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末这个时代,由于盐引贩卖的泛滥,那些靠贩买盐引起家的大盐商们可是一个个富的流油,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他们可是一点也不过分。与其便宜了那些国家的蛀虫,还不如自己把这一块的生意给抢过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接下来几天朱以海和徐正耀两人把通州卫的物资人口等各个方面的大概情况摸了个底。
要说这通州卫的范围比起自己王庄来还真是一个大地方,但是相对于其他的卫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地方了。通州卫只管辖着海门镇一个百户所。注册在籍的军户不超过一千户,丁口至于区区五六千人,这还是纸面上,其中有多少吃空饷的,冒名顶替的只有老天知道。从册籍上看,自从洪武十九年建卫以来,最高峰时在籍军户总共有七千五百多户,丁口三万四千多人。到了天启年间,一路下降到在籍军户两千多户丁口八千多人。等到了崇祯年间,由于天灾人祸,各路军官盘剥的又厉害,军户百姓们是纷纷逃亡,人口是越来越少,特别是青壮人口流失的速度更是惊人。
要在短时间内增加人口,唯一的办法就是招募流民。可是这流民的动向是琢磨不定的,有的时候有大股的流民同时流向一个地方,有时候又是百里见不到一根人毛。现在看来,只有暂时把希望放在费洛的身上了,在昨天费洛已经被朱以海打发去了河北,本来他早就该去的,只是为了帮徐正耀求官的事情耽搁了行程。但愿这费洛发挥他们神父善于忽悠人的强项,招募更多的流民过来,现在可不光是自己的王庄,这通州卫同样需要大量的人口。
不过现在的河北宣府一带受到后金入寇的影响,再加上天灾不断,那些地方想必流民肯定不少,但愿费洛他们可以从这些地方多招募一些。在费洛走的时候,朱以海已经将招募流民的条件告诉费洛了,凡是愿意来的,家中每个青壮授田十亩,第一年的种子由王府借出,待来年收粮后再以同等的粮食归还即可。如此丰厚的条件,朱以海相信,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流民前来的。
期间,朱以海带着徐正耀、宋应星几个人还骑着马在通州卫一带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他们发现,在距离通州卫城以北一里多的地方有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卫城军户的屯田基本就在这条河的两岸,由于现在正值寒冬,田地里的作物已经收割完成,只剩下一些发黄稻杆凌乱的丢弃在田地中。可以看的出来,耕地基本就集中在河的两岸,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还有这大片大片被抛荒的土地。朱以海暗中盘算了一下,两岸被抛荒的良田多达万亩之多。
在朱以海看来,这些荒地的土质都是不错的,只是因为距离河岸有一段距离,灌溉的水利工程又年久失修,所以才把这些原本应该是优质良田的庄稼地都给荒芜了。在没有各种现代化的耕种技术时就是如此,农民本几乎就是看天吃饭,特别是碰上大旱之年时,农田全靠水利灌溉,有水的地方是沃野千里,没水的地方便成了少人耕种的薄田。所以这时农田的收成好坏对于灌溉系统的依赖性极大。
几个人沿着河岸策马而行,依稀可以看见河岸边有一些沟渠水利的痕迹,只不过这些水利工程由于多年没有人管理,早就是年久失修了。正是因为这些水利工程的废弃,这才使得那些距离河岸较远的田地基本都被抛荒了。那些废弃的水利工程估计是早些年间朝廷出钱修建的,规模也颇大,所以也不是随随便便几乎普通人家就有能力能够修补疏通的。
如果把这些废弃的水利工程重新的进行疏通修理,完全可以让那几千亩被抛荒的土地变成良田。这要是放在之前,也只能是想想就算了。因为现在的大明处于日暮西山的乱世,各地的水利工程失修的情况非常普遍,朝廷根本就没有这个财力给应付各地水利工程的修缮,每年少的可怜的那一点点经费又被各级的贪官污吏们中饱私囊,那里还有闲钱来修缮什么水利。看样子现在只有靠自己来掏腰包了。
放眼四顾,眼前的地势一马平川,这是一片多好的膏腴之地啊。“苏湖熟,天下足。”通州卫距离号称天下粮仓的苏州只有短短的两百多里地,放在后世也就是最多两个小时的车程,通州也是苏州这个天下粮仓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眼前这大片的良田却因为缺少水利工程,只能无奈的抛荒,这些平整的抛荒良田,一旦得到足够的灌溉水源,全部都是极好的水稻田。
朱以海双眼炙热的看着这一片土地,想着以后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的了,心中不免有些小激动。这是宋应星拨了一下马头,来到朱以海身边,轻声说道:“小王爷,这一片都是极好的良田啊,如果挖些灌溉沟渠,再招募到足够的军民进行开垦,再下相信,这遍地的杂草可以换成金黄的麦浪。”
朱以海点了点头,其实大明朝廷对于百姓们开垦荒地有着极大的优惠政策。先不说开垦出来的荒地全归开垦者所有不说,更有良田三年成熟期之后,只需要缴纳极少的牛具税就行了。甚至说很多刚开垦出来的荒地可以减免十年以上的税赋。只是可惜了如此好的惠民政策,到了地下那些贪官污吏的手中,被破坏的的一干二净。近些年由于国库空虚,朝廷增加了几次田赋,那些手中握有大批良田的土豪劣绅们讲本来应该是自己缴纳的税赋转嫁到那些平民身上。本来开垦一亩荒地就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刚刚一熟之后,就有官府卫所的税吏们迫不及待的前来收税,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开垦的农民们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荒地反而成了负担,农民们缴不起田税,就只好将开垦出来的荒地抛荒逃亡。这样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农民开垦的荒地越多,田税就越重,田税一重就只好把刚开垦的荒地又抛荒了,日积月累,被抛荒的田地越来越多,老百姓又不愿意开垦,到最后田税就越来越少,朝廷的收入就逐年下降,然后又加税,然后抛荒的田地又增加,这就成为了一个死结,也是大明朝到最后财政枯竭,连军队都养不起的症结所在。再加上明末社会动荡,灾荒战乱不断,老百姓没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还谈什么安居乐业,精心耕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