓缩着许多代人美好的回忆。就这样想着,辰小雨走到了靠后排中间的位置。那时候的她说实在,脑海里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应该去坐在一个怎样的位置,选择一个怎样的同桌。互相都不认识,没有互相挑选的依据,又或许在辰小雨看来怎样的同桌其实都没有关系。她的脾气柔软又谦让没有一丝的锋利,自认为和谁调和在一起都没有冲突。这是她认为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

开学的第一天课本还没有发放,课表已经罗列出来,各科老师依次为同学们做着符合自身气质的自我介绍。数学老师话不多自身带着严谨的气息,衬衣纽扣一丝不苟的整齐,化学老师很年轻,笑容里带着难得的亲和,浑身散发着斯文。班级的低配置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老师的低配置。于是年轻的老师占了一大部分。尤其是班主任甚至是第一次当班主任。他的个子矮矮的,大约25岁左右的年纪。超出限度的热情和责任心,让人辨认不清该感动还是负担。

辰小雨就这样从过往的时光里被筛出,开始了又一番的打磨和凛冽,没有人知道的下一秒,就像被人忽略的2012一样,没有期待,于是自然而然的将所遇所感划分到了惊喜的行列。一天的课程同学们似乎都彼此有所了解。辰小雨的同桌不偏不倚的是个男生。他套着一身运动套装,天生的自然卷发,嘴唇微微的偏向厚重,眼睛散发着淡淡的棕色,长相总体来说无功无过。他的右手腕套着运动风护腕,绣着他的名字‘韩维’。

‘啪’,同桌的身上被重重的拍打击了一下。是他的前桌回身来给他的恶作剧。

‘孙源清,你tm是不是有毛病!’同桌的骂咧声传开。但是认谁听来,那语调里都是相识多年的人之间才会有的熟悉感。两个少年很快因为无聊而凑在一起东聊一句西扯一句,话语里是否隐藏着宇宙,辰小雨没有去细听。她借着嘈杂大略的观察着班里的同学。若说人性本就矛盾,这话用在她身上一点也没错。她的性格里有很多与外表冲突的狡黠,只是大部分时间她都隐藏的相当完美,当然或许不是隐藏,或许是她不知该如何表现而已。她首先注意的是自己的前桌,一个叫夏诺的女生。她披散着长发,每次撩拨都传开一阵淡淡的香气。略带婴儿肥的脸上长着一双明亮又圆润的眼睛,显得稚气未脱。偏偏又鼻尖挺拔,眉毛像是被雕刻过一样,浓黑又有棱角。她的五官分开来看的话充满矛盾的气息。偏偏调配在一起衬得她精致又灵动。她似乎早知今天不会下发课本,自备的背包里塞着提前买好的资料,正在仔细的看着。她端坐的背影像大理石一般透着光泽,显出一种神圣的气质,让人不忍心移开目光。唯一能和她相匹敌的是隔着走廊坐在他右侧的男生。他的头发毛松松的,刘海微微遮着他好看的单眼皮,与人礼貌的微笑时左边的脸颊有一点微微的扁痕。因为炎热被脱掉的红色格子衬衣被他好看的系在腰际。他也低着头在干净的A4纸上写写画画。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到访,说要先为新一学期选择班委。这些事情在往常和辰小雨明明全无关系。可是这次班委的选择完全是班主任按入班成绩一厢情愿的选择。于是恍恍惚惚辰小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然后被冠上了团支书的头衔。而自己身旁的韩维竟然也被点名当上了班长。有一种忽然被委以责任的骄傲和不安,这种情况完全在辰小雨的掌控之外。在过去16年的生活里她完全本分的生活,绝对没有出众的想法,大部分时间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实在陌生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可是如果仔细说来的话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并没有让她感到过分羞愧和讨厌,相反有一丝隐隐的喜悦和暗喜。

或许班主任当时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任命对一个略微自卑的少女来说有什么意义和改变。平淡无奇的生活,名为惊喜的糖果,就这样剥开了第一颗。窗外的蝉鸣声不再像白天的通透反而变得隐秘而嘶绕。夏夜也没了白日的炎热和聒噪而笼上一层沉寂的颜色。漫长的夏季依旧拖着它长长的尾巴徘徊在平凡的2012年。可是平淡无奇的2012因为有这些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们会发展为如何伟大的模样,谁都不去说,因为谁都不敢轻易去断言青春的梦想和炽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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