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五洲地势广阔,除了南洲近三分之二的地段暂时鲜有人涉及,其它共分为二十七郡。而除了建于南洲的翩羽郡和天翎郡及北洲地处沙漠的东沙、西沙两郡外,其它每郡都至少数百镇,二十七郡下来足有万镇之多。
而每个镇少则数万人,多则数百万,但凭这些家族建立的学府是难以覆盖到整个五洲的。
所以,在许久以前,五洲最高会议上便提议并通过了在没有家族建立学府的城镇建立一座或数座学舍,供一郡之人就读,若是日后有家族在此建立学府再进行废除。
这些学舍由各郡郡守设立,由本镇镇长管理,其中的教人学识的导师都是御气境修为,虽然与那些大家族建立的不时有天象境强者授课的学院没法比,但教导寻常人家子女修炼基础自然是足够了。
大部分家庭都是每年交上学费,让自家年幼的子女在这学舍中入读。有天分的孩子自然是砸锅卖铁供其修习,若是修炼进度缓慢待其长大后便让其辍学回家帮持家务。
清风学舍便是这样的学舍,而阮小二也是这些家庭中的一员。
清风学舍是建在清风镇上的一座学舍,因为清风镇实在有些小,所以学舍只有一个,同时供镇上数百名孩子学习。
阮小二从小天赋便比身边孩童要高些,年纪轻轻便是人元境,这辈子定然能突破到御气境,如此天赋自然被学舍的导师另眼相待。
毕竟一个天赋出众又勤奋好学的学生谁不喜欢?
清风学舍共有三名导师,而孙姓的一名导师更是对阮小二青睐有加,几乎将其当做了自己的真传弟子,平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阮小二能突破至人元境,这位孙导师也是占了大半功劳。
当然,随着阮小二到了人元境,这些导师能对他的帮助越来越低。从人元境到天元境还什么问题,但是到了天元境,这些导师基本上便毫无助力了。
毕竟会来学舍做导师的御气境大多是已知自己到了极限,突破无望的存在,他们自身都只能勉强突破到御气境,又如何教导他人突破?
这时,真正有天赋的学生自然会去寻找那些家族所设的学院,以免耽误自身修炼,对此那些导师也是乐见其成,毕竟自身想教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阮小二心心念念想入录天书院,也是孙导师在与他入人元境之后的长谈中对他的建议,大抵是说清风学舍已难以教导他,为了不耽误他的天赋还是应该加入一个大学院之类。
无法,学舍只负责教导学生入门,更高层次的便难以涉及,导师都只是个御气境,难不成还能调教出一个天象境强者来?
像是御气境,一般的学舍中便是导师之位,但在顶级学府,例如录天书院,还在就读的御气境学生便不止百名了,而其中的优秀学子更是远比这些学舍的导师要强,这些导师也显然教导不出这样的学生。
有天赋者不断向上爬,无天赋者泯然众人,数百年来,整个五洲,不外如是。
教导阮小二的孙导师虽然不过御气境,但四十多年来一直沉浸在教导学生的生活中,虽然论实力肯定是比不过那些大家族的教师,论眼界也是完全无法与之相比,但单是三气境和三元境之中的感悟,或许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天象境强者都难以相比。
阮小二从小由其教导,自然是对其极为信服。孙导师所说三元境之间并非难以抵抗,那自己如此摧枯拉朽的战败,定然是自己的问题。
现在细细想来,自己与曹颖交手之时,虽然从剑上传来的力道要比自己强上几分,但拼尽全力还是能抵抗,但每次对面都是两三招就能找到间隙,让剑刃突破自己的防守。
这并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招式与经验上的不同。
她才十五岁,还是一名女孩,却无论在各方面都碾压自己,这让他从小有些骄傲的心更为受挫。
或许,自己本就没有资格与曹颖小姐这样耀眼的人相比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
我也想稍微更靠近些!
脑袋中的涨痛仿佛突然消失,阮小二重新起身下床,走到客厅宽阔地带,缓缓闭眼。
手慢慢抬起,虚握,虽然手无寸铁,但若是修为高深、感知敏锐之人在他对面,定能感受到丝丝的锋锐之气。
虚握着仅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剑,阮小二一遍遍的挥斩,如果演天碑中演化的生灵有灵,如果阮小二遇到的变幻成曹颖的对手出现在他面前,定然能够看出,阮小二此时挥舞的剑招与自己杀他时所使用的相差无几。
此时,一个有些怯懦、自卑的少年,因为心中就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在这块自己崇敬又陌生的土地上,逐渐产生不为人知的蜕变。
曹家大长老曹春华,修为位于五洲之峰,眼光自然很是毒辣。
但他之所以带阮小二来到沈家,阮小二的天赋只是一小部分,他何种妖孽天赋的天之骄子没有见过?
更大的原因便是近十年来每次来沈家清风客栈的招待都恭恭敬敬,毫无差错,所以他才不吝于这种随手之劳。
对他讲的那一番话,眼界之说,也只是信手而为之。
结果,再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这个随手栽培的种子,竟不知不觉发芽生根。
阮小二来到沈家,本应是他最大不足的眼界被不断补足。
虽然他还是有些懵懂,对修炼、对事故、对五洲之上各种零碎毫无知晓,但眼界本就不是这些,就算这些全部通熟也只能算作博学广知。
眼界是不举目而知天高,不坠首而知地广,不看山而知苍茫,不观海而知浩淼。心中知彼之长处,晓己之不足,故不骄不躁,不气不馁,不狂不傲。
眼界比之知识,更是一种心境。
虽然阮小二如今还很稚嫩,离这种程度还不知差多远,也不知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但至少,他开始逐渐向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目的地开始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