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用的是破星剑？”
“这可是地级剑法，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领悟！”
“我连一招都还没学会……”
无数人目光看向纪无尘，这已经不是震惊能够形容，完全是不可思议，超乎常理。
雷邢就是更是如此，开始只是觉得眼熟，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纪无尘用的居然是破星剑。
“不错，弟子领悟了一些皮毛。”纪无尘老老实实承认。
慕长老思忖片刻，“看来，你在这之前是学过破星剑了？”
“怪不得，他一定是之前修炼过破星剑，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领悟。”
“吓了我一大跳，我差点信以为真了……”
周围弟子纷纷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这也是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半个时辰内领悟地级剑法。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纪无尘摇头否定了，“弟子是第一次接触破星剑法。”
闻言，慕长老原本懒洋洋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上下审视纪无尘，忽然道：“在天元宗，欺骗长老可是重罪。”
这个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说纪无尘欺瞒于他。
“慕长老，弟子确实没有修炼过破星剑。”纪无尘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天元宗不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领悟破星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
慕长老冷笑起来，似乎看破一切，“你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看好你的潜力，然后将你收为弟子，对不对？可惜你错了，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天才，这是你的最大破绽。”
“这家伙好深沉的心机，居然用这种来博取慕长老的好感。”
“原本还以为是个天才，原来是沽名钓誉，无耻小人！”
“被慕长老当场揭穿，他完蛋了！”
听到这个话，原本对纪无尘刮目相看的弟子全都露出厌恶神色，心中十分反感，甚至有人落井下石的讥笑起来。
“吸引你的注意？”
纪无尘又好气又好笑，但剑心是他神海中最大的秘密，根本不可能让外人知道，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一言不发，就这么站在那里，任凭周围弟子冷嘲热讽。
雷邢眼神闪烁了一下，抓住机会对纪无尘发难，“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瞒长老！”
“我可以作证，纪无尘在进入天元宗以前从没修炼过剑法。”
这时，林雪音轻轻走过来替纪无尘开口。
她身上披着纪无尘的外衣，面对长老的威视却就丝毫没有退让，让人隐隐侧目。
“够了，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但下不为例。”
慕长老若有深意地看了纪无尘一眼，不再为难，接着道：“剑法传授到此为止，停止对练，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展示一幅画，你们仔细观摩，能不能从中领悟剑气，全看各自造化。”
弟子们集中起注意力，盯着慕长老。
就见他大手一挥，周遭空间内出现层层涟漪，一副画像凭空浮现出来。
看到这巨大的画像，所有人都呆住了，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这是一幅竹画，在山野之中，竹影婆娑，生机勃发，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也没有其他景象。
弟子们不理解，慕长老却根本没有提示的意思，老僧入定般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不过，还是有人想出来办法，尝试用神识去感应竹画中的蕴意，渐渐地，就有人从中领悟到什么，进入某种玄而又玄的入定状态。
能够进入天元宗都是各大郡城的天才，很快，其余人纷纷进入这种状态，参悟其中玄妙。
雷邢也紧紧盯着画像，他知道的比外门弟子更多，这幅竹画是慕长老生平得意之作，里面蕴含的可不仅仅是一道剑气。
慕长老看到弟子们的表现，脸上浮现满意之色，心中也不再计较之前纪无尘带来的不快。
而与此同时，纪无尘和其他弟子一样，进入入定，脑海中一片空明，似乎和外界彻底隔绝。
不知不觉，他眼前景象出现了变化，朦胧虚幻的竹画变得清晰起来。
在画像边缘，那些凌乱的竹影渐渐消失，而在正中间位置，原本一片空白的区域，渐渐浮现出一柄利剑的影子。
当这把剑出现的瞬间，纪无尘眉心一阵刺痛，感觉神海都要被撕裂。
但紧接着，他神海内的剑心受到刺激，居然自行运转起来，似乎要将这把无形利剑包容进去，消化其中所蕴含的一切。
整个过程好像猛兽在吞噬弱小的生灵，很快，一股无比强大的意志从剑心中反馈出来，几乎不受纪无尘控制，降临在他脑海深处。
无数意念，道理，剑法中玄妙至极的精髓，蜂拥而至。
这些东西直接刻印在他身体之中，成为一种本能。
纪无尘猛地睁开双眼，仿佛从大梦中清醒过来，紧接着，心中涌现出兴奋狂喜。
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这幅竹画中蕴涵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剑气，而是剑意。
没错，就是剑意，只有凝血境高手才能够参悟的剑道最高境界。
慕长老在作画时，将自身剑意打入其中，这幅画就具备了他的剑意精髓。
竹，自古以来是傲骨，坚贞，气节的象征，这幅竹剑图就更是如此，将生命和精神的真理包含其中，但现在全部被纪无尘吸收，得到天大的便宜。
“这幅画就相当于一份剑道传承，不过想要领悟也不容易，我是凭借剑心才占了慕长老的便宜，说到底这是他的剑意，我要不要说出来？”
纪无尘心思活络起来。
思考之余，他暗中观察其他人，就发现很多弟子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脸上冷汗直冒，像是在经历某种折磨。
这就是反噬。
画中蕴涵的竹山剑意太强，而练境修行者的神识非常脆弱，用精神力量去强行领悟，必然会付出代价。
在纪无尘打量周围弟子的同时，慕长老也在暗中观察，他看到有人快要坚持不住，就会伸手点出一指，这一指蕴含神识层次的力量，直接将对方打昏，从入定状态脱离出来。
纪无尘好奇慕长老如此手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顿时，慕长老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看到纪无尘四处张望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坚持不住，他眉头立刻皱起。
“你怎么不入定？莫非还对我耿耿于怀？”
纪无尘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弟子领悟结束了。”
“简直一派胡言！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想唬弄我？实话不妨告诉你，这幅画里不仅仅蕴含剑气，还有一道剑意！你是想说你连剑意也领悟了是吗？”
慕长老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这个弟子欺骗一次他可以不计较，居然还骗第二次。
一旁观摩的雷邢听了忍不住大笑，“蠢货，我花了整整一年都没有参透这幅画，你要是能够领悟，就不会站在这里，已经是精英弟子了。”
他说得其实没错，能够施展剑意，修为至少要达到凝血境。
纪无尘完全属于特例，他虽然领悟剑意，当下修为却无法将这份剑意完全施展出来。
“弟子没有说谎。”纪无尘肯定地说道：“这幅画里的剑意弟子确实领悟到了。”
慕长老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当着我的面，将这竹山剑剑意展示出来。”
“弟子修为还无法支撑完整的剑意。”纪无尘陷入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向我刺一剑，哪怕蕴含一丁点剑意，我都承认你。”慕长老步步紧逼，显然这次不打算再放过纪无尘。
“好。”
纪无尘不再犹豫，做出一件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向长老拔剑。
一剑刺出去，剑身上立刻出现无数气芒，似乎这不是一剑，而是成百上千剑，一座竹山，山上的所有竹子化作利剑飞出来，掀起阵阵破空之声。
这一刻，周围空间都凝固了，只有漫天剑气，在纪无尘周身，更是出现了一种‘势’。
靠得近一些的弟子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有种错觉，周围好像有一座巨大的竹山，这山上竹子都是利剑，随时可能刺过来。
纪无尘的剑并非刺向他们，但剑意上造成的气势，就让人如坐针毡，感觉浑身难受。
这就是剑道意境上的绝对压制。
当这股气势出现的瞬间，慕长老就察觉到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剑意，终于露出无比震撼的表情。
他手中抓出一柄青铜古剑，轻易就将纪无尘强大的剑气全部挡下，但脸上神色却极度不可思议，激动得大吼起来：“你真的把我的剑意领悟了！？”
“是。”
纪无尘点点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这一剑被化解，气势也彻底消失，周围弟子终于喘过气来，听到这个答案，如果说之前是震惊，现在已经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辰不到，就领悟了慕长老留下的剑意，这是何等妖孽？
现在再想一想，也就知道纪无尘之前没有说谎话，拥有能够参悟剑意的天赋，短时间内掌握一套剑法，岂不也是易如反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