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泰兴城外路上行走着三辆马车,在马车的前面几匹骏马在缓缓而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约十五六岁,面似冠玉目若朗星,身穿圆领绸缎公子袍,头戴四方束发巾,手中一把苏杭产的描金扇。看路边不少路过的小媳妇大姑娘都是心中暗赞:好一个翩翩风度的美少年,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都骑着马,这三人都是穿着青衣小帽,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这四骑三车,正是前往王庄的朱以海一行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少公子就是朱以海,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朱荣、朱华、朱富三人,而最小的朱贵和大块头李大牛由于不会骑马,则是坐在后面马车的车辕上。
三辆车上,领头一辆坐的是朱以海的妻子张宁儿和他的使唤丫头蓉儿。中间一辆车上装的则是瓷窑把头于得水和他家眷,行走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装着朱以海的“宝贝”。
玻璃已经在前两天试制成功了,虽然烧制出来的玻璃还有稍有瑕疵,距离朱以海理想中的玻璃还有一定差距。但毕竟是成品已经成功烧制出来,至于玻璃中出现的一些气泡和透明度问题,朱以海认为随着烧制技术的逐渐成熟,都会一一解决的。而这个于得水现在可是朱以海的宝贝,本来按照于得水的想法是不太愿意去王庄那种乡村地方,可是抵不过朱以海又是金钱收买又是威胁恐吓的软硬兼施,只得跟着这位小王爷一起来了。
玻璃的烧制成功,对于朱以海以后的发展大计可以说是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但是继续在王府里搞这些科学实验,确实有点不太方便。因为朱以海接下来的实验可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先不说会不会惊动泰兴城内朝廷的耳目。万一一个不小心,危及到了家人的安全,朱以海心中还不得后悔死。
所以朱以海就以去王庄监督夏耕为名,带着朱家四兄弟、李大牛和于得水一家,一大早就直奔三十里外的王庄而去。本来老王爷朱寿镛和王妃王氏都说让朱以海才大病刚愈,这种监管夏耕的小事派个下人去就行了,用不着自家的小王爷亲自去?最让王妃接受的不了的是,朱以海竟然还提出要在那王庄那到处是蚊虫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在王妃的眼里,朱以海可是他的心头肉,他如何能放的下让朱以海一个人去。不过她没能经得住朱以海的软磨硬泡,到最后终于是做出了妥协,最后还是答应了朱以海的要求。不过答应归答应,王妃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要朱以海带上他的妻子李宁儿,说是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朱以海看王妃那个架势,自己不答应带上李宁儿,自己这便宜老妈是绝对不会放自己走的,被逼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同意了王氏的条件。
朱以海领头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左右顾盼之间,颇有几分豪气冲天的味道。一路而来,不断有认识他们的行人对他们行礼,而在朱以海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后,那些人更是脸上放光,好像是颇有面子。
本来朱荣他们几个人是劝说朱以海坐车的,但却也是拗不过朱以海执意要和他们一起骑马。对此他们非常奇怪,放着舒舒服服的马车不坐,跑来和他们这一群下人一起骑马,这实在是让他们想不通。他们哪知道,前世的朱以海别说骑马了,连真马都只在电视和动物园里见过,现在有机会好好体验一下,他怎么会放过这好机会。
不过体验是要付出代价的,刚刚骑的那会儿还好,时间久了这骑马的弊端就出来了。由于骑马是要双腿夹紧马鞍的,这到了晌午的时候,朱以海就觉得这双跨内侧火辣辣的痛。刚开始还好,他还能强忍着疼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双跨间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这额头上的汗珠就趟下来了。
走在他身侧的朱荣刚开始还没注意,可渐渐的就发现了朱以海的不对了。只见他在马上不停的左右摆动着,双跨好像是刻意要和马鞍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见朱以海这幅样子,朱荣就明白他是什么原因。不过这朱荣不愧是常年在外面帮王府处理生意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道破的话,这小王爷面子上肯定挂不住,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责怪自己。
他暗自思虑了一会,于是放慢了马速,在朱华的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又冲着朱以海的方向呶了呶最。
这朱富今年刚刚二十三岁,放在后世可以说还是个大孩子,可在这个年代,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催马快走了几步,走到朱以海的身边轻声道:“二殿下,这正午的日头最是毒辣,,您又是大病初愈,还是去车里避避日头,等到太阳落山了,您再出来。”
朱以海正不知道该如何下台呢,听见朱富这么说,就好比自己来了瞌睡立马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他也就顺坡下驴。在朱富等人的帮助下从马上下来,一头钻进了李宁儿的马车里。
看着连滚带爬回到车里的朱以海,朱荣几兄弟相视一笑,那眼里分明写着“你懂得”三个大字。
虽然朱富说的好听是等太阳不在这么毒辣后再出来,可朱以海这上车,却是在也没见下来。不是他吃了不了这苦,实在是大腿内侧太疼了。现在正是农历六月,天气本来就炎热。朱以海大腿内侧的皮肤应该是骑马的时候全部蹭破了,被汗水一浸,那“酸爽”简直就难以言表。最重要的是,朱以海这厮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在李宁儿面前表现大男子汉气概,死咬这下槽牙不喊疼,因此李宁儿也不知道,他大腿内侧的皮已经因为骑马全部蹭破了,要不依着李宁儿的性子,非得趴了他裤子给他上药不可。
就这么强忍着,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只听的外面一阵人声嘈杂,朱荣在窗外禀报道:“二殿下,王庄到了。庄子里的佃户们都在路口迎接您,您要不要出去见见他们。”
照理说,几个佃户,朱以海不见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们说的好听是王府的佃户,说得不好听就是王府的奴隶,见与不见都无所谓。来自后世的朱以海深知,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根据地,一个好的群众基础有多重要重要的,看看前世的王朝变革就知道。
想到这,他硬是强忍着双腿间的疼痛,掀开车帘子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