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儿姐姐,你,你别死呀……”
赵墩子哭得死去活来,即使年轻气盛,看见黄怡儿惨死在自己的镰刀之下,一下也懵了,傻傻地守着黄怡儿母女,一直熬到了下半夜,从神龛内找出几张雷公符带在身上,跑去九道勾去找老爷子赵神仙。
不料,半道上迷了路,被一只狐狸给带进山里,只觉的日头落了起,起了又落,怎么着也找不到出路,每日单靠採摘一些野果勉强度日。
实在是被折腾的太累了,干脆囫囵靠在一颗粗大的白桦树上休息,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没过一会,黄怡儿忽然从树后跟了过来,太阳穴上的血迹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仿佛跟没事人一般。
黄怡儿见赵墩子奇怪地看着自己,便嗤嗤笑道:“墩子,这事俺不赖你,你是被黄皮子迷住了心窍。”
“怡儿姐姐,你,你还活着?”
赵墩子上前摸了一把黄怡儿,心里怪怪的,既害怕又担心。
“怡儿姐,你的手脚怎么冰凉冰凉的,都怪我不好,想必是失血过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黄怡儿婴婴啜泣了一会,拉住赵墩子的手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墩子,你是被一只狐狸给带进了山里,它们几次想要害你,因为害怕咱家的雷公符,才不敢靠近你。”
“我在树上做了一些记号,你醒了以后,赶快顺着记号跑。”
赵墩子打了一个呼噜,陡然把自己给惊醒了,发现是靠在一颗白桦树上,想起刚才的梦境,一时间将信将疑,便撑着脖子凑近树干头去看。
果然在歪歪扭扭的树干上,找到几个模模糊糊的五指手印,好在这片林子不大,日头勉强能钻进林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鬼地方熬了几天,急忙顺着这些个手印的指向,摸索着前进。
走出白桦林后,便不见了五指手印,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听到远处有两人,哼哼叽叽地唱着二人转,声音是从一颗巨大的古柏树上,断断续续地发出来的。
赵墩子心里起疑,悄悄摸到树前,秧歌声却嘎然而止,这颗古柏看上去枝繁叶茂,却长出一股子邪气劲,阴气特别凝重。
粗大的树腰,约有五、六个成人才能合抱,树干上爬满了厚厚的绿苔,中间裂开三个枝丫,像一把撑开的巨伞,牢牢地扣在一个草岗之上。
三个枝丫的中央,堆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青藤草垛,赵墩子心里嘀咕道:该不会是黄皮子在此搭的窝吧,这得多大的黄皮子呀?
都说年轻人气盛,一较劲,便扒了上去,非要看个究竟,踩着树干朝上爬,无奈树腰太粗,爬了几次都掉了下来。
正在气馁,突然从草垛内跳出一黑一白两只蜘蛛,好家伙,足足有铜钱一样大小,这对黑白蜘蛛的动作异常迅速,随风即至,眨眼功夫就窜到了赵墩子的眼前。
老爷子讲过,山里有一种杀人蜘蛛,叫阴阳蛛,它们从来都是一对一起出现,在一些邪性的老墓里,就专门培养这些阴阳蛛,用来对付盗墓贼,这也算是报应吧。
可是,这里没见什么古墓,难到是这颗古柏树有什么邪性?
赵墩子没有时间思考,抽身便跑,一溜烟离开老树。
哪料,阴阳蛛并不领情,双双从树干上跳了下来,竟直扎向赵墩子的双眼。
那东西来的太快,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嗨个倒霉催的,放屁砸着后脚跟,自己是吃饱了撑的,干麻没事去招惹这棵老树?
当下双眼一闭,心里委屈道:“怡儿姐,墩子无能……这就来见你了。”
赵墩子横下心来求死,突然耳边一阵风起,黄怡儿大喊。
“墩子,快用雷公符打它,你呀……遇上了白山老粽子。”
赵墩子一惊,睁眼去看,只见那对阴阳蛛已经被怪风吹到一边,背后并无怡儿姐的身影,赶紧摸出怀里的雷公符,狠命地咬破手指,在符上写了个吽字,口中急念。
“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顿时一掌拍出,将雷公符拍向气势汹汹的阴阳蛛,两只冲过来的阴阳蛛,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转身向两侧一闪,一齐退回草垛之内。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雷公符拍中粗大的树干,在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古柏树突然冒起一阵青烟,从中央一分为二,赵墩子没想到自己家的雷公符,竟然会有这么的厉害,吓的浑身一哆嗦,哈腰躲到了一边。
赵墩子身体还未站稳,背后“咔吧!”又是一声巨响,地皮子都震动了,仿佛是被一个沉重的东西砸了一下。
空气中瞬间飘来一股腐臭难闻的异味,熏得他差点把肠子都吐了出来,赶紧死死地捂住鼻子,发现树上的青藤草垛,早被劈成了两半,不知是什么东西,不偏不倚地砸在自己的身边。
赵墩子怔了怔,急忙绕开一堆焦烂的树干,赶到草垛的跟前,两只可恶的阴阳蛛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灰烬,青藤草垛之内,竟然藏着一具黑黑的石棺,棺中睡着一大一小两具老尸。
估计道这两具老尸很可能是一对父子,又或者是一对兄弟,身上的服饰早已经腐烂发臭,尸身却保存的相当完好,如同睡着了一般,脖子上用银链挂着一个黑青色的小瓶子。
不过,小个子的银链经过刚才的震动,猝然脱开,胸前的瓶子已经掉入石棺的底角。
石棺古里古怪地半靠在被天雷劈过的树干上,棺盖被牢牢地卡在树干的中央,正好撑开老柏树,就像是在中央架起了一座石桥。
赵墩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出溜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白山老粽子?
过去一直认为,千年的老僵尸吧,应该是一副干枯如树皮,或者是腐烂的枯骨,没想到居然会是如同睡着了的大活人一样。
想着想着,心里怦然一动,当即汗毛倒竖,莫非刚才的二人转,就是这两个老粽子哼叽出来的?
思索之后,心里又放不下那奇怪的瓶子,便蹑手蹑脚走到石棺的旁边,见这大小粽子依然一动不动,睡得跟死狗一样,胆子一大,伸手去摘大粽子胸前的黑瓶子。
这时,小粽子突然微微抽蓄了一下,而掉在棺底的瓶中,闪出一道绿光,赵墩子顿时心中大骇。
偏偏这时,大粽子胸前的瓶口也跟着亮起了一道更加耀眼的绿光,绿光过后,这两个老粽子真的哼哼唧唧唱起了二人转,竟然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