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芳阁中,轩辕氏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冬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连话都听不清楚,我留你在身边又有何用?”
冬蕊听轩辕氏这般说,吓得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连连磕头告饶道:“夫人饶命,小的看的一清二楚,听的也是真切,那水兰明明就给那个下人说,是四小姐亲笔所写的书信,还嘱咐那个人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
轩辕氏听冬蕊这么说,眼中不由浮起一层凝色,挑眼看了一眼冬蕊,冷哼道:“若按照你这么说,他们装病那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冬蕊看着自己主子眼中精光流转,连连点头称是,一旁盏菊也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冬蕊所言不差,那今日夫人前去便是绕了他们的计划,只怕他们也不能安心了。”
听盏菊这般说,轩辕氏的手指轻轻在桌几上叩了几下,眸子一凝,唇角划过一抹狞笑。
晨光沐染,春色盎然,满园乱花挂珠待绽,扶风摆柳轻荡,雪语看了一眼装扮成喜雨样子的静萱,嘱咐道:“若是半路出了什么叉子,你便只管回来。”
静萱看着雪语满眼含泪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还有你们。”
雪语听言便伴着静萱走到了门口。
正时此时,便见不远处轩辕带着冬蕊从另外一边走来。
雪语心下暗叫不好,赶忙让惊秋送着静萱匆匆朝府门走去。
待静萱和惊秋身影消失在一片氤氲之中,雪语才算松了一口气。
回眸见渐渐走近的轩辕氏,心中只道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待得静萱出府远走,便也可以了,如此想来只盈然上前行礼问道:“三姨娘怎么忽然来了,也不提前让下人来说一声。”
轩辕氏挑眸看了一眼雪语,满眼皆是不屑,“你这小丫头,又想弄些什么骗人的把戏,哼,我看也只有老太太老眼昏花才会信你!”
说罢,也不等雪语将话说完,便甩袖朝芫琪居中走去。
雪语见状心中暗叫不妙,赶忙追上前去拦道:“静萱妹妹今日病情加重,只怕不能见三姨娘了。”
轩辕氏听雪语这么说,心中疑云更重,挑眸冷哼道:“她是病情加重,还是根本没病在装病?”
听轩辕氏这般说,雪语虽然早有预料会东窗事发,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心中一阵思量,面上却仍旧坦然自若,“三姨娘也知道上次妹妹病重之事不是作假,怎的这次就会有假呢?”说罢,水眸一挑看了一眼轩辕氏,又道:“这次妹妹病虽未及上次那般眼中,时醒时昏迷,我却也不能保证传染不传染,若不是急症,我又日夜守在这里做些什么?”
听雪语这么说,轩辕氏心里但又有了顾虑,看屋中窗户大氅着,便挑眉问道:“既然是重病为何要敞开窗户?”
“三姨娘有所不知,正因为生病才要打开窗户加速空气流通,让病毒外流,病才好的快些。”雪语故意说了些轩辕氏听不懂的术语,见轩辕氏眼中凝色愈发的重,便又道:“自古心病难医,三姨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雪语这话暗指现在仍旧疯癫需要用药压制的筱婉。
此刻轩辕氏听雪语这般说,眼中不由浮起一抹愤恨,“你这丫头,竟然这般口无遮拦。”
说罢,只觉自己被人嘲弄,冷眼瞪了一眼身边的冬蕊,复又疑声问道:“她若真是病了你便让我进去看看,你一直挡在这里不也正是心中有鬼?”
听轩辕氏这般说,雪语倒也不急,看了一眼屋中,复又道:“若是三姨娘不怕,便进去一探便罢。”
说话间,轩辕氏便也不管不顾地朝屋中走去。屋中喜雨本在床前伺候,见是轩辕氏来了正欲起身,方听床上“静萱”竟大咳了起来,喜雨赶忙将一块莹白的丝帕递了过去,咳声渐弱,“静萱”便又睡了下去,喜雨接过手帕,看着手帕上斑驳的血迹,不由大惊叫道:“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小姐这怎么又咳血了!”
说着,也不管轩辕氏,便朝屋外的雪语走去。
轩辕氏看着喜雨面上焦急的样子,见她手中白帕上果然有血迹,心中不由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匆匆退回了屋外。
看着身后雪语冷哼一声,便扬长而去。
雪语接过喜雨手中的绢帕,见轩辕氏已经走远,方才回屋,走到床前,对床上的剪春说道:“幸亏你激灵。”
剪春美目微抬,看着雪语回道:“还是小姐想的周全,眼下只怕三夫人这么一吓,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来找事了吧?”
听剪春这么说,雪语眸中浮起一层凝思,叹了一口气道:“拖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这事早晚要被发现。”
听雪语这么说,剪春面上不由浮起一层忧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雪语,心道,眼下四小姐走了,只怕所有罪责最后都要由自家小姐承担,真不知道老爷到时要如何惩罚自己小姐呢。
如此想来剪春便拉起了雪语的手说道:“小姐,无论如何,我和落桥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听剪春这么说,雪语心中方觉安慰,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喜雨,方长叹一口气道:“如今你们小姐走了,只怕日后你们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有什么打算,便提早说出来,免得日后东窗事发,再做决定便晚了。”
听雪语言之有理,喜雨面上不由浮起了一层忧色,想自己一直便跟着四小姐,也没有什么旁的打算,今日忽逢变故,倒也让人措手不及。
想到这,雪语又道:“若是担忧责罚,你们倒是可以放心,这件事本就是我策划的,自然也与你们没什么干系。”
说罢,水眸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晨曦,方长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雪语便自己去寻了梁文儒,将事情始末一一道出,梁文儒看着跪在地上的雪语,眸子一紧,划过一抹冷色,“若不是你祖母现在身上有病,我不想让她担心,今日我便将你一起赶了出去。”
雪语看着面前面色冷若冰霜的梁文儒,心中不由冷嘲,自己难道还期盼他对自己能有一丝父女之情吗?自己不是应该早就明白在这朱门之中若要生存便应该冷血无心。
如此想来,雪语面上却佯装懊悔,说道:“求爹爹饶过女儿吧。”
此时,正好轩辕氏走屋外走来,将二人所言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有了计较,眼中划过一抹讥笑,便朝着浣纱阁走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梁文儒甩袖走到书桌前,心中想着此刻事已至此,便不由有些郁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雪语,她若不是自己的女儿,真是恨不得将她抽筋噬骨!
如此想来,便冷言道:“从今日起,你便也不要出那个落翠居了。”
话音落,也不再给雪语辩解的余地,方摆了摆手让雪语退了出去。
雪语看着面前的梁文儒,心中浮起一丝庆幸,不过是禁足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如此想来便朝着落翠居走去。
风清水凝,满园暗香都带着雨前的潮湿,雪语回首看着跟在身后的两个下人,不由冷笑,喃喃自语:到头来竟还是沦落到这般境地。
只不过,雪语心中早有打算,此刻看着满园繁华,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是此刻,却见梁母身边的刘妈妈匆匆朝这边走来,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见是雪语,刘妈妈眼中不由划过一抹责备之意,行礼道:“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糊涂?”
雪语听刘妈妈这么说,心中便有了些计较,只问道:“妈妈此话怎讲?”
“若不是三夫人说起,老夫人竟还蒙在鼓里呢!你平日里最是乖巧伶俐,怎的今日会犯这么大的糊涂!可把老夫人气坏了!”听刘妈妈这么说,雪语心中更是明朗,只是不知那轩辕氏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怕是方才在书房外面偷听到的吧?
如此想来雪语唇畔不由勾起一抹冷笑,只说道:“我并未做什么错事,祖母身子本就不好,您可为她请了大夫吗?”
听雪语这么说,刘妈妈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已经让下人去请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雪语,便匆匆朝书房走去。
雪语看着刘妈妈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对梁母病情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