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路,江岸边,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就连沿江隧道也被交通管制,单侧禁止通行。
救护车在第一时间赶到,将一血肉模糊的男子抬上救护车,立马走了。
朱秀平和吴印同时赶到现场,亮出警官证走进案发现场,洪浩看到自己上司,立马上前:“头,朱队,你们来啦!”
吴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盯着赵赟吗?”
“头,我是盯着的,可是那司机也太疯狂了。”洪浩道。
“怎么回事?”朱秀平问道。
吴印见洪浩犹豫,道:“说吧!”
“赵赟快走到之江路与问梅路交叉口,问梅路上的一辆大货车当时离路口还有两百米,它突然就启动了,闯红灯朝赵赟撞了过来,赵赟反应过来马上就往前跑,那货车司机又立马跟着赵赟一个急转弯油门踩到底,继续朝赵赟撞去,于是赵赟就往江边跑,然后就被货车撞飞了,而那火车也冲进了江里,现在海警正在进行打捞。”洪浩道。
“这赵赟!到底拿住了对方什么把柄?这么千方百计地想置他于死地。”朱秀平莫名地窝火。
过了大约半小时,肇事司机和货车都打捞了上,负责打捞的海警跟朱秀平是警校同学,见到朱秀平自然寒暄几句:“幸好是近中午,要是傍晚涨潮时打捞几乎不可能了。”
“谢了,老同学!”朱秀平道,“改天聚聚!”
这时,路瑶也已经赶赴到了现场,肇事司机一打捞上岸,路瑶就戴上手戴开工了。
朱秀平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前。
“男,42岁至45岁之间,醉酒驾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路瑶接着剪开男子的衣服,“肝脏部位有手术缝合的痕迹,半年内做过肝脏手术。”
“朱队,目前能够确认的就这么多,更多的需要解剖尸体做进一步地检测。”
“好,我等你消息。”
“放心吧,尽快!”
吴印在一边听着朱秀平和路瑶的对话,等路瑶走开后拳头捶向朱秀平的胸口道:“可以啊!路大法医对你态度不错啊!”
“什么叫不错啊?”
“这还不叫不错啊?重案组五个组,哪个组去跟进尸检报告时,路大法医不是板着脸,正眼都不带瞧的,问她什么时候出报告,都是一句冷冰冰地‘等着’!朱秀平,你拿下她了?”吴印八卦起来,一点也不亚于女人。
“拿下你个头!”朱秀平朝吴印瞥了一眼。
“姐夫,爸说今晚让你回家一趟,今天是姐的生日。”路瑶忽然走过来道,“爸打你电话了,他说你没接。”
“好,我下班回去。”
朱秀平和路瑶说完,脸色都不太好看,各自走散。
“路大法医是朱秀平的小姨子?”吴印愣在原地。
他知道朱秀平的妻子叫路童,却不知道路瑶竟然是路童的妹妹,这性格反差地也实在是太大了。
三个月前的一天,路童下班,朱秀平说去接她一起回家的,后来因为跟踪一起案件耽搁了,路童便自己走路回家,就在回家的路上,她被迷晕拖上了一辆面包车,被人强奸,还挖除了生殖器,丢弃在一座烂尾楼里,凶手是谁至今还没有找到。
朱秀平也一直懊悔、自责,如果那天及时回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个案子交到重案五组,可是朱秀平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线索。
可是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朱秀平连续追了几条线索都中断了,而且还有一种感觉:那是罪犯故意误导他的。
朱秀平恨害死他妻子的强奸犯。
有些恨,是可以传递的,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慢慢讨厌这一类人,朱秀平就是这样。
当他查李若溪案时,查到李若溪生前遭受过性侵时,知道那个男人就是王瀚东时,突然情绪失控,若不是周俊博在一旁提示有监控,谁也无法预料他会对王瀚东做什么。
既然赵赟案是吴印的重案三组在跟进,那么现场自然由他们侦查,朱秀平直接回到局里。
朱秀平敲开杜局长办公室的门。
“秀平来啦,坐,赵赟现在情况怎么样?”杜少峰问道。
“还在ICU,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从过现场的轮胎痕迹来看,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更是一场谋杀。”
“谋杀?”
“肇事火车为了追踪赵赟,曾经两次高速改变方向,这一点重案三组的同事可以作证。”
“现场有监控吗?”
“没有,附近的三个摄像头都被打爆了,吴印在现场找到了气步枪子弹弹壳。”
“秀平,你有什么想法吗?”杜少峰问道。
“我们公安内部有鬼!”朱秀平道。
“这话可得有证据!”杜少峰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作为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他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赵赟无罪释放本来是件极为秘密之事,为什么赵赟一放出去,就被人盯上了?这种反应速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中间有内鬼,二是我们中间有人出卖情报给想害死赵赟的人。”
“你有怀疑对象吗?”
朱秀平迟疑了一阵,才开口说:“没有!”
杜少峰也陷入了沉默。
“局长,今天我来还是那件事。”朱秀平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不适合当一名刑侦警察,我申请辞职。”
“我不同意!”杜少峰道,“你的辞职报告我给撕了。”
“局长。”
杜少峰摆摆手道:“你妻子的死,我也很难受,但那并不是你的错,就好比今天,就算你救下了赵赟又能怎么样?明天呢?后天呢?”
“我说这个,就是告诉你,不要让路童白死,把案件查下去。”
“可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朱秀平丧气道,“除非他再次作案。”
“秀平,你是重案组最优秀的刑侦人员,我知道你办案讲线索、讲证据,但是我突然想到一点,我们是不是该回归作案的本身当中来,杀人动机!”
“杀人动机?”朱秀平脑中精光一现,“错了!错了!原来全都错了!他不是变态,他是为了报复!对我的报复!”
“嗯,这是一个方向。”
“局长,我想调阅我这几年处理的所有案卷。”朱秀平迫不及待地道。
“不辞职了?”
“不了!”
杜少峰会心一笑,可是很快脸上的笑意便烟消云散,犹豫一二,给邱永权打了一通电话。
窗外,开始下起细雨,好像要冲刷掉这城市罪恶的证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