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带着风雪向南栀袭来,南栀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继续向前走。突然,南栀眉头一皱,一口鲜血吐在了面前的雪地上!
无名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立马收手从后面抱住即将倒在地上的南栀,呵斥道:“我都没有碰到你,你吐什么血!”
“你果然有病。”南栀伸手抹了嘴角的鲜血,抬头看着那个还在生气的人,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毁灭了一个世界,遇到这个二货!他的内力武功自己心里没数吗?就算半路收回那掌风也足以让她吐口老血!
咽下口里的腥甜,南栀也懒得和他解释,冷声道:“你让我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多活两天行吗?”
无名一把推开南栀,看着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微微动容,但是很快便敛了下去,扭头看着远处的风景,讥诮道:“你也就是该死,非要逆天改命,死了也没人收尸!”
南栀没搭理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扶着石头一步步的挪到床上,然后费力的将披风盖在自己身上闭上了眼睛。
无名紧紧的握住拳头,凝眉看向里面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恨不得一掌拍死拉倒!
突然,披风里掉出一缕白发,然后是半块脸,南栀淡淡看着门口的无名,“把被子给我拿进来。”她实在累了,不想动了。
无名看了看她,走到被子旁边一脚给踢了过去正好盖在南栀头上。南栀也不恼,收拾收拾盖好睡去了。
感觉到南栀平稳的呼吸,无名拳头慢慢松开,踏雪无痕,一步步走到床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都是这般恬静的模样,只是睡着了不是那么讨厌罢了。无名知道自从她从上凌回来后身子就很差了,只要一睡着不过个两三天根本不会醒,这便是那丹药的副作用,也是她自己的身子撑不住了。生命力已经很弱了,只有用睡着来缓和。
“你这个死女人,虽然一开始就不讨人喜欢,但是现在竟然还大胆了很多。”无名看她鼻子闷在被子里想了想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南栀的脸色真的很白,是一种苍白和那头发一样,美但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无名欠身坐在床边。
“吱呀”一声,无名脸色一黑,站了起来。
这床根本就是用几块破木头搭起来的,南栀的身子跟张纸片似的轻,但是无名却是一个男子,此刻承受不住险有断裂,塌坏的现象。
“你这个女人的东西也找死!”无名左手握拳向床边砸去,却中间转了个弯打向了洞外荡起一片雪花!
无名只觉得这种感觉烦透了,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无名心里有些烦躁,微微凝眉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指捏了捏南栀的脸。看她没反应,两只手同时捏了捏,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一点点的红润起来才罢休,然后走了。
苍白的冰雪世界里他已经呆了太久了,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过去,所有有点内容的回忆只有山洞里的那个死女人,可是那个死女人不久后也要死了。
他喜欢的人还没喜欢几年就该死了,到时候他又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是一辈子空白的记忆。
无名站在那映月的山洞里看着石壁上的画,最后目光落在一处破损的地方,那重要的地方被人整个削掉了,应该是那个死女人做的,因为他第一次来这的时候那里还好好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因为没意义。
无名转身向外走去,他第一次产生了要救南栀的想法,就算多活几个月也行。
凌滨国的皇姓为水,水为冰,为雪,是凌滨国的源头。无名已经有几年没有下过雪山了,他隐约记得皇宫里有个叫水英修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雪山之下薄薄的雪下面可见枯黄的草地,无名淡淡看着眼前宫殿的一个高楼。那里是凌滨国的藏书楼,里面有着好几百年的珍贵书籍,那个女人需要的阵法图还是他从里面拿的。他想,里面应该也有救她的办法。
面前的宫门打开,一个身着厚重毡袍的老头被人扶着从里面走出来。无名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淡淡道:“把藏书楼的大门打开,我进去找点东西。”
“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障,还回来做什么!”
突然,那老头身后走出一个三十四岁的中年男子,怒瞪着无名,斥道:“这是你对自己的叔叔该用的语气吗?”
“多话。”无名挥手间,男子身子猛然向后飞去重重的打在了城墙上,口吐鲜血,沉重落地!
周围的宫人忙上前喊着大皇子然后抬着人下去找太医去了。
门前的水英修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心底十分沉重。毕竟,谁也想不到那时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一个不被人在意的孩子竟然得了上天的眷顾有了如此成就。那上古流传下的秘籍任谁都无法修炼,可却十分适合这个人。一步错步步错,这个凌滨国最优秀的人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家国!
“孩子,你如今可听说安阳国的凤苍征伐各国?”
无名冷冷的看向水英修,“把门打开。”
“你若不出面,凌滨国就亡了!”水英修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希望他能生出一点点的怜悯,一点点就可以!
现在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和慧业国的通信全部断掉,那凤苍在和慧业国恶战的同时还能分散兵力将整个凌滨国的边界围了个干净!凌滨国每年的粮食本就不够,若是内陆再断了通商买卖,那凌滨国岂不是要亡?
无名不想再和这个老头啰嗦,上次他听南栀说一个月后凌滨国就要交上降书时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找他,他还在等着那个死女人求他呢。
无名抬步向前走去与水英修擦肩而过时突然顿住,扭头道:“你又不是皇帝,凌滨国灭了与你何关?”
水英修浑身一颤,紧紧咬住牙关!
这一天,凌滨国皇宫内发生了巨大的响声,巨石大门被人一掌打碎再无修复非得可能。水英修抬头看着那灰尘飘荡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无名第三次来这里。
第一次八岁,带走了几本书。第二次是两年前带着南栀来这里偶然找到了关于一些阵法记载的书,然后南栀就成了现在这种要死不死的模样。
无名有了想毁掉这里的意思。
几百年的图书收藏,这里无论往哪里看,视线里都是巨大的书架和厚重的书籍。无名走到顶层的一处壁画处,对着石头几处随意敲打了一下,石壁忽然打开,露出里面的书架。
无名随意翻看了几本,可是里面只有一些无聊的武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关于那个山洞的记载。无名突然想起南栀曾经在这里待过几天,心里一阵生气。
出了藏书楼,无名遇见一个穿着龙袍的小孩,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一两分相似的脸,无名散了手里的真气,从他身边走了。
夜黑风高,勉强算得上伸手不见五指,李瑶对着左侧山石后的人打了个手势,五人袖箭齐发瞬间要了前方看守的五个敌军。
可这只是第一步。
几人将尸体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棍架起来,从远处看着好似还活着一般。
一人观察着不远处的观察岗,对着李瑶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李瑶指了身后的两人让他们去解决前方高处的观察岗,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人绕道向另一个观察岗位摸索前进。
从第一次看见那业河的地形图她就注意到了这出分叉口,河流从这里分流一支,敌军驻扎的地方根本没有水源,想要大军生活就只有从这里取水,所以这个地方才会重兵把守!
不过几年前慧业国就在分流处建造了堤坝,说是方便这里的牧民取水,恐怕是那时候就有了野心。可这样李瑶就得渡河去那边的水里做手脚。经过探查,河水分流处至少有两千人!
李瑶解决掉手里的人,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唇角微勾。业河虽难渡,又有重兵把守,但是被惦记上了,总归是要做点什么的。
解决掉十数个岗位,李瑶几个人扶着那死人挡在了岗位上的火把前,模仿人走动的样子来回三次。业河那边的几十人看到信号乘着夜色穿着特质的衣服一个个下了水。
一炷香的工夫几人上岸,李瑶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知道那是大军驻扎的地方,不距离这里不过五百米的距离。不光如此,这里的哨半个时辰一换,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李瑶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方,等着那一瞬的光明!
突然,一束烟花漂亮的升空,李瑶随即勾了勾唇角看着前方突然‘醒过来’的驻扎军,对身后的人道:“将这些死人都放倒。”然后看着身后的人道:“你们应该慌张的向出事地点跑去了,谁也不准给我忍不住用轻功,用跑的!”
众人领命,如同普通士兵一样趁着夜色向那边跑去,火把昏暗,李瑶沉寂灭了几个比较晃眼的。
凤苍带着流封从另一个方向直接攻打过去,按照他的说法是他不屑于偷袭,可是却支持瑶瑶玩偷袭这一套。
一把亮剑挽出雪花般漂亮的剑花,凤苍面色冷峻的夺去这面前人的性命。为了防备凤苍的原因这两千人中不少的是武功高强之人,单个比是自不量力,可是胜在人多。
时间不多,那边大军看见这边出事肯定是要赶过来的,李瑶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用力的提升自己的速度,在前方浑水摸鱼的‘假军’的保护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堤坝上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罐子的浓缩药整个倒进了河水里。
从怀里拿出信号弹,李瑶看了一眼凤苍那边,将信号弹发射上了天空。
街道命令,几十人瞬间施展轻功向河水对面撤退而去!
凤苍却几个起落间抱住正要逃跑的李瑶,驻扎军堪堪反应过来,察觉后方还有敌人,立马架起弓箭向河中的人影射去!
“去那边!”李瑶指了指慧业国大军的方向,低声道:“去再找找他们的麻烦!”
凤苍低笑一声,脚步随即拐了个弯,向着一片山林而去。
敌军那方突然灯火通明,段铮站在高处几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刚到地方的幼柏更是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边唯恐错过了什么!
突然,几个人影闪动,幼柏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扶着了一个即将要倒地的人。看了一眼他背后的箭矢,对着后面赶来的人道:“去叫军医。”
陆陆续续,去的四十人活着回来三十八人,另外两个人的尸体恐怕要一辈子呆在业河底部。
段铮吩咐着人安排受伤的暗卫,转身看见幼柏还一瞬不瞬的盯着业河的方向,上前劝道:“瑶主子一早就有烧敌方粮草的意思,主子和流风都在,你也不要太担心。”
幼柏皱了皱眉,将要飞身向那边而去被段铮一把拉住,沉声不悦道:“那边正警戒,你去了也是丢命!”
“那就让主子一个人危险的在那边?”幼柏双目通红,多少天没有休息,好不容易赶过来了竟然还没有见到主子!
幼柏心底又急又气,一把抓住段铮的衣领怒道:“你就放心的让两位主子涉险?要你什么用!”
“那还能如何?”段铮凝眉看着幼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主子回来,你现在过去指不定还扰乱了瑶主子的计划!”
“你!”幼柏一拳打在了段铮的脸上,满眼的怒火!
段铮不声不响的起身,抹掉了唇角的血迹,淡淡道:“主子就是知道你今天要来,所以才决定今晚实施计划。”
“你说......什么?”幼柏不可置信的看着段铮,可是后者却已经没有了和他解释的意思转身向营帐走去。
没有谁比主子更加了解幼柏,这个人对任何人都可以无情,关键时候都可以舍弃,但是主子却成了那个人的命。不,是丢掉命也不能舍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