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兰跑进教室，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当看到讲台上站立的裴春红，愣了一下。
“刚进来的那位同学，迟到进班是要喊‘报告’的，这是我们的班规，请出去。”
高翠兰火气来了，反驳道：“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
“什么，你是我们的数学老师？”高翠兰还不知情，脸上写满疑惑。
“翠兰姐，她真的是我们的数学老师，裴老师。”狗子提醒道。
高翠兰一脸的不屑，眼睛望着窗外的雪景不说话。
“学生，就要听老师的话，就要尊敬老师，难道我说的话不顶用？”裴春红步步紧逼，坚持自己的原则。
所有孩子都望着高翠兰，在他们眼中，老师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于高翠兰的顶撞，他们无解。
此时，高翠兰就像是一个外星人的存在。
教室内静得出奇，裴春红也不说话，一眼不眨地盯着高翠兰。
高翠兰心里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对于女人这个层面来说，就是扒了自己的人皮，也不能向裴春红低头；但是对于华夏五千年来的文明来说，老师是天底下最光荣的事业，形同父母，学生理应尊重。
几经权衡，高翠兰还是选择了后者，嘟着小嘴来到门外，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报告”。
“请进！”裴春红认真履行一个老师的职责。
高翠兰坐在座位上，有种猴子被压五行山下的感觉，心里郁闷难受。
大家干活累了，就聚在一起听霍大成讲解眼下抗日局势。
最近，依兰镇守使独立第24旅旅长李杜，率部到达宾县，会同冯占海部商议抗日事宜并赢得各方响应，共同保卫哈尔滨，并发表了抗日讨逆宣言：
一致团结，共赴国难......敌忾同仇，义无反顾，成败利钝，非可逆期......望我父老子弟，念国土之垂危，痛沦胥之将及，互相救危，共策进行同时，调整防务，严阵以待。
大家听得又欣慰又生气，欣慰的是我华夏热血男儿不畏日军淫威奋起抗战，生气的是傀儡伪政府野心勃勃，痴枉吞并我华夏疆土。
“我们挖地道就是响应调整防务，严阵以待的口号，虽然目前我们处在敌人侵略区，但我们不能任他们摆布，拿起武器与之抗争，时机成熟把他们赶走。”马小兵做了最后的补充。
就在大家分析国内局势之时，顾城从外面回来了。
“马小兵，鬼子正在隔壁各村抓壮丁呢，各村鸡犬不宁，好多青壮年都被抓走了。”顾城汇报工作。
“抓壮丁干什么？”马小兵追问。
“可靠消息称是建造炮楼，以备抵御我军未来的进攻。”
“炮楼建起来，将会增加我军的伤亡，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新炮楼建起来！”马小兵陷入沉思。
他想了一会儿，起身拍了一下顾城的肩膀，郑重道：“我出去几天办些事，语文课有你来教。”
马小兵又对着霍大成道：“村头的放哨黑夜白天都不能放松，一旦鬼子来了，你们要及时撤退到后山，另外挖地道不能停，要加紧时间。”
顾城与霍大成点头，他们没有问马小兵的去向，他们深知马小兵出去是要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安顿好村中的一切事物，马小兵换了一身破旧的棉袄，径直出了村子。
邻村是高老庄村，马小兵听到了村子里传来鬼子唧唧哇哇的声音。
马小兵走到村口，在一处焚烧的秸秆处往脸上抹了一把灰，脏兮兮的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
马小兵从兜里掏出一个粗瓷大碗，扮作一乞丐无精打采地挪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鬼子老鼠般到处乱窜，鸡鸣狗叫，谁家女人小孩的哭声不绝于耳，男人被抓去修建炮楼，后果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
“救命啊！”
一处土墙屋子里传来女人的求救声。
不好，有另类情况。
马小兵快步一头扎进了屋子里，分明看到两个鬼子正吭哧吭哧地压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拼命反抗，无奈力不从心。
“嘶——”
女人的裤子被撕烂，鬼子魔鬼般扑上去，女人发出绝望的哭叫声。
“咚，咚”
两声闷响，鬼子兵头部受到重击，瘫倒地上不省人事。
女人赶紧裹上衣服，怯生生地望着马小兵。
“大姐，不要害怕，咱们是同胞，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藏起来，一旦被发现了，他们会杀你的。”
女人点点头，依照马小兵的提示藏身进了一片柴草中。
马小兵摇着头扒开柴草，将女人拉出来道：“往柴草里插刺刀是鬼子的一贯伎俩，你藏在里面就是送命，出来，重新找地方隐身。”
女人想了想，来到一柴草处，拨开，再揭开地上的塑料布，原来是一个贮藏红薯的地窖。
女人这就往地窖里下，马小兵一把将其拉起来，暗叹：“没文化真可怕！”
女人很纳闷，望着马小兵出神，这个不能藏，那个不能藏，到底要藏哪里去？要上天不成，女人心里有点小生气。
马小兵指着黑洞洞的地窖谆谆教诲道：“这里面氧气少，一氧化碳多，你下去就会窒息而亡，别藏了，干脆跟着我扮作乞丐，我来保护你。”
女人吓破了胆，没有主心骨，听了马小兵的话，只好遵从。
两人走出了家，来到大街上。
“八嘎。”
两个鬼子持枪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咳咳，他，是你什么人？”鬼子指着马小兵问女人。
这个问题之前没有排练，女人吞吞吐吐，脑子里一片空白。
马小兵冲她挤了挤眼，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女人不算笨，恍然道：“他，他是俺的男人。”
马小兵欣然一笑，悄悄伸出大拇指。
鬼子兵将马小兵浑身打量一下，人高马大的，推了马小兵一下，不容置辩道：“你地，跟我们去建造炮楼，吆西，有肉吃有女人玩，走！”
马小兵的目的达到了，心里甜滋滋的，他就是故意要被鬼子抓去建造炮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