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反问出口,齐乐瑶终于忍不住怒道:“你放肆!”
秦九黎冷冷地看着她,“放肆的人究竟是谁?光天化日,巍巍皇城,你们齐家的行径,未免也太不把百姓,不把陛下放在眼中了!”
齐乐瑶气得胸口剧烈地齐府,她想要大声开骂,可一贯的端庄得体的形象叫她完全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只能僵硬着脖子转向谢景,愤怒道:“表哥,你就允着你府上的门客这般无礼吗?”
谢景对这个表妹向来爱护,见她被气成这副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只好同秦九黎道:“阿昭,一月不见,你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秦九黎皱眉,不悦道:“我这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你们要是听不惯,就别同我说话。”
她这话冷言冷语的,可谢景却不知怎么竟从里头听出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心中顿时一动,好脾气道:“乐瑶也只是有些懊恼你当众说那样的话,毕竟齐府在栎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那样说,会给他们府上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不好的影响?”秦九黎嘴角微微上勾,“齐小姐在乎自己家没有错,可是也不要只顾着自己家的利益,就肆意把别人当成踏脚石。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别人如果没有先惹我,我是不会同他计较的。”
齐乐瑶怒道:“我们齐府怎么惹你了?那马受惊是因为被误伤了,后来出了事情,管家也并非是要阻挠你救人,他只是想着你是府上的客人,不好让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惹了你心烦,就吩咐了下边的人去救人,却不想他的一番好意竟被你如此曲解!”
“好意?”秦九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败坏一个人的名声,竟变成了好意。你们家的管家,口口声声叫我秦大夫,有人在我眼前受伤,还是被我乘坐的那辆马车的马踢上的,鲜血流了一地,他却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紧离开,见死不救,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但纵马行凶,还畏罪潜逃。这样的行径,你说是好意?”
齐乐瑶怒目而视,“你怎么……”
“齐小姐!”
秦九黎厉喝一声,不满道:“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还没有说完,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齐乐瑶气得面色涨红,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秦九黎接着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一方面,还有更加让人恼怒的事。你们家的那位管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说陛下要立我为后,在周围人指责他和你们齐府的时候,竟当众散布我是大晋将来的皇后的谣言,还声称谁要是得罪了我,我就要杀了谁。”
谢景面色一沉,骤然看向齐乐瑶。
齐乐瑶脸一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秦九黎就冷“呵!”一声,嘲讽道:“我是你们齐府的什么人啊?怎么用起来就这么得心应手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晋将来的皇后,你们齐府的一个小小的管家,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见齐乐瑶面色急剧变幻,秦九黎不由得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如果齐小姐真的认为这也是好意的话,那么下次,我会将这份好意加倍还给你的。”
“你!”齐乐瑶心绪翻腾,恼怒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秦九黎斜她一眼,恍然,“哦,我知道了,在齐小姐的心中,我的名声怎么能跟你们齐府相比呢?即便我被如此‘好意’地对待,也不应该中伤你们齐府,相反,我还得去你们府上看病,然后继续‘享受’你们的‘好意’对待,是吗?”
齐乐瑶从未被人如此讽刺过,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地厉声喝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这样信口雌黄!”
“你既然觉得不忿,那就当我是信口雌黄吧。”秦九黎幽幽道,“不过,说起这件事,我倒是要提醒提醒你们,要是城中当真流传出什么不实的谣言,那便是你们齐府故意宣扬的,到时候惹了祸事,跟我一盖无关!”
“秦昭!”齐乐瑶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喝出声,“你休要在此胡说八道!管家的为人我清清楚楚,他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有损我们齐府声名的话来的。我父亲是看重你的医术,所以才请你去替我母亲看病,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人,我母亲的病,不要你看了!”
秦九黎又是一声冷下,“齐小姐,你要搞清楚一些,是我拒绝了给你们齐府看病,不是你拒绝我不让我看病。当然,我理解你想找回些颜面的心情,只是,我并不愿意给。”
“阿昭!”谢景低喝一声,不赞同地看着她。
秦九黎冷冷看他一眼,道:“怎么?世子也觉得是我说错了吗?”
谢景又感觉到了她带着怒意的声音里的几分骄纵,一时竟没有回答。
秦九黎便再度冷“呵”一声,重新看向齐乐瑶幽幽道:“齐小姐要是心里不舒服的话,不妨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在大街上大闹,又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误伤了那马才导致它发狂狂奔,又是什么原因,那么刚巧的,就有一个人自己撞到了马蹄前头来,被踢了个正着。要知道,要是没有这件事的话,我此刻一定已经在你们齐府了。”
齐乐瑶瞳孔猛地一缩,心头犹如被一道雷电劈过,骤然大惊!
“你什么意思?”
她这一声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声音落下才心道不好,往谢景处一看,谢景的脸色果然倏地就沉了下去,目光凛冽地看向她。
齐乐瑶心中一慌,忙暗暗吸了一口气神情更加激动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齐府故意设计害你不成?!”
这不可能!
秦昭为什么会知道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她绝对不可能知道!
秦九黎盯着她满是怒气的一张脸,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厌恶和鄙夷之色,“齐小姐千万不要对号入座,我只是好意提醒,毕竟事情如此巧合,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借此来暗害你们齐家的可能。”
齐乐瑶后边儿那激动的话一出,就显得她前边儿那句话只是因为被诬蔑所以太过愤怒而非被识破他们的诡计而产生的慌张,这反映当真是快!如果不是敌人,她都不由得要赞叹了。
齐乐瑶死死瞪着秦九黎,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秦昭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一句话都那么恰到好处的针对着她,让她说不出话来?
秦九黎想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等了片刻,见齐乐瑶没有说话,便道:“齐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齐乐瑶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满面冷色道:“阿昭姑娘的口才,我今日算是领教了!我说不过你,并不代表着是我齐家的错,而是因为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能说会道,我不同你辩,公道自在人心。我今日原本是想着阿昭姑娘乘坐着我家的马车受了惊吓所以才来看望,不过看阿昭姑娘的神色,倒是一点儿事都没有。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她说罢便往外走,谢景叫了一声:“乐瑶。”
齐乐瑶没有理会,气怂怂地大步离开了扶云居。
谢景看着面色冷凝的秦九黎叹了口气,“乐瑶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我会好生去查的,若真是齐府的人算计了你,我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秦九黎冷冷道:“不必了!世子还是快些去追你那表妹吧,免得她看我不顺眼,处处绵里藏针!”
谢景听得如此言语,心中顿时又是一动,柔声道:“这一个月你受累了,好生休息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九黎有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当着谢景的面把房门“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谢景见得如此失礼的举动,竟奇迹般的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半分生气,反而因为她这番生气的模样暗自高兴,因为她和齐乐瑶争锋相对而生出愉悦和满足。
秦昭其实……
是在吃醋吧?
而吃醋,则是因为在意。
一念至此,谢景心中顿时一松,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转身去寻齐乐瑶了。
他一直知晓齐乐瑶对他的心思,只是,他也从来只拿她当妹妹,没有那份男女之情,还要劝她今后不要再针对秦昭,两人能够化敌为友好好相处最好!
……
齐乐瑶愤怒地离开扶云居,好一阵儿都不见谢景追出来,一时心中又惊又忧。
明明当年她和秦九黎对上的时候,谢景从来是偏帮她的,她还记得有一次从秦九黎那里跑出来,谢景直接就追着她出来了。
可如今……
秦昭在他心中,竟然比秦九黎还要重要吗?
是了,是了!
谢景对秦九黎是存着利用之心,可对秦昭却不是。
他对秦昭是真正的男女之爱,他爱上了秦昭!
这怎么可以?
这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