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看似风光,但其实,活的很没尊严!
苏寻心中暗叹了一声。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柳依依极力抑制着眼中的薄雾,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悲凉,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柳依依。
而是为了柳依依的粉丝!
“你们可知?”
“在你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此时正被人肆意侮辱,成为了供人取笑的玩物。”
何其可悲!
苏寻并不是一个同理心泛滥的人,然而此刻仍旧有一种触及了道德和底线的悲凉,他不讨厌恶霸,不讨厌强盗,不讨厌富人,不讨厌穷人……他只讨厌一种人——
不尊重别人的人!
这种人,他们有时候是羊,有时候是凶兽,当他们遇到比他们更凶的兽时,便现出羊样。遇到比他们更弱的羊时,便现出凶兽样。
打!
这种人只有打!
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苏寻迈步上前。
红彤彤的钞票铺满了一地,随着苏寻走动间带起的气流,在他的小腿处萦绕盘旋。
苏寻沉默着,他走到了白无憾的面前,在无数道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伸出右手,然后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所有人都静止了下来。
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顿时清晰的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白无憾的眼神中涌出一股匪夷所思的惊怒,他抬头,盯着苏寻的瞳孔,满脸的错愕、震惊、难以相信。
整个过程太快。
也太突然!
以至于,苏寻就这么得手了。
万众瞩目之下。
白无憾被扇了一个耳光。
懵!
只要是在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懵了。
包括白无憾。
下一个呼吸。
苏寻认真的盯着白无憾的眼睛,道:“白无憾,柳依依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你当众羞辱她,就等于是在打我的脸。懂?”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见了鬼一样。
张着嘴。
为了一个女人,苏寻竟然和白无憾发生了正面冲突?
值得吗?
那女人,只不过是一辆公交车啊?!
而白无憾却是苏鸿永的义子、贴身保镖,和苏寻本该是一家人啊。
手足相残?!
就因为一个女人?
白无憾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呆滞。
旁边的苏鸿永,依旧很平静,像是对他义子和儿子的冲突,漠不关心,他的食指轻轻地转动着桌子上的玻璃杯,无动于衷。
白无憾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的身上,涌出一股狂暴至极的恐怖气息,宛如天地间的风暴肆虐。
白无憾要疯了。
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杀!!杀!!!
就在这时,
桌子上。
砰!
传来一声重响!
苏鸿永突然将手中的玻璃杯倒扣在桌面上。
白无憾前进的脚步忽的一僵。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他的心中,白无憾冲着苏寻扬起来的巴掌,顿时,停滞在了半空。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看向义父。
苏鸿永的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是警告!
白无憾却是心中一颤,犹如一盆冷水浇下,令得他立即冷静下来,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也缓缓缩了回去。
没有人再比他更了解苏鸿永是多么的护短,只要他今天敢做出过激的行为,义父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没有例外!
任何人,胆敢冒犯苏寻和苏幼清,义父绝对会将他们撕成粉碎!
谁也不行!
包括他白无憾。
想到这里,白无憾的眼中涌起一抹浓浓的嫉妒,他任劳任怨,给苏鸿永当牛做马,把仁德集团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业,数十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一丝怨言。
然而,结果呢?
不公平!
不公平啊!
“我白无憾那一点比不上那个扫把星一样的苏寻?就因为他是你亲儿子吗?”
“我不服!”
白无憾的心中痛苦的嘶吼着,可是哪怕他咬碎了牙龈,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因为他好怕,好怕义父会责备他,好怕他在义父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宠爱,都烟消云散。
终于,沉默了片刻后,白无憾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盯着苏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愤。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她柳依依想要跻身上流,就必须付出代价。”
“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哪有那么好的事!”
“而且,我为什么会向高仪低头认错,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没经历过社会残酷,还不懂得人脉的重要……”
“我是在替你收拾,你捅下的烂摊子!”
白无憾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只是这狮子脖子上的鬃毛似乎被烈火燃烧,使得他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
苏寻笑了,开口道:“别把自己捧得那么高尚,你今天可以为了跪添高仪,而罔顾我苏家的名声,明天就可以倒转枪头,背后捅我一刀。”
“而且,谁允许你,代表我,向别人赔礼道歉?!”
“你,没这个资格!”
话音落下,苏寻的脸上布满寒霜,他踏前一步,身影笔直如长枪,小小的年纪竟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让得所有人心底一颤,似乎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位将要加冠的少年,而是一尊气吞山河的雄主。
这一刻,再没有人,敢拿他当小孩儿看待!
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眼中的轻视,看着那位身影挺拔的少年,心底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
人不轻狂枉少年!
在座的任何人,还有谁敢像苏寻一样,一言不合,就掀翻桌子吗?!
没有人!
他们也曾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可如今,世事打磨,身居高位,养成了一种谋定而后动的心态。
没有把握的事,没有人愿意去涉险。
因为他们是“大人”了。
不允许自己再有少年人不计后果的狂傲。
所以当苏寻直接翻脸的时候,很多人心中竟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可是暗爽的同时,他们也在心底问自己:
假若是他们碰见了苏寻这种热血少年,而且这少年还是个背景深厚的愣头青,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要跟他一般见识吗?
很多人将自己代入到白无憾的身上,暗暗思量。
这一刻,大堂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明明是灼热的盛夏,但这空气中的气氛,却像是冬日的大湖结了一层薄薄的脆冰,危险、寒冷。
“好,你很好。”白无憾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