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小木环顾四周，看了好久。
热闹的人群聚了又散，没有一个注意到她这边。
梵小木下意识要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想了想好想不太干净。用水冲一下吧，这里又没有水。
举着手停了半天，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胸口兜转了半天，不是急躁也不是难过，最终只能用失望这个词来总结了。
梵小木甩甩手，倒回去原路返回了。
“菱形的...蓝色的...碎片。”
涂零没管她，因为他知道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来的路上因为没有钱，很多地方都只是草草扫一眼就过去了，回去的路上速度慢，梵小木的目光瞬间就被一个卖各种糖块的摊位吸引了。
不过今天好像吃太多甜的东西了。
梵小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摊位前面。
糖果像水晶一样透彻，小巧可爱，被雕刻成各种形状摆在盒子里。
“姑娘，买点糖块回去吧？”，小贩热情地招呼她，“自己不吃也可以当成礼物送出去。”
见梵小木的目光落到一款五角星糖盒子上，那人凑近：“姑娘今儿来的晚了些，这种糖刚被这位小哥儿买走，只剩下一颗了，不好卖......这样，你可以买一些其他的，我再多送你几个！”
梵小木犹豫了一下，想着不要了，一转身便和一个熟悉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额......
东方曜，孙膑还有西施，他们三个一起出来了？
那其他人......
梵小木不知道在看哪儿，东方曜突然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就把自己那边拉。
“嘶——”
梵小木吃痛，用力甩开他的手。
东方曜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只是......你后面有人跑过去，我只是怕你被撞到。”
他不自觉地捏了下手指，手心好像有些濡湿感，摊开手掌，手心一片红色。
梵小木亲眼看见他的眼神由迷茫逐渐变成诧异。
梵小木被带走了。
东方曜拉着她的另一只手穿梭在人群里，他不敢去抱梵小木，怕她不愿意半路跑了。
“这家瓷器店的老板我认识！”，东方曜带着她进去，简单地跟小二打了个招呼就到后面的院子去了，穿过天井与长长的走廊，终于看见了院门。
东方曜熟轻熟路地推开门，好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翻出药瓶和纱布就把梵小木按到椅子上。
“么么儿宝贝儿，不疼的，你忍一下。”，他话刚出口，开药瓶的手陡然收紧，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梵小木。
“对不起，我......”
梵小木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
伤口周围的血都已经干了。
东方曜见她没反应，松了一口气：“那......伤口需要洗一下，马上就好。”
梵小木的手掌朝上浸到水盆里，血渍溶在水里，像一株株渐次盛开的花。
东方曜的手抖了抖，好像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么么宝贝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好像做错了事一样，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心疼：“我的意思是......要是我跟你一起走就不会受伤了......”
梵小木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果然东方曜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瞳孔微微一缩。
撒谎的人会是谁？
洁白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梵小木的手上。
东方曜有很多问题想问。
可是，么么儿宝贝儿不想跟他说话，应该不会告诉他。
屋子里的碳火烧的正旺，看来主人刚离开没多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略微刺激的药粉味，二者混合在一起进入气管在肺里转了一圈儿。
难闻。
包扎好了，梵小木的腿在椅子上晃了两下，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
东方曜拿出了一包花生酥：“不舒服的话吃点甜的东西应该会好一点。”
金黄的酥皮小点心上点缀着一些黑芝麻，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诱人。
梵小木双手放到膝盖上，沉默了一会儿。
东方曜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眼里有几种情绪纷杂在一起，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梵小木终于动了。她用未受伤的手轻轻拿起一块糕点，张开嘴。
“够了，别吃了......！”
一只手飞快地把那块糕点拿走，连同桌子上的一起都被收了起来。
梵小木放松后背，靠在椅子上。
她可以毫不忌讳地直视东方曜的眼睛，但对方不敢。
“我......送你回去吧。”
预计的反应有很多种，但没想到梵小木如此平静，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在这一刻突然就溃不成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