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沈源灵光一闪,故作叹息。
“既然齐兄你这番问了,那我也不好瞒你。”
“实不相瞒,我们一行人之前所说皆为化名。在下原名赵源,而我身边那对姐妹姐姐名为赵柒柒,妹妹名为赵叁霄。”
“她们原为孤儿,被家族收养之后便随于我左右,因为天赋出类拔萃而被赋予了赵姓。”
“平常之时她们虽唤我为少主,但之间还是以朋友处之。”
“至于我们的真实身份,齐兄也应该有所猜测吧。”
齐越面露苦色。
“赵姓,外加不凡的出身,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一个家族。”
“赵兄来自中洲,对吧?”
虽是疑问,齐越语气中却带着笃定。
没有明指,但沈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中洲的赵家名声可不弱,甚至能说是除了四大家族之外的最强的家族之一。
中洲赵家,是五洲顶级家族之一,单是家中有两位造化境强者便令它位于五洲之巅。
家族中有一名造化境强者,便是五洲顶尖家族,这样的家族在五洲上一共有九个,已是很多年没有变动过了。
而其中仅有三个家族家中造化境强者达到了两位,这赵家,便是其中之一。
若沈源来自中洲的那个赵家,无论是之前那威力可怖的灵炮,还是现在这能投影像的玉符都能解释的通了,赵家站于五洲之巅,自然有能力给族中直系子弟置办防身的物什和通讯用的玉符。
沈源很少扯谎,若是面前的是叁霄柒柒那些极为了解自己的人,自己定然是难以圆过去。但现在他面前的齐越既不了解他,对他认知有限,另一方面早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认为他是随录天书院从中洲而来,后续自然也都是往这方面去想。
见齐越顺理成章的给自己“安排”了身份,沈源自然不会介意,不住的点头。
“果然瞒不过齐兄,实不相瞒,我就是赵家嫡系,但因为家中兄长们天赋都太过卓越,我自知争不过他们,只好将心思全部放到玩乐上。”
“此番来东洲,便是听说书院中派了支队伍来沈家,我想反正闲着无事,自然随着来玩了。”
不知为什么,这番话沈源说起来极为顺口,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实一般。
“原来如此。”齐越心中早有预料,或者说沈源若是说自己出身平凡那才奇怪。
“对了,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事,我们是先去灵兽坊还是去客栈?”
沈源怕他在追问细节,赶紧道。
要是他继续逼问,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鬼知道那个什么赵家是怎么样的。
“好,那我先去买匹坐骑,赵兄你是?”
“那我也先陪你吧,等买完再一起回去。对了齐兄,你身上还有钱没有?”
齐越面色一滞。
他买药时几乎掏光了身上剩余的钱财,现在只留有几枚铜币,买马是绝对不够的。
沈源看到了他尴尬的脸色,不由的一笑,伸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有些沉重的口袋,抛给了齐越。
“齐兄你的那些”谢礼“全在其中。”
看着沈源笑眯眯的样子,齐越有些脸红。
之前自己留下钱财,除了不想牵连到他们外,也未免没有一种想撇清关系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还没过多久,自己却又被他们所救,结果现在还要拿回自己之前当做谢礼送出去的钱。
可以说他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便是此刻了,他甚至都有不接下这袋子的冲动。
将钱袋装回乾坤袋中,齐越讪讪笑道:“那我们还是先去买马吧。”
就在二人走了不久后,一位体型微胖的棕衣男子急匆匆来到这仁堂馆前,看到长柜前撑着脑袋睡着的男子,他才长舒一口气,来到男子身前站定。
没多久,男子伸了个懒腰,直起了身。
“拿来了?”
“是。”
何毅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再往衣摆上一抹,才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册,恭敬递出。
郑医师伸手接过,随意翻看一眼,确认大致无误后,才放回桌上,何毅识趣的掏出早已备好的锦囊大小的钱袋递出。
郑医师打开一看,其中是一小沓灵元,细数过一遍,他皱了皱眉。
“多了五十灵元。”
“多余的全由郑大师做主。郑大师一路舟车劳顿,这些仅代表在下的些许心意。”
看着何毅在自己面前弯腰阿谀,郑医师没有说话,只是从钱袋中掏出五张十灵元拍在桌上。
“只要你不少给就行,不需要你多给。”
留下这一句话,他便将钱袋收入乾坤袋中,起身离去。
何毅赶忙道:“郑大师,我在酒楼中备了一桌酒席为大师你接风洗尘,大师你”
郑姓医师没有理会他,直接出门而去。
见到他离去,何毅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仁堂馆是神医门下的产业,每年神医门都会来人收取贡税,但以往来的人都是郡内总店之人,收齐后再统一派人送往中洲,哪里又会派人主动来收取?
不过之前邻郡的仁堂馆馆长早就传来消息提过这一件事,再加这位郑大师拿着的长生门令牌和刻着四道纹路的医师执证是做不了假的,将这位郑大师身份确认无误,不然他才不会如此轻信。
看着桌上的五十灵元和刚从家中取来的账本,何毅小心收好。虽然不知道今年为何有变,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这正是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不过之前怕叨扰唐突这位郑大师,他早就给堂内医师和学徒放了一天假,现在就自己一人这药堂也开不起来。
算了,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正好也好久没陪自己儿子了。
“啊~~~”
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刚收完贡税的郑医师满脸的倦意。
“师兄,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觉?”
一道俏丽身影突兀出现在他面前,险些吓他一跳。
但这位郑医师显然早已习惯,面色丝毫不变。
“昨晚我睡足一个时辰了,今日我又在那药店中寻暇小憩了一会。”
“。。。”
“一个时辰?师兄你再这样我担心你迟早会过劳死。”
“放心,我就是学医的,至少消除疲劳、提神之类的药我还是会配置的。”
“师兄你还不如晚上早点睡,就不用吃药了。”
他理所当然道:“做一副药不过几刻钟,但若是睡觉至少要浪费好几个时辰。”
王陆瑶捂额,虽然大家都说师兄他是个天才,但她一直都觉得他这个师兄因为一直看书吃药让脑子坏掉了。
“师兄,你还不知道今年师傅让你来这个郡收贡税是为了什么吗?”
郑恒云想了想。
“应该是师傅想让我知道同一种药在不同环境下药效也不尽相同吧。像这朝阳花,我在东洲看到的就要比中洲的药性更弱些,若是如此,那么它与药性不强的朝露草、斜阳枝同入药时就”
“停停停。”
说到医道上的问题,他这个平时寡言少谈的师兄便能口若悬河,款款而谈,若是没人制止说不低都能说个几个时辰。
“我觉得师傅是因为你一直在编写医书,好久没有出门的缘故,他才随意给你个任务让你出来透透气的。不然这贡税以往都是他们自己送往中洲的,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收。”
郑恒云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当初我对师傅说我要编纂医书时他还很高兴的啊。”
“那是因为你两年多一直都没下过山,一直窝在藏书阁中,有些新进门的弟子连你这个师兄的脸都没见过。”
王陆瑶吐槽道。
郑恒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这次回去后我回藏书阁前还是应该露上一面,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有我这个人。”
“那还不如别回藏书阁了。”
“那不行。”他果断道,“我还有将近一半还没编完呢,出不出藏书阁等我编完这套医术再说。”
“。。。”
意思是就算医书编完了你还想继续呆在藏书阁中?
“对了,接下来还有几个镇要去?”
王陆瑶掏出一本小册,翻开一看,道:“再往东的樟祁镇,那是最后一个了,去完那里我们便能返程了。”
“哦,那就好,今天加把劲就能结束回去了。”
“。。。”
“师兄,你脑子里除了你那医书之外就不能装些其它东西吗?”
郑恒云皱了皱眉:“比如?”
王陆瑶脸有些红,道:“比如你身边关心你的人之类的拉。”
郑恒云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王陆瑶。
见到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王陆瑶脸越来越红,不由得低下了头,双手也抓住了衣摆。
“我看你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应该不像是有病的症状,不过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找个安静的为你诊断一下,放心,耽误不了什么事。”
“你才有病。”
王陆瑶脸上红晕尽散,愤愤道,随后掏出一个竹哨,气鼓鼓的一吹。
“吁———”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不多时,远处林中便飞来一只云鹏。
云鹏飞到两人身前缓缓降下,郑恒云与王陆瑶轻轻一跃,便跳在云鹏背上。
双翼一震,这只云鹏便载着两人扶摇而上。
看到自己师妹有些反常的态度,郑恒云脑中灵光一闪,道:“师妹,现在不方便,待到那樟祁镇之时我再为你煮一份红糖姜水,顺便煮一剂调养身体的药汤。”
王陆瑶面色一沉,用力一跺脚,云鹏便知意的速度快上一截。
这举动落在郑恒云眼中显然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喝姜汤的表现,不过自认身为一个温柔体贴师兄,他自然不方便戳穿她的心思,不过心中早已准备好了药方,药材身上乾坤袋中都带着,待到至目的地之时,他第一时间便能开始煮药。
“喝了药,她应该就会好受一些,到时候再往药中加入些助眠的药物,让她好好睡一觉,今晚就不会来烦我看医书了。”
郑恒云想到。
王陆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若他真的煮了那些药汤和红糖水,那自己就一个,不对,半个月不理他了。
两人便各怀着心思,向着他们此行最后一站而去。