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兰斜斜躺在自家的榻上,最日的哀愁让她眼角生了细纹,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一般,她看着庭院里的紧闭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将泛着红丝的眼睛一闭,在木塌上翻了一个身,索性入梦里去会那周公。
林家二郎叼了一个草棍,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堆着石子,堆着堆着门外响起砰砰敲门声,他朝地上呸呸的几声又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站起身来,开了院里的大门,见门外的是自己兄长,嘴里的声音瞬间就凝住了。
“嘿嘿,大哥你咋还回来了?”二郎看着自己的哥哥面上带着恐惧,他在鹿孔村里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这个同奶同胞的哥哥。
“我不回来只怕这家里都翻了天,娘呢?”林大郎面色不虞,二郎一旁吓的抖的三抖。
“哥,我最近可老实了,可没出去胡作非为!”那声音哪有往日的洪亮,现在的他就宛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若是村里的二丫看到他这个德行定是要笑他的。
“我问你娘呢?”大郎的声音带上些不耐烦,二郎咽了咽口水。
“娘,娘她在正屋躺着呢...”二郎哆哆嗦嗦的指着正屋的方向。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有阵风经过,耳边听到哐嘡一声,转眼再看自己大哥早就进了正屋,将那大敞的屋门给关上了,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二郎眼睛贼溜溜的一转,悄悄的摸到了正屋的窗沿下,偷偷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娘,你脑子除了那些女人家的鸡毛蒜皮,拈酸吃醋还有些什么?”大郎怒道。
他声音刚落,就传来女人像小刀子般的哭骂声。
“你从镇上回来就为了骂你的亲娘,哎呦,我的命苦啊,每天被外人说道就算了还有被自己的儿子说教,枉费我幸幸苦苦的教养你,呜呜呜...”屋外的二郎皱了皱眉头,她声音凄凄切切,活像自己前些天在村口见到的撒泼刘家婆。
“娘你别拿平时唬我爹的作派对我,什么幸幸苦苦‘教养’,我要是一直在你身边被你教养,还不给和二郎一般胡天胡地,变成那等混世魔王?”大郎哪里是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主,丝毫不给赵香兰留下一点情面。
二郎听到大郎这样说讲自己,鼻子里用力喷出一管粗气,又翻了个白眼。
“你...”赵香兰被他讲的不由来了些脾气。
“娘你从来都不晓得轻重缓急,你将冯阿娘给气死了这事都传到了书院先生那里,更有好事者说,当年是我害死了冯先生!”大郎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还带着几分隐忍。
“这,这...”赵香兰自知理亏,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娘,我马上就要乡试,你到底省不省得实务,今年的考官是当年冯先生求学时的老师。”他声音有些委屈,这是二郎没听过,在他印象里,平日哥哥都是高傲的,那里会向别人展示自己委屈。
“此人平时最重德行,手下门生无数,可偏偏最喜却是冯生,对他赞赏极高,当年他甚至放话说冯生要是愿意,他就收他当关门弟子,将毕生学问都传授给他!”大郎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生生的破开了赵香兰的心肠。
二郎将耳朵贴得更近,好像若有若无的听到娘哽咽了一下,似乎又落了几滴泪。
半响才听到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和你乡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