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我是杨竖，唐先生的保镖，请问能麻烦您下来一趟吗？我在您楼下，有东西要交给您。”
“有东西给我？”
沈砚笙很意外，因为情绪不高，她也没绕弯子，直接道：“不好意思，你带回去吧，我不需要。”
“沈小姐。”杨竖怕她挂电话，连忙叫住她，有些为难，“先生交代我一定要把东西送到您手上的。只要几分钟，您下来收下东西，我立马就走。”
沈砚笙犹豫。
她和杨竖也算认识，虽然心情不好，和唐域箫生疏，但是也不想为难下面的人。
她吸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应下：“行吧，你等我一下。”
套件外套，换了鞋子，没戴口罩和帽子，沈砚笙匆匆下楼。
杨竖就等在大楼外面的花坛边上，听到动静，立马迎了过来，沈砚笙却在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的时候，惊得停住脚步。
“你拿的这是……”
沈砚笙有点不敢相信，这东西会是唐域箫这种……人送的。
“气球。”
杨竖十分肯定地确认了答案，顺便把自己手中很大的一束彩色气球递到沈砚笙面前：“这是先生送的，请您收好。”
“他……为什么会送这个啊？”
沈砚笙迟疑着不想接。
楼下大厅里坐着的保安已经开始好奇地探头看了。
杨竖比她更不自在，一个一米八几大个子的男人揪着这么粉嫩炫酷的气球，哪怕是晚上，他也是被人一路围观过来的。
他也不管那么多，拼命示意沈砚笙先把东西接下再说。
“先生什么意思，您肯定比我明白，我就是个跑腿的。”
沈砚笙扶额。
她一头雾水地接下这束吸引人眼球的大气球，还要保持礼貌地向杨竖道谢：“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沈小姐再见。”
等沈砚笙一接手，杨竖立马道别，走得飞快，似乎生怕她反悔把东西再塞回来一般。
回去的时候，门里的保安笑着打趣：“向你表白啊？”
沈砚笙否认：“没有，我自己网上买来玩儿的。”
气球的颜色很俗也很杂，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有，杂七杂八汇集到一起，每一个气球下面绑着一根塑料棒，然后二十几根塑料棒又用一根小皮筋系在一起。
怎么看，这东西都没办法和名下资产无数性格又冷又硬的唐先生联系起来。
认真来算，唐域箫其实送过她不少东西，以前等价交换的现金、代言，又或者是前几天刚收到的医学资料和名片，他送得东西都是恰到好处。
这种莫名其送气球的操作是在是太令人意外了，尤其刚刚……他们貌似才吵过架吧？
想到这里，沈砚笙一怔。
莫非……这是求和？
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立场不同，用不着求和吧？
脑中念头转了无数种，沈砚笙还是小心翼翼安安稳稳地把这束扎眼的“礼物”捧回了家，为了防止被弄坏，她还特意把它们放到了松软的地毯上。
健身，洗澡，然后又看了几页书，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沈砚笙最终还是没忍住，翻出手机，找到某人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
唐域箫：？
沈砚笙很用力地戳着键盘：气球！
她盯着界面，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跳出来，似乎唐域箫正在斟酌要怎么解释，搞得她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提了起来。
过了几秒，唐域箫的回复才慢悠悠地传过来。
唐域箫：给你戳着撒气用的。
五个字，却让沈砚笙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沈砚笙扭头看了一眼那放下去占了小半个地毯的气球，忍不住咬了下唇。
她回：你为什么会想到送这个……
唐域箫：猜的。
唐域箫很少会用这种纯主观的词语，但是当时，脑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是觉得，她会喜欢。
现在想来，半路上停车花几十块钱买气球送人的行为，好像确实挺傻的。
沈砚笙没再回复，唐域箫也没再追问。
两人心照不宣的把话题结束在这里。
沈砚笙扔了手机，随意地坐在地毯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诱惑，抽了根牙签，朝最上面的一颗大红色气球戳下去。
砰——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气球炸开，红色的碎片迸了一地，白色的塑料棒上只剩下了很短的一节碎片残留。
沈砚笙捏着牙签，又戳了一下旁边绿色的气球。
砰——
又是一声脆响，绿色的碎片依偎到红色的碎片旁边相亲相爱去了。
沈砚笙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有……有一点……开心。
就好像心底也有无数个气泡，把坏情绪包裹起来，随着眼前气球的炸裂，那些小气泡也跟着炸开，把坏情绪炸了个干净。
沈砚笙保持着一个很均匀的速度，一口气将气球戳掉一半，然后，她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小声很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幼稚。”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送她这堆东西的唐域箫。
剩下的没舍得继续戳，她找了几个花瓶过来，很有兴致的将剩下的气球拿出插花的本事一一插好，然后全都放进了卧室里。
这样一看，好像更幼稚了……
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沈砚笙进浴室洗手，抬眼却看到镜子中，自己脸上一直没下去的笑意。
她神色一顿，忍不住抬起湿漉漉的手摸过去，顺着翘起的唇角，一直滑到亮晶晶地眼眸。
她为了进这个圈子，看过那么那么多的优秀影视作品来研究演技，哪怕之前感情上再迟钝，这会儿直观地看着这张脸，这个表情，她也没办法否认一个事实——面对唐域箫，她是欢喜的……
可能不仅仅是，把他当作一个很好很亲近的朋友。
水滴顺着镜面滑落，模糊了镜面中的那张脸。
沈砚笙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地吐出来，仿佛是要将刚刚这个认知随着这口气一起吐出去。
是事实又怎么样呢？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