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开始“滴答滴答”下起小雨,雨水连珠顺着房檐滴落在廊外的玉石栏上,玉栏莹透,映出朵朵兰花的倩影。
“老爷,宾客们都已经到齐了,在饭厅等候呢!”王管家在外面隔门传到。
梁文儒眼神复杂的掠过雪语,转而又变作了恭顺的模样看着梁母说道:“母亲,宾客都到了,今日是您的寿辰,不能让宾客久等。”
梁母听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便带着雪语、诗然岁梁文儒而去。
游廊外,细雨如丝,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汴京的夏季少有这般温柔的细雨,多数时候都是风卷残云,电闪雷鸣的雷阵雨。雪语隔着雨帘不经意的朝院中的红色海棠望了一眼,忽然想到那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的诗句。
正好此时几个衣着华贵的人从对面回廊走过,梁文儒见了赶忙驻足俯首行礼,雪语知道,对面几人必定身份尊贵,便也跟着梁文儒一起俯首行礼,美目微抬间,却见一身玄色菱锦长衫的轩辕麟隐和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结伴走在前面,雨幕朦胧中,他眼下的那点朱砂犹如在氤氲中绽放的红海棠一般,闪烁着熠熠光彩。
轩辕麟隐此刻也看到了雪语,眼神微微一定,便若飘忽不定的浮云一般移开了。
雪语再看和他结伴同行的二人,左边身着深紫色软烟罗锦衣,品貌非凡悠然自若的男子便是她前世所爱之人轩辕麟苏,而右边那个身着栗色玉锦长衫,样貌英俊,潇洒倜傥的男子自然就是大皇子轩辕麟风了,三人本就是云格国难得的美男子,但唯有轩辕麟隐身上多了一分轩秀俊逸脱俗的气质。后边的几人更是不可比拟。
“那个便是相府家的二小姐吧?果然样貌娇美。”轩辕麟风扫过对面的一行人,见是丞相梁文儒带着家眷,便多看了两眼,眼尾划过跟在后面的雪语和诗然,见诗然身着了一件藕荷色印花散花水雾绿草木兰裙,衬得整个人若春半桃花一般芳菲妩媚,便不由赞道。
轩辕麟隐自然知道大皇兄所提及的是何人,神色淡然的又朝这边瞟了一眼,见雪语已经垂首不知看向何方,才声若平水一般答道:“女子之色贵在气质出众。”
跟在后面的侍郎公子刘彦希此刻也注意到了一身茜素青妆花仙鹤纹棉裙的雪语,若一朵出水青莲一般身子纤细的俯首站在那里,不由跟在身后赞道:“我看这两个小姐倒是不分伯仲。”
待对面众人走后,梁文儒才搀扶着梁母朝饭厅走去。
虽然不是同路而行,轩辕麟隐等人却比梁文儒等早到了一步,雪语随着梁母已入饭厅,只觉饭厅中金碧辉煌,一路走过皆是上前行礼拜寿之人。
此时王氏、轩辕氏等人已经带着众家眷在事先安排好的席位上坐下,梁母带着诗然、雪语二人落座,梁相又说了些感谢众人的话,酒宴就算正式开始了。
“今日是母亲六十大寿,我恭祝母亲大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梁文儒说着,便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有宾客纷纷上前来祝寿,说的皆是“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春风绛帐谈家国,绕膝扶床戏子孙”之类的恭维之话。
众人围着梁母一阵吹捧,雪语被围在人群中,只觉耳畔吵闹无比,不由微微蹙了一下眉,一旁诗然将这一切皆看在眼中,故意走到雪语面前说道:“姐姐怎么不舒服了吗?”
雪语见诗然话中有话,心到是在梁母寿宴之上不愿与诗然针锋相对,便只摇了摇头,并不搭理。
诗然自讨无趣,哪里肯罢休,举杯说道:“我素闻雪语姐姐冰雪聪明,机敏过人,就连送寿礼也是精心准备了,不知今日姐姐可有什么良言相赠呢?也好讨得祖母欢心。”
此时祝酒的众人皆被诗然的话吸引了过去,见她目光所到之处,竟是一个淡妆素衣的女子,纷纷朝雪语好奇的看了过去,雪语倒也不扭捏,心中知道诗然是想看自己出丑,便想必定不能随了她的心意。
起身举止得体的端起酒杯,落落大方的给众宾客行了个礼,莞尔一笑,灿若桃李,却又不失清丽,声音婉转若莺,却又更似泉水叮咚。
“今日是祖母大寿,我等小辈备受祖母庇护,自然不敢落于人后,我今日献上对联一副,聊表心意,只盼各位兄长叔伯勿怪小女子才华浅薄。”
说着,雪语水眸一转,瞥了身侧诗然一眼,才恭敬的掩面将手中薄酒一饮而尽,朗声说道:“上联是:玉树阶前莱衣兑舞,下联是:金萱堂上花甲初周。若是妹妹能为姐姐添个横批,那便是极好的了。”
雪语说着,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这“极好”二字还是她在电视上学的热播一时的电视剧《甄嬛传》所言的。
在场众人皆知雪语来历,多数没有想到这被远弃他乡的大小姐竟然能有这分才华,不禁咂舌赞叹。
坐在首席的轩辕麟隐此时看着雪语眼中狡黠未露,嘴角也不觉勾起一抹轻笑。
倒是大皇子轩辕麟风,似是没有想到雪语竟然会这般口出惊人,看着此时雪语在灯光下整个人若一朵勾了金边的莲花一般,大有“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之姿,不觉赞道:“方才我到没注意这梁相的大女儿竟是个清丽脱俗的佳人。”
听轩辕麟风这么说,一直埋头饮酒的麟苏也微微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巧此时雪语让使然来为自己提横批,便饶有兴趣的将手中酒杯放在了桌上。
“我提一个璇阁大喜,姐姐可觉得还好吗?”这边诗然听问,思量了便可声若仙乐一般想起。
雪语听言,便赞道:“妹妹批的好!”说罢,又给诗然敬了一杯酒,正欲落座,却听人群中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没想到大小姐果然是蕙质兰心,在下这有一副寿联还想请大小姐赐教,不置大小姐可否愿意?”
雪语听这声音耳熟,循声望去,却见正是今日被自己踩的那个青衫男子,便迎声说道:“只要祖母听得高兴,我又有和不可呢?”雪语说着,又朝梁母敬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