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臣久仰秀妃娘娘大名，恳请皇上恩准臣与娘娘交谈一番，还望皇上引见，若能应允，不胜惶恐，臣可谓是三生有幸。”
在某一天，摄政王突然来到了批改奏折的御书房，向皇上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放肆！夜如水！你越矩了！”
朱烨脸上气极，实则内心想着，这个老狐狸的尾巴，终于是藏不住了。
不过，接下来，他的话超出了他的预期。
“皇上，我想要辞去摄政王一职，落户山水，逍遥人间，这是我在职期间最后一次请求了，所以，臣并没有什么顾忌了。”
朱烨不禁半信半疑，他看向夜如水的脸，他的脸一直很干净白皙，眼神也一直清澈见底，眉眼如初。
朱烨头疼，他知道夜如水并没有这么简单，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偏偏看着他的眼，根本看不出什么。
其实，皇帝想多了，少年心思，真的清澈见底。
只是，皇帝想得也没有错，他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算是想对了一半。
从小到大，摄政王都很从容不迫，料事如神，凡事体贴周到，偏偏又不爱拿捏皇族的架子，人人都愿意亲近他，在太学读书时，他就已经以不少善因结了不少善缘，那些同窗，在以后都无一不成为了数一数二的文臣武将，所以，摄政王的威望极高，所以，摄政王才是摄政王。
真的，他太完美了，头顶传奇的光环，同时，也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现在，这个男人说他要落户山水，逍遥人间？
在朱烨心里，能创造历史的人，不是他，就是夜如水，不会再有其他人，他把夜如水当最大的对手与假想敌，所以有时，他才会老是跟夜如水像小孩子吵完架一样闹别扭。
现在，他……真的要走了吗？
他内心五味杂陈。
“皇上？”
夜如水温暖醇厚的嗓音响起。
想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是他的阴谋诡计！他根本没想走！指不定，这次会面他早有准备！
皇帝还是想差了，地点是由他选，重点防护之下，神仙也难以布棋。
皇帝设鸿门宴让他赴还差不多。
朱烨不知道，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他聪明的脑袋不灵光，换句话说，摄政王能替他想到很多事情，所以，他下意识不去想，反正，他总是比他想得更多，更远，他唯一的抵抗就是把事情想多，想错。
“那臣就多谢皇上了，臣告退。”
“且慢！我还没答应呢！”
只是夜如水退得极快，可谓神速，也许之后，凭着这堪比小说里的“凌波微步”步法，他真的能逍遥人间也说不定。
又不拿我当回事！
皇帝气得无语，坐回到椅子之上，显得闷闷不乐。
哪有那么憋屈的皇帝，有一个夜如水，还有一个长孙师秀！
……
“阿嚏！”
正在专注学画画的长孙师秀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吓到了一旁候着的花戏言。
“不打紧不打紧，可能朱丽叶又在想我了……罗密欧不好当啊……”
嘟囔了几句，长孙师秀又开启了她伟大的艺术创作生涯。
“……”
花戏言觉得，秀妃娘娘画得……挺特别的，不落窠臼，至少，前无古人是有了。
长孙师秀画的是兰花，她一边画，一边念着《孔子家语》：“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困穷而改节。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又曰：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花戏言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岁月静好。
……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
长孙师秀和朱烨坐在船上，旁边还有一只显眼的白鹿。
白色的鹿，古时以为祥瑞。《史记·孝武本纪》有载：“其后，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为币，以发瑞应，造白金焉。”
“看它多好看啊。”
朱烨看着她身着白色，衣袂飘飘，抚摸着白鹿，白鹿显出顺从的姿态，有着说不出的仙气。
帝王修德，时世清平，天就降祥瑞。
“白鹿乃天降祥瑞之物，寓意也是极好的。”
天降祥瑞吗？朱烨反而看向了她。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美得像一副泼墨画中的仙。
一颦一笑，美若天仙。
皇帝难得地发呆了许久，猛地回过神来，便开始数落她。
白生了那么一副好皮囊，内在简直乱七八糟。
他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语，只是，她不屑一顾。
不过是皮囊，不都是包着白骨和肉身，所有人，包括红粉佳人，最终也都会化作枯骨，那时还不是都一个样。
她还说，她所求没有那么肤浅，不该如此之小，她要追求的，是永恒的存在。
这就是她，长孙独秀。
而不是她，长孙师秀。
之前她说过的话语，配上现在的这副画面，她还真像是一个悟道修炼的谪仙人。
然而也只是恍若谪仙，难不成真的有天外飞仙不成？朱烨不以为然。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加上周围人的熏陶，他对于治国理政，成就帝业有着说不出的执念。
无关常人对权力的渴望。
只是心里有这么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最后发芽抽枝，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他也想过了，如果悟道修仙，高高在上，其实反而远离人间。
世外悠悠隔人间，不忍凄凄乱世烟。
慨怀潇潇任风逝，云霭冉冉绕仙山。
……
“嗯……我好像又改良了五石散……”
五石散，其药性燥而烈，吃了之后，人便会浑身发热，一个不慎就会发狂失智。著名的“书圣”王羲之就是五石散的受害者之一……
最初，五石散只做伤寒病的治疗汤剂，具有致瘾效果，经过何晏改进后更是成了毒品。而当时魏晋的所谓风流不羁，洒脱豪放的名士，大都是药磕多了……
另外，五石散的配置工艺复杂，成本高，价格昂贵。
值得一提的是，人们在朝不保夕的年代里，却一直用高雅的梦想来支撑自己，宁愿服毒身亡，也不愿让自己在斗争的中心沉没，可以说十分悲凉。
现在，长孙师秀还让它更上一层楼……
升级加强版的具体表现为:服用必定发狂失智，百分百致瘾，工艺简化，成本降低，价格低廉，服毒身亡所需剂量大幅度降低……
这项发明很快被暗杀界得知，并且传播开来，顿时一阵骚动，与此同时，广为传播的，还有这样一句话语。
毒道天才，长孙师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